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城主辦事房內，夏哲坐在林初的椅子上，正聽著林初反饋對沈家紡織工廠的調查情況。
“聯合調查已經開始了，具體的訊息傳回來，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寧州城這邊，申屠的調查進展極快，肯定用不了王爺您所規定的三天，就能把一應問題，全都差的清清楚楚。”
林初一邊說著，一邊將一份卷宗遞給了夏哲。
接著說道：“馮家方面，馮青蔓在得知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後，立刻在馮家內部下達了自查的命令，我們暫時的注意力都在沈家身上，馮家的具體情況如何，現在還無法得知。”
“嗯，寧州城的沈家紡織工廠，情況嚴重嗎？”
夏哲接過卷宗，看了看上面記錄的臨時調查結果，開口問道。
“目前已經確定，被沈康和其他工廠內的沈家子弟糟蹋過的女工，有三人。申屠的意思是，因為工廠開辦不久，所以這個數字應該是準確的。沈康和那些沈家子弟，也是有些要求的，並非所有的女工，他們都能看上。按照律法的相關條規，申屠已經將所有涉案人員臨時緝拿，暫時關押在府衙的牢房裡，準備今天完成取證後，晚上對那些沈家子弟，進行突擊審訊。”
林初開口說道。
夏哲拿著卷宗的手頓了頓，臉上浮現起了嘲諷的表情。
開口道：“有要求？所以並非所有的女工都能看上？呵……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有三名女工遭了殃，這要是沒有被本王發現，繼續發展下去，紡織工廠豈不是要成了那幾個人渣的後宮了？簡直該死！”
“額……那……要不要去交代下申屠，讓申屠判處他們死刑？”
林初遲疑著問道。
夏哲深吸了口氣，緩了緩自己的情緒後，搖頭道：“不要影響申屠的判斷，讓申屠嚴格按照太夏律法去進行判決，相關要求也發給其他城池的府衙，告訴所有人，以太夏律為準。若遇到條款模糊之處，則從嚴從重進行判罰！”
“好，我知道了。王爺您是想……藉此讓所有人明白，寧州的土地上，無論是誰，只要違背律法，就都要受到懲處？”
林初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沒錯，無論豪門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我們要在寧州，給所有人樹立起這樣的觀念。要合理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務必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關於這一點，本王會寫一個公告，以王府的名義通告整個寧州。”
夏哲認真說道。
林初默默點了點頭。
她當然知道這種事要做到很難。
可既然夏哲想做，那她就不會反對。
正聊著這些事情，一名書吏在辦事房外敲了敲門，然後朗聲道：“城主大人，沈家家主沈天工求見。”
嗯？沈天工？
林初和夏哲對視了一眼，旋即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是，大人。”
書吏答應了一聲，接著推開了辦事房的房門，一名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男子精神似乎有些萎靡，雖然有家族的高手跟著他一起，但卻被他留在了辦事房外。
儘管很少來寧州城，但男子步入辦事房後，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椅子上坐著的，是寧王夏哲。
而寧州城主林初，則正站在夏哲的身側。
除此之外，辦事房裡還有一個年輕人和一個看起來應該只有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和尚。
沈天工簡單的掃了一眼，沒有過多留意那名年輕人和小和尚。
因為兩人的氣息平庸至極，讓沈天工根本提不起任何注意的興趣。
“沈家沈天工，拜見寧王殿下，拜見林城主。”
“沈家主不用多禮，也不需要說什麼客套話了。能現在就出現在本王的面前，怕是沈家主昨天根本沒有休息吧？連夜趕路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有什麼想說的，直說便好。”
夏哲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沈天工愣了下，對於夏哲展現出來的這種直來直去，頗有些準備不足。
定了定神，這才開口道：“殿下，我是昨天傍晚才知曉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才徹夜趕來，只是為了當面同殿下表明決心。紡織工廠的事情，確實是我們沈家的問題，所以無論殿下想要如何懲處，我們沈家都絕無怨言，並且一定竭盡全力的配合。”
看著沈天工拱手躬身，夏哲琢磨了下，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想，本王這一次爆發出來的怒火，究竟是真的只打算為普通百姓討一個公道，還是打算藉著這個由頭，趁機對你們沈家動手？”
沈天工心下一驚，表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語氣聽起來頗為誠懇的說道：“家族內確實有類似的擔心，但從我個人的看法來講，我不認為王爺在刻意針對我們沈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我們要付出足夠的代價，王爺您也因此大失所望，這很不好。”
“況且，如果王爺您真的想要對我們沈家動手，從之前您處理周家的方式看，您完全可以想到更直接、效果也更好的辦法。並不需要這種臨時起意的決定。”
夏哲眯了眯眼，開口道：“行了，你也不用試探本王了。本王確實沒想過動你們沈家。現在寧州兩大頂級家族，無論沈家還是馮家，本王都不想動。這就像是天秤的兩端，動了任何一端，都會造成失衡的後果。”
“正因為如此，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情，本王才會如此惱火。沈家主，這件事本王是一定要嚴辦的，而且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出問題的人，本王都要拿下！但本王可以跟你保證，沈家的根基不會受到影響。前提是……你們別再做什麼蠢事。”
夏哲的話，讓沈天工暗暗松了口氣。
這是事情發生後，在他的預估中，最好的一種結果。
只要不是針對整個家族，那麼處理一些人，對於沈家來講，就可以接受。
儘管會讓沈家大失顏面，可眼前的寧王要塑造自己愛民如子的形象，沈家除了認倒黴以外，顯然也沒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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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天工再次拱手躬身道：“一切都聽王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