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成為福康安義妹這件事,本身就是滑稽無比。
其實,福康安跟金娘的年紀差不多,年紀都可以做林瑤的爹了。
當時為了拉攏陸炎,一方面是讓他哄著小武/十二爺跟他們乖乖回京城,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收他做自己的私兵。
福康安起了個表字,瑤林,正好名字反了過來。他為了拉攏陸炎,便借這個由頭,認了林瑤做義妹。
現在,林瑤站在自己“義兄”的面前,聽他講了接下來對自己的安排,又驚,又喜,又羞。
驚的是,這個安排實在太突然,沒有一點心裡準備。若是自己一個人在京城,身邊沒有熟悉的親友,實在不知該如何自出。
當然,就算她再年幼無知,也應該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人質。
而喜和羞的是,陸炎這呆瓜自從把大家從臺灣帶到內地之後,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林瑤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與他單獨相處。
剛才,福康安居然答應要促成她和陸炎的婚事!
林瑤畢竟只是個懷春少女,這一件大事帶來的喜悅,馬上就將剛才的驚愕衝的一乾二淨,當然無存。
她的表情,馬上也由剛才的凝重,迅速舒展成了眉開眼笑。
林瑤蹦蹦跳跳地來到陸炎身邊,拽著他的胳膊,剛想拉著他說說話,卻發現陸炎的表情十分的嚴肅。
林瑤知道,陸炎是對自己的處境開始擔憂起來。
陸炎見林瑤已經被人帶來了,而且十分開心的模樣,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處境是什麼,當然十分的憂慮。
沒辦法,先應承下來吧。
陸炎拱手欠身,說道:“謝大帥成全。那林瑤在京城,就有勞大帥安排了。”
福康安笑呵呵地扶起陸炎:“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說什麼兩家話了。”
......
......
陸炎拉著林瑤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他讓林瑤待在帳中不要亂走,接著又將自己的其他親信全部叫了過來。
眾人在陸炎的預警下,一夜沒睡,剛剛躺下沒多久,卻又被叫了出來。每一個人都黑著兩隻眼睛,哈欠連天地坐在了陸炎的營帳中。
陸炎簡單地把福康安的安排告知給了大家。
第一,是在大軍集結完畢之前,沿途設立好相應的兵站。
第二,隨孫士毅出鎮南關,向安南進發。
第三,林瑤的安排。
眾人聽完三件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兵站的事情,本來早就商議好了,並沒有什麼變化。
可這第二、第三件事情,
卻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
陸炎見大家沉默不語,知道事情太過突然,便開口道:“你們怎麼不說話?都講講吧,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陸炎鼓勵大家都積極發表下意見。
“我覺得啊,這件事有大不妥....”
“師孃一個人回京城?太危險了吧....”
“老大,咱們就這樣去安南?”
“三弟啊,是不是又仗打了啊?哈哈哈...”
“陸,我回國的事情怎麼安排?”
“.....”
眾人忽然一下同時開口,七嘴八舌的,陸炎什麼都沒聽清。
只是,金娘在一旁沉默了。
“金娘,你別擔心。你肯定要隨林瑤一起回去。我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京城呢?正好,你到了京城,也幫我打探打探,留心有用的情報。”
金娘默默地點點頭。接著,她說道:“我要是在,還能幫你們出謀劃策一下。你身邊這些老爺們,都是些大老粗,也就老蔡還上點心。你可要當心啊。”
確實,陸炎身邊的人大多沒什麼問話,也沒什麼謀略。好歹從京城出發到廣州城這幾個月,按照西洋人的練兵方法,將步兵和騎兵的戰法訓練了出來。
但是在一些精細活上,這些人都還不太幫得上忙。
陸炎心想,也只好一邊行軍打仗,一邊教大家文化課了。
他寬慰了金娘幾局,讓她和林瑤好生在京城待著,適當的蒐羅蒐羅一些情報。
林瑤現在滿心期盼陸炎得勝歸來,又對接下來自己和金娘兩人在京城的人質生活充滿憂慮,心情複雜,表情更複雜。
陸炎知道林瑤的心情,只是此時此地,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只好揉揉她的肩膀,摸摸她的後腦,聊以慰藉。
林瑤的事情暫時就這麼安排了。
接下來便是建設兵站和隨孫士毅出征的事情。
“菲利普,兵站建設,你還得幫我出出主意。”陸炎對菲利普說道,“畢竟,我們這麼多人裡,也就只有你是見過兵站怎麼運作的。”
菲利普卻說:“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剛才那一陣七嘴八舌的,陸炎確實沒聽清,只好讓菲利普再說一遍。
“你不是讓我馬上回國替你辦事嗎?”
陸炎猛然想起來,自己為了讓菲利普這個法國人的眼線趁早離開,便讓他回國去尋找一些工匠來,好打造和研製最先進的武器。
可菲利普當然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來陸炎的心思。既然你當初不信任我,現在又要讓他出謀劃策,去建設兵站,自然心中有些不爽,第二遍把話說出來的,明顯帶著賭氣的狀態。
陸炎自知對菲利普前倨後恭,一會嫌棄他是白津的眼線,一會兒又要讓他出力,任誰都不會心裡好受。
而且,菲利普雖然一開始沒有告知陸炎實情,但畢竟還是自己主動說了出來,足見他並沒有存心破壞自己的事情。從京城這一路過來,他將自己所會的戰鬥、戰術知識、技巧,也傾囊相授,沒有一絲保留。
陸炎心中有愧,說道:“兄弟,我....”
他本來想說些道歉的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菲利普的事情,也不好讓大家都知道。
菲利普見他囁喏了半天,知道了他的意思,也就拍拍肩膀,示意他:話不用多說,都懂了。
“好吧,等我幫你建好這些兵站,我再到這城裡,看看有沒有我們的船搭我回去。不過,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儘快出發,找到這次戰爭負責後勤的人。沒有他的幫忙,你是完不成的。”
陸炎點點頭。他知道,菲利普說的是廣西巡撫孫永清。
自己現在,無非就是福康安的“保鏢”。讓他親自去對接孫永清,自己心裡還真沒什麼數。
好在,兩廣總督孫士毅也算是有求於自己,找找他幫幫忙,應該問題不大。
現在,就剩下如何率兵出征的事情了。
這時,眾人又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了。
“老大,咱們光有步軍,沒有馬,那可不行啊!”
“師傅!咱們昨天用的火繩槍,剛才來人給收走了!”
“對啊!咱們可都是跟著菲利普練的西洋戰法,要是去安南,拿著大刀長矛可沒法打啊!”
這一陣七嘴八舌的,吵得陸炎腦袋嗡嗡直想。
他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閉上嘴,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俄而,他有了主意。
“等會中午,讓兄弟們好好吃一頓,下午再進行一次會操。明天一早開拔,向廣西進發!”
聽到陸炎下了命令,眾人也不再議論,都應諾稱是。
“至於軍械、馬匹這些事情,我等會下午去找孫士毅。他既然盛清邀請我們去安南參戰,不得讓他出出血嗎?”
陸炎說完,眾人點頭稱是。
可蔡昌永卻皺著眉頭,顯然又有疑慮:“可現在咱們的調令已經下來了,不去不行,若是這孫士毅拿腔拿調,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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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炎笑了笑說:“你忘了,咱們還有另外一件差事是什麼?”
眾人當然都知道,還有另外一件差事就是要去建兵站。可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還是杜江田腦子快:“師傅!你是說,若是孫士毅不給,咱們就自己從兵站裡取?”
蔡昌永聽完一驚:“這....不就是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