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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鬧邪

深夜的惡土荒原與霓虹城市不同,沒有絢麗奪目的燈光和熱鬧喧囂的人群,有的只是無聲的寂寥和月光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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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陳舊的建築在風沙侵蝕下,早已變得荒蕪腐朽,偶有通電亮燈的地方,也絕非善地。

廢棄水泥廠經過亂刀會的重新改造後,儼然成為一座小型軍事堡壘。

帕南坐在麵包車裡,見外面天色已深,行動時機成熟,便喊醒了坐在前排休息的蠍子:“蠍子,打起點精神,準備幹活了,跟米契接上遠端連線。”

蠍子把遮住臉的兜帽往上提了提,稍作收拾便朝後回道:“我這邊沒問題了。”

他看到直挺挺躺在後車廂的焦炭黑屍:“他就這麼放車廂裡嗎?”

帕南戴上無線耳麥,拉開了車門:“放心,荒郊野外的,沒人會偷的。”

兩人趁著漆黑夜色,下車後朝廢棄水泥廠所在方向靠近。

米契透過無線耳麥指示:“帕南,水泥廠正門守衛森嚴,你和蠍子從右側面翻進去,那裡是監控盲區,堆放著集裝箱,蠍子就守在那接應,給帕南望風。”

帕南順著米契所說,朝廠房右側面看去,果然有一堆零零散散的集裝隨意堆積在一起,既方便攀爬也方便躲藏。

此時絕大部分亂刀會成員都在廠房裡享樂,除了佈置在四周的監控外,真正有活人把守的就只有正門。

只要在監控盲區範圍裡行動,被發現的機率很小。

兩人順利來到右側集裝箱區,然後攀爬上去。

蠍子攀爬得更高一點,先找了處隱蔽且視野開闊的角落,朝四周看了看,既能看到麵包車所在,也能看到正門以及廠區裡的動靜。

他見到亂刀會廠房重火力裝設,高架炮臺、重機槍臺、警衛室,以及停放在廠房裡的各種改裝越野,唏噓道:“亂刀會的家底的確深厚,要是能搶上一回就發了。”

米契聽到後笑道:“說的不錯,亂刀會這麼厚的家底都是靠搶,讓他們自己製造生產,連個毛都未必有。”

蠍子找好放風點位,隨即說道:“帕南,我這邊視野沒問題,廠區裡沒有異常情況可以行動,你多加小心。”

帕南收到提示,這才找了處跟牆高差不多平齊的地方,縱身一躍,跳過牆頭落進了廠內,順勢來了個落地滾,躲在了暗角處。

見到廠區裡幾乎沒人巡邏,她就猜到亂刀會這幫傢伙囂張跋扈慣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擅闖他們基地的更是沒有。

左右觀察了一番,確認沒有動靜後,帕南便開始了下一步行動。

耳麥裡,米契繼續說道:“帕南,幹得不錯,現在你要潛入進廠房二樓控制室,找到他們的監控區,透過監控查到索爾所在地方,然後關掉監控預警系統,不然救出索爾的過程中很可能引發警響。”

帕南小聲回道:“沒問題,這事我可沒少做過。”

她繼續躬身朝主廠區前進,來到外牆一處掛壁梯子前,繼續向上攀爬。

很快。

帕南來到了二樓牆外鐵皮高臺,擋在面前的是一扇鐵製閘門,需要破解門禁才能進入。

她拿出米契給的一個聯網破解器,放在了門禁處:“米契,把門開啟。”

米契:“稍等。”

幾秒後,鐵製閘門自動開啟,帕南立刻閃身進去。

到了主廠房裡面,就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亂刀會成員活動。

大廳裡,亂刀會成員有些躺在木板上呼呼大睡,有些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有些在吸食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些夜遊鬼摻和在其中。

她見沒人注意到二樓動靜,便繼續動身在高鐵架上前行,生鏽的鐵板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好在下面鼾聲、笑聲、吵鬧聲很大,根本沒人注意到二樓鐵架上的動靜。

帕南順利走完鐵架,來到了二樓過道走廊前,從這走過去便能通往副廠房,也就是監控室所在地。

由於走廊是懸在廠區上空,兩側都是玻璃牆,裡外都可以互相看見,帕南只得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爬過走廊來到副廠房,她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監控室了。

但她沒有急於行動,而是抬頭看了四周,發現接連有好幾臺攝像頭對準了她前進的方向。

帕南犯難了,直接闖過去肯定會被監控抓拍到,萬一監控室裡的人發現,別說救出索爾了,自己能不能離開還是回事。

她按捺住急躁的心情,再次朝監控室的方向看去,心裡更犯難了。

不利因素是,監控室裡有三個蒙面人。

有利因素是,三個人正興奮地玩牌,沒怎麼顧及監控,只是玩牌休息途中會瞧上兩眼。

這意味著帕南不僅得躲過監控,還要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他們三人。

放在平時她肯定不會有絲毫猶豫,直接衝上去幾槍全部帶走,但現在是潛行計劃,連索爾藏在哪兒都不知道。

她按定主意,打算再等等,看他們三人會不會分開或者打盹。

此時。

廠房外集裝箱上的蠍子,正集中精神觀察廠區裡的動靜,基本上沒有任何異常。

這裡只是亂刀會的一個據點,通常不會有很大規模成員聚集在此處,防備比較隨意懶散,他覺得潛行救出索爾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突然。

蠍子察覺到一些動靜。

他果斷再往更暗處藏了些,拉低帽簷小心翼翼地探查,發現是麵包車那裡的動靜,心裡開始莫名緊張起來。

蠍子不敢打擾正在潛行的帕南,只能單線聯絡米契,悄聲說道:“米契,米契,那具屍體好像又開始了!”

