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大西洋聯邦，拉斯維加斯。
“歡迎，馬爾克斯先生。”招待人員對馬寧澤說道。
“謝謝。”馬寧澤點點頭。
“歡迎你們，尹薩先生，艾爾先生。”招待人員繼續對馬寧澤身後的兩人說道。
“……”帕特里克和穆爾塔感覺自己都快沒臉見人了
“女士們先生們！”講臺上的摩卡銀行的主持人，正在宣讀這個季度的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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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說，我們生意興隆。”他說道，“抵押貸款仍然是我們經濟的基石！”
“啪啪啪……”臺下開始鼓掌。
“現在，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各位，我們的次級貸抵押壞賬機率，只有5%不到……”
這時，一隻手從在場的人群中伸了起來。
“呃……”臺上講話講話的人注意到了這個舉手。
“先生，我們一般是在陳述報表完成以後再提問的……”他說道。
“抱歉！”一名年輕人站了起來，“我想問一下，你們真的確定你們的止損率在5%嗎？”
“那是當然。”主持人點點頭。
“我明白了。”年輕人站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面，立刻離開了這個場合。
“看到了嗎？”馬寧澤對一旁偽裝好的帕特里克和穆爾塔說道。
“他肯定是意識到問題了。”馬寧澤笑道。
“……”穆爾塔和帕特里克對視一眼。
“而且你們注意到他的手了嗎？”馬寧澤又道。
兩人一瞄，赫然發現，這名年輕人的手腕上，正有一個肉色的不易察覺的手環。
“你們現在手裡也有這個手環，你們不妨問一問。”馬寧澤笑著說道。
“……”穆爾塔和帕特里克立刻隱蔽的舉起手。
因為這個手環，即便是在這個大廳的人們中，也是極為少見的。
只有那些華爾街精英，才能買得起現在已經在黑市漲到十萬聯合幣的這個手環。
“摩卡銀行以及其他銀行的真實資料……”兩人同時小聲的說道。
【8.4%底層壞賬。】手環亮出了自己的答桉。
【經濟危機很快就會到來。】它回答的十分乾脆。
“嘶……”兩人同時感到膽寒。
是的，手環……或者說這個【智環】不會說謊。只有在你的問題涉及他人隱私或者國家機密的時候，它會選擇拒絕回答。
在遵守法律的方面，這個【智環】甚至比人類要死板和老實的多。
“這就是為什麼我討厭市場經濟的原因。”馬寧澤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告訴我，穆爾塔先生，帕特里克先生。”馬寧澤盯著兩人的眼睛。
“你們衝突最激烈的那年，才死了多少人？”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智環。”馬寧澤舉起自己的手環，平靜的問道，“如果我的預言成立……”
“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預估將有30%以上的人失去工作。】智環回答，【世界經濟陷入大蕭條。無論是PLANT還是地球上的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倖免。】
【人類預計將失去四百兆聯合幣的經濟損失，只高不低！】
【也會有無數的自然人與調整者，死在這場經濟危機之中。】
穆爾塔和帕特里克童孔一縮。
他們都知道，超過3成的人口失業，這將意味著什麼。
“地球聯合為了能將所有國家的力量統合在一起，在原來的聯合國倒臺以後，在世界貿易組織的基礎上，設立了銀行聯合委員會。”馬寧澤說道。
“這個聯合委員會，將地球聯合理事會的所有經濟體，綁在了一起。”
“我相信PLANT也有類似的機構吧？”馬寧澤笑著問道。
帕特里克下意識的點點頭。
“好處是，不需要什麼高尚的口號，所有人類都將不可躲避的被捆綁在這個體系之中……”
“但壞處是……一旦有一個環節斷裂……”
馬寧澤想到，如果自己重生前的房價跳水，那一定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場景。
