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言在短時間內想了很多。
他是最直接承受右羽傷害的人之一，這又是他第五次挑戰右羽。
在他的感官裡第三次挑戰難度最大，這次最簡單。
先前他一直以為第三次難度大是因為當初他們掉過等級，這次最簡單是因為他們無論從等級、人數還是裝備上來看都處於第一階梯。
但如果，劇情BOSS真的會變弱呢？
前三次挑戰時他們人少，等級低，裝備一般，很容易對付。
隨著一次次的挑戰他們變弱了，右羽的怒火也被他們挑起。
自然難對付。
可第四次他們人多。
其中還有五人的裝備領先當時的他和白語不少，消磨了右羽的戰力。
禾言回憶第一次進入時的場景。
當時右羽和莫因怎麼說的來著？
對了，莫因提到過右羽替愛麗絲抵擋惡魔王的一擊，傷勢至今仍未恢復！
拋開遊戲的條條框框，按照現實情況右羽與他們纏鬥數次早該舊傷復發了。
哪怕想明白了這些禾言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他無所謂劇情走向如何，只要白語不喊停他就不會停手。
白語趁著右羽無暇顧及她悄悄靠近莫因。
前世右羽被打死了，在之後的劇情裡她以已死之人的身份出現在NPC口中。
有人猜測遊戲初期玩家與NPC之間的關係僵硬也有這個因素在裡面。
既然右羽變弱打不死她隊友了，她就想試試不打死右羽改變劇情走向。
白語藉著掩體慢慢蹲下，與莫因只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牆。
莫因看見白語接近連忙焦急地朝她揮手大喊。
可惜白語什麼都聽不見，也讀不懂唇語，與莫因更是毫無默契。
她深吸一口氣，召喚出一團水球凝冰，在莫因驚恐的眼神下砸向空氣牆。
她在賭。
賭保護莫因的這層結界強度與右羽當前狀態有關。
萬幸她成功了。
另一邊的右羽也猛地掉了一大管血，顯然被她重傷。
莫因更著急了。
他來不及理會白語，不顧漫天攻擊衝向右羽並將她護在身後。
白語瞬間傻眼。
她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抓空了？
莫因的狀態怎麼看著比右羽還好，還強？
她不會放出另一個劇情BOSS了吧？
額……前世劇情裡右羽死後莫因確實把那夥人團滅了，還是在一瞬間。
但怎麼說呢，那夥人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所以莫因有破開結界的能力，只是他不想傷著右羽才沒這麼做？
另外幾人同樣傻眼。
怎麼就莫名其妙多了個BOSS？
還是個紅名BOSS！
是柿子呀四下尋找從剛才起就不見蹤影的白語。
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白語蹲在原先關著莫因的地方。
她莫名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是柿子呀扶額，“所以現在怎麼辦？”
白語輕咳兩聲，假裝剛剛犯傻不是自己。
“先試著和他聊聊吧。”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莫因。
桃花擺擺搖皺眉，“可是……”
若程風攔住他，示意他聽白語的。
桃花擺擺搖只能無奈收手。
眾人收起武器，前排默默退到後排前面。
白語也迅速溜到禾言身後站好。
莫因警惕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確認他們沒有攻擊意向才小心翼翼地扶住右羽。
“右羽，你不能再使用魔法了。”莫因心疼地撫上右羽的雙眼，“你體內還有殘留的魔氣，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他側對著他們，眼角餘光時刻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右羽明顯沒了力氣，她虛弱地靠在莫因懷裡，喃喃道：“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也沒保護好愛麗絲。明明當初都說好……”
“別說了。”莫因聲音哽咽，“如果不是你，我和愛麗絲早就死了。愛麗絲絕對不願意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們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養傷，不要再管什麼惡魔了，等你傷養好後我們就去找愛麗絲，好麼？”