只見麵包車晃了兩下,車門隨之開啟,一副黑黢黢的人影從車內漂浮而出。

這一次,蠍子於黑暗中瞪著大眼睛,清清楚楚瞧了個仔細。

清冷月輝下,一具燒成焦炭的屍體漂浮在地面上,朝著水泥廠房正門而去,不急不緩。

“他要進去了,進去了!”蠍子十指死死扣住集裝箱邊角,都快用力扣掉了一層皮。

米契:“進哪裡啊?”

蠍子:“廠房!進廠房!”

身影朝著廠房正門漂浮而去,黑黢黢的古怪模樣和漂浮懸空的詭異身法,立刻引起了守衛的警覺。

“踏馬的什麼鬼,給老子站住,再往前老子開槍了啊!”

黑色身影沒有任何回話,仍舊不緊不慢地漂浮著靠近。

守衛剛伸手想用探照燈照亮情況,手卻跟觸電一樣縮了回來,接著燈泡直接炸裂。

彭,彭,彭。

一個接著一個燈管炸裂,廠房正門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幾個守衛剛想舉槍射擊,身軀像是被某種強大力量上下一齊壓扁,突然炸裂變成血漿濺射四方。

蠍子神色大駭,眼前這血腥可怕的一幕,震驚得他怔在了當場,徹底麻了。

“蠍子,蠍子,發生了什麼到底?”米契在另一頭焦急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覆。

正門的動靜,很快引起了主廠房裡的人注意,他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路,奇怪地朝外看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正門那兒變得一片黢黑。

“是不是又有獵物自己找上門了?”一名臉上刻著刀疤的人笑嘻嘻說道。

他們臉上毫無懼色,相反很期待有人找上門,這樣就不會閒得發慌了。

“會不會是阿德卡多的人,他們老大關在這,肯定會來撈人的吧。”

“哈,求之不得,索爾那嘴巴比石頭還硬,再抓幾個人當著他的面開膛破肚,把腸子掛在他脖子上,看他還能嘴硬多久。”

“哈哈哈...”

亂刀會眾人啼笑。

正笑著,從正門處而來,由遠及近的身影越來越清楚,他們眯著眼睛仔細檢視。

“臥槽,這牛筆啊,都燒成炭了還能飛,難不成是殺的人太多,來找咱們索命復仇了不成...”

話還沒說話,就聽到噗嗤一聲,血肉濺滿周圍人一身。

一個光頭成員剛才放聲大笑,沒來得及收嘴,一顆眼珠子帶著血肉神經,就落進了他的嘴裡。

笑容徹底僵住了,笑聲戛然而止。

瞬間。

整座水泥廠燈管全部閃出最亮眼白光,接著紛紛爆裂開來,黑暗徹底吞噬了一切。

應急綠燈亮起,孱弱的綠光只能微微透過一點黑暗,寂靜無聲的主廠房裡,聽不到一絲動靜。

“啊!

!”

隨著第一聲尖叫響起,主廠房大廳裡頓時槍聲四起火光衝天。

此時,躲在副廠房的帕南,正愁沒有機會接近監控室,突然光線全部消失,眼前變成黢黑一片,只能藉助應急燈看到一些情況。

停電了?

她下意識感到一陣竊喜。

這時監控室玩牌的三人,在啟動了監控室備用電源後,似乎是接到了訊息,便神色匆匆地離開了,朝主廠房走去。

帕南聽到主廠房那邊尖叫槍聲連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估計亂刀會那幫傢伙又在發什麼羊癲瘋,甚至可能是賽博精神病發作開槍互殺。

“死得越慘越好...”

她送了句祝福,確認沒人回來後,立刻跑進監控室,開始搜尋索爾蹤跡,很快在一間地下室小房間裡發現了他。

按照米契指示,關掉了部分監控預警,確認行動路線後,便迅速朝目的地潛行而去。

藉著斷電良機,帕南直接從副廠房下到地下室,找到了被捆在椅子上已經暈厥過去的索爾。

索爾滿嘴胡言亂語,像是被注射了多種不知名玩意兒,產生了奇怪的幻覺。

帕南給他上了兩劑藥,情況才好轉點。

索爾恢復了些意識,見到是帕南後,也顧不得說其他的,踉踉蹌蹌跟上步子,從通氣管道撤離。

整個行動莫名的順利,等出來後,蠍子已經開車來接他們了。

帕南見到焦炭黑屍好好地躺在車廂裡,便把索爾推上車,自己也跟了上去。

車子立刻啟動,一路疾馳朝阿德卡多部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