比如恆……咳咳。
帕特里克和穆爾塔的臉色變的很難看。
“到時候，摩卡銀行，大西洲銀行……包括阿茲拉埃爾財團在內的財團，各大集團，各大公司……”
“上至財團大老，下至黎民百姓，誰都無法倖免，置之度外。”馬寧澤說道。
“這……”即便是身為原來的藍色宇宙的盟主，穆爾塔也意識到了這個恐怖的未來。
“呵呵。”帕特里克突然冷笑的看著穆爾塔。
“你這個傢伙肯定高興死了。”他嘲諷的說道，“反正到時候只要將鍋甩到調整者身上，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又一次集結更多的藍色宇宙的極端人群。”
“……喂！”穆爾塔不滿的說道，“我雖然恨調整者，但這種事我不會去做！我也不屑去做！”
“我又不是吉普利爾那個廢物。”
“哼。誰知道呢？”帕特里克轉過頭。
馬寧澤聽著穆爾塔的發言，意外的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撒謊。
穆爾塔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然，也就是他這樣的人才會在戰鬥的一開始，就選擇極端的把核武器扔到PLANT上面。
“阿滋拉埃爾先生，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請問你會怎麼做？”
“重新發動……戰……”穆爾塔下意識回答了一句，隨後一愣。
他看到了一旁帕特里克陰沉的臉。
“說的好。”馬寧澤點點頭，“重新發動戰爭。刺激內需，外放國債。”
“薩拉先生，如果PLANT面臨這種問題，請問你會怎麼做？”
“PLANT不會有這樣的未來。”帕特里克說道。
“會不會有，你騙的了我，騙的了自己嗎？”馬寧澤笑著問道。
帕特里克沉默著，沒有回答。
“你並不比阿滋拉埃爾先生高貴，或者低等，對吧？”馬寧澤笑著說道。
“你為了調整者的生存，你也會發動戰爭。”
“然後你們又相互扔核彈，一會兒炸衛星，一會兒炸地球。”馬寧澤聳聳肩。
“我說的沒錯吧？”
帕特里克和穆爾塔臉色陰沉。
但馬寧澤說的沒錯，是的。
面對電車難題的時候，一條路上是一個調整者，另一條路是五個自然人，過去的帕特里克，會毫不猶豫的讓那五個自然人去死。
這種行為，與其說是報仇，倒不如說，是洩憤。
甚至，在這個條路上，自然人的生命的數字，甚至可以擴充到五十，甚至五百。
“走吧！”馬寧澤站起身，“臺上雞亂鳴，臺下鴨鼓掌。這裡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見證了這場荒唐的新聞發佈會，馬寧澤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熱狗店，買了兩個三明治和一個熱狗。
“法克！”穆爾塔終於忍不住了，“這都是什麼狗屎！”
他神色猙獰的看著馬寧澤。
“你早就預料到這一幕了！是吧！
”穆爾塔憤怒的看著馬寧澤。
“你要吃熱狗還是三明治？”馬寧澤問道。
“別給我來這套！”穆爾塔憤怒拍開對方遞過來的袋子。
“你現在很有成就感！對吧！”
“像牽著小狗一樣牽著我的脖子！讓我親眼看著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家族一步一步邁向深淵！然後像施捨乞丐一樣施捨我一點食物。”
“你以為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然後高喊一聲我要痛改前非嗎？”穆爾塔暴怒的喊道。
路過的人都被穆爾塔的突然發飆嚇到了。
馬寧澤平靜的看著穆爾塔，隨後彎下腰，撿起地上還有包裝袋的三明治。
“浪費食物是可恥的。”馬寧澤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帕特里克，自己撕開了那個三明治。
帕特里克沉默的看著馬寧澤一點都不嫌棄的啃了一口三明治，隨後開啟手中的袋子。
裡面是一個熱狗，一個三明治。
帕特里克拿出熱狗，隨後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穆爾塔，竟然破天荒的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了他。