“嗯……”
右羽低聲回應。
兩行眼淚劃過臉頰，最後沒入鬢角。
真實的畫面比簡單的文字圖畫更能感染人的情緒。
幾位感性的姑娘已經紅了眼眶。
陳大發一邊抹眼淚一邊不知風趣道：“當著敵人的面自顧自卿卿我我，他們這是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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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接過禾言遞來的紙巾擤鼻涕，同樣不知風趣道：“這是在走劇情呢。劇情期間是劇情人物的回合，我們不能行動。”
桃子味的西瓜動了動胳膊，莫名道：“可以動啊。”
白語白了他一眼，暗罵一句不知風趣的男人。
莫因確認他們沒了敵意，也漸漸放鬆。
兩人的名字就從腳底轉到頭上，眼神變成綠色。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很好，從BOSS變成NPC了。
莫因抱歉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們不是惡魔。右羽被魔氣入侵，除了相熟的人其餘人在她眼裡都是惡魔，所以她才會攻擊你們，她不是有意的。”
眾人齊齊點頭。
但有幾人信了，又有幾人接受道歉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我們會離開這裡，你們不用擔心。”
莫因抱起右羽就要離開。
白語連忙攔下他們。
“等等！”白語再次說出臺詞，“我們只是接受了羅漢大叔的命令來調查貝爾村莊炎熱的真相，也就是這裡的異樣。”
“你們不用離開，反倒是我們該說聲抱歉，打擾了你們養傷。現在知道真相，我們也該回去覆命了。”
莫因詫異道：“羅漢叔叔？你們是剛來村莊的新人嗎？”
“嗯。”
右羽恢復了一點體力，緩緩睜開雙眼。
她的眼白早已恢復。
少了魔氣的侵蝕雙眼變得乾淨，清澈。
整個精靈比之前更漂亮。
她並未失去意識，清醒狀態下終於完整地聽完了白語的解釋。
右羽漂亮的雙眼艱難地看向白語。
白語見她看過來，連忙拿出羅漢大叔給的信物。
哪怕離得有些遠右羽也看清了，那確實是羅漢的信物。
這些人這麼弱，就連傷重的她都差點打不過更不可能打得過羅漢。
看來確實是羅漢拜託他們來的，她也確實誤會了他們。
右羽拍拍莫因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
她現在連漂浮在半空的力氣都沒了，卻仍舊艱難地對八人深深鞠躬。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們了。”
眾人連忙擺手。
誤會說開了，幾人與NPC的關係也徹底緩和。
NPC殺了他們幾次，他們差點把NPC打死。
NPC死了或許就真死了，他們死了還能復活，誰也別嫌誰。
“不過貝爾村莊炎熱是怎麼回事？”
右羽不愧是精靈，短時間內已經恢復了些許體力。
“我分明就把這個空間連同精靈神殿一起封印起來了，奇卡斯的熱量不應該波及得到村莊呀？對了，奇卡斯呢？你們有看見奇卡斯嗎？就是外頭那個呆頭呆腦的蛇龍寶寶。”
氣氛再次沉默。
右羽一愣，“你們怎麼不說話？”
隨後她瞬間反應過來。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們道：“你們，你們……！”
她本就重傷在身，被這麼一氣，差點厥過去。
“它還只是個孩子啊！”
右羽淚如雨下。
眾人更尷尬了。
他們還不只殺過一次。
算上其他玩家殺的，短短數十日奇卡斯都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莫因無奈拍了拍右羽的後背替她順氣兒。
“放心，奇卡斯機靈著呢，他們殺死的估計只是它的分身。本體應該躲在哪個角落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罵他們是惡魔。”
右羽還是氣不過，在那邊罵罵咧咧。
白語輕咳一聲。
“那我們就先回去交任務了，你們在這兒好好養傷。”
右羽恨恨點頭。
“等我回村莊了就去找你！”
白語無奈點頭。
離開前她留下最後一句話。
“如果有需要的藥材，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