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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弒君怎麼樣

西域使者來的太快了。

快到讓人覺得像是早就有所準備。

“請他們進來吧。”

唐詩想了下,“對了,我大哥二哥人在哪裡?請他們過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經並不願意入行伍的王三郎和許十八郎,為了自家妹子也都會來將軍府議事,不過他們自由散漫慣了,和將軍府裡的參將、副將們又是不同。

這會兒正在演武場那邊跟人打架,聽到唐詩有請,王三郎當即拿過棉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過去看看。”

“嗨,我看西域那幫鱉孫就是想要搞事,就是遇上唐小四,指不定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呢。”

一身腱子肉的許薊安穿上衣服,略有些衣冠不整的往那邊大廳去。

演武場上其他人聽說西域使者來道歉,也都有些耐不住性子——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打算怎麼道歉。”

“走,咱們過去瞧瞧,要是不拿出點誠意來,看我怎麼收拾這群鱉孫。”

“真當咱們河套府好欺負不成?”

他們就是些粗人,不如王慎和許薊安讀書多,沒有那麼多的忌諱,一行人拿著刀槍弓箭,直接往議事廳那邊去,赤著一身腱子肉。

“去去去,外面站著去。”

許薊安發現這群人無所謂,別敗壞我家妹子名聲啊。

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姑娘,過了十三週歲生日,現在可是大姑娘了,過些年就要談婚論嫁,要是讓人知道整天混在這群男人堆裡,不像話!

唐詩倒也沒阻攔,這倒是讓幾個參將副將一臉委屈,站在議事廳外拿著刀槍劍弓,一臉的怒意。

西域師者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偌大的議事廳外,一群膘肥體壯的壯漢一個個怒容滿面瞪著他們,似乎要生吞活剝了一般。

嚇得幾個人兩股戰戰,竟是一下子愣在那裡不敢再往裡去。

“慫包!”

“軟蛋!”

“還不滾進去給我們一個說法!”

西域使者們幾乎是被罵進去的。

誰能想得到呢?

唐詩看著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來的使者們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怎麼,有膽子敢搶我們的東西,沒膽量來走這一遭?”

為首的使節努力保持冷靜,然而這怎麼讓人冷靜啊!

要不是使命在身,他們又怎麼會來這裡一趟呢?

“之前就是一場誤會,誤會而已,唐姑娘別往心裡去,我們國主已經知道這裡的訊息,特意讓我等前來給唐姑娘道歉,並且送上禮單。”

羊皮卷從懷裡掏出,唐詩見狀輕笑了一聲,“是嗎?這麼快就準備好了賠禮道歉的禮物,看樣子你們打劫我們的馬匹是蓄謀已久啊。就是不知道這位大人是哪個州郡的人士,咱們的聖上又許給了你什麼官爵,竟然不惜小命來河套府走一遭。”

別說那使節,就連王慎和許薊安兩人都愣在那裡。

使節手中的羊皮卷一下子跌落到地上,一同跌落的還有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王慎看到這一幕,眼底浮現幾分肅殺。

難怪唐小四會喊他們過來,原來早就猜測到這所謂的西域使者是冒名頂替,賠禮道歉是假,想要她性命是真。

若不是因為議事廳外站著的一群人,若是自己和老二沒有在這裡。

只怕這會子,這匕首已經插入到唐小四的胸口!

想到這王慎臉上神色越發的難看,當即上前一步扼住那使節的脖頸,“原來是你們在搗鬼。”

慶曆帝的後手安排的還挺有意思,如果唐詩沒有看穿前面那一步的話,這會兒說不定真的就被這“西域使者”刺殺,屆時將軍府亂成一片,河套府定然與西域諸國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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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河套府群龍無首,正是朝廷調兵遣將的好機會。

不過是犧牲一些馬匹和幾條人命,就能將河套府再度收到手中。

不得不說,這計策不算多高明,但的確挺有用。

如果沒有被看穿的話。

王慎下了死手,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夠將這使節的脖頸扭斷,到那時候這人只是一具不會動彈的屍體而已。

為首的使節還沒開口,倒是身後幾人嚇得跪倒在地,“唐大人饒命啊,小的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句奉命行事!

許薊安上前一步,將這些人臉上的假鬍子和頭髮揪下來,看到露出的廬山真面目時,便是許薊安都愣在了那裡。

“陳懷平,怎麼是你?”

這位左都御史家的嫡次子,和他爹一樣刻板,但也只是刻板而並非陰毒很辣之輩,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被揭穿身份的陳懷平跌坐在地上,“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被御林軍的人在胡肆抓住,不幫聖上跑這一趟,這事就會被我爹知道,到那時候我只有死路一條!”

許薊安聽懂了這言外之意,京城中克己復禮的君子竟是在胡肆裡與胡姬鬼混,若是傳出去,左都御史陳大人還如何做人?

依照陳御史的性情,將這個兒子活活打死也不無可能。

也不怪陳懷平會被要挾,這的確是要命的事。

至於現在唐詩會不會要了這位陳家小公子的性命……

許薊安也說不好。

唐詩坐在那裡,手裡頭捏著一塊還帶著些許餘溫的點心,“二哥,這是你的熟人?”

許薊安冷笑一聲,“我哪敢跟陳三公子稱兄道弟啊,人家可瞧不上我這打馬章臺的世家子弟。”

陳懷平臉色不太好看,但他是文官子弟,也不好向許薊安求情,只是坐在那裡,神色間透著些不安。

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策,早就被人看穿。

他怎麼可能不慌亂?

“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

陳懷平是真的怕了,他在京城對唐家父女有所耳聞,今天看到果然是和傳說中那樣,當真是一點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中。

這樣的人,比龍椅上的帝王還不講理。

陳懷平都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開脫,只是茫然的開口,“要我做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嗎?”

少女略有些壓抑的聲音讓陳懷平愣了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當然,什麼都可以。”

“包括讓你弒君?”

陳懷平一屁股坐在地上——

媽耶,這是要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