“看我幹什麼？”帕特里克看著愣住的穆爾塔，不由得有些惱怒的說道。
“要吃就吃，不吃就滾！”
穆爾塔沉默了一下，隨後緩緩的接過帕特里克手中的袋子。
他拉開三明治的袋子，一邊撕咬著，一邊沉默著。
他想不明白，馬寧澤坐擁兩大殖民衛星，身後還有天人撐腰，為什麼會吃大街旁的三明治這種……垃圾食品。
不光是他不明白，帕特里克也不是很明白。
“馬爾……”就在這時，馬寧澤聽到一旁傳來了一個男性的聲音。
馬寧澤驚訝的轉過頭。
“馬蒂坎先生？”馬寧澤看到一個梳著小辮子的金髮男子站在旁邊，驚訝的說道。
“凱特·馬蒂坎？”
“是我。”凱特笑著說道，“好久不見了。”
說著，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一旁啃三明治和熱狗的兩人。
嗅覺靈敏的他，一眼就感覺到了這兩個傢伙看起來似乎不像是普通人。
“怎麼？不在你的手辦衛星呆著，來地球幹嘛？”馬寧澤笑著問道。
“……”凱特瞪了馬寧澤一眼，“這種事就別到處說了。”
“我這次來地球，有兩件事情，一是陪傑斯，二是因為我的小叔。”
“你的小叔？”馬寧澤直接忽略了傑斯的部分。
“諾——”凱特指了指大街的另一旁。
馬寧澤看到了，一個年輕人，和一個邋遢的中年男子。
那名年輕人，正是剛剛會場上舉手發言的年輕男子。
“耶！”年輕人興奮的站在大街上，揮舞著自己的雙手。
“咳咳！”在他身旁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咳嗽了一下。
“賽特……”他喊了一聲。
“耶耶耶！
！”年輕人有些興奮的忘乎所以。
“賽特！
！”他又重重的喊了一聲。
“啊？”這個名叫賽特的年輕男性愣住了。
“皮特先生……什麼事？”
“你在幹什麼？”皮特嚴肅的問道。
“我在幹嘛？”賽特笑了，“我高興死了！我發財了！”
“這一次做空大西洋聯邦的房地產市場，我……”
“你知道你的行為意味著什麼嗎？”皮特盯著賽特的眼睛。
賽特皺起眉頭。
“……我不明白。”他搖搖頭。
“這場危機，一點都不亞於地球聯合與扎夫特的大型軍事衝突。”皮特嚴肅的說道。
“甚至，猶有過之！
”
“你知道我原來是做什麼的，對吧？”皮特問道。
“銀行賣‘超值套餐’的。”賽特下意識回答。
“哼。”皮特冷哼一聲，“你要知道，現在全世界有一百億的人口。”
“失業率每上升1%，就會有超過九十萬人失去生命。”
“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升，一百萬，一百五十萬！”皮特怒吼道。
“世界經濟一旦崩塌，至少會有30%的人口失業！”
“這些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
“哦……皮特。”賽特卻大笑著說道，“這些都是自然人的性命。”
“那是他們自找的！”
馬寧澤聽到這話，眼皮一跳。
他下意識的看向身後，僵住的穆爾塔。
“不敢是上層還是下層，都是自然人而已。”賽特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穆爾塔正要發飆，馬上就被馬寧澤攔住了。
“不要惹是生非。”馬寧澤抓住穆爾塔的手腕，鎮靜的說道。
“他！
！我！
”穆爾塔已經出離的憤怒了，但馬寧澤的交代，還是讓他強行冷靜了下來。
但他冷靜下來了，有一個人卻沒有冷靜下來。
“這些退毛猴子，死多少我都不在乎……”賽特還在繼續釋出他的暴論。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傳來。
年輕人賽特，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來到他面前的高大男子。
“調整者就算是要殺自然豬，那也是要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戰勝他們！”帕特里克高昂的聲音傳來。
“而不是像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為自己謀取私利！”帕特里克怒不可遏的說道，“然後堂而皇之的說什麼為了‘調整者’。”
“你不配！”
馬寧澤和穆爾塔聽到這裡，驚訝的看著帕特里克。
“你說什麼？”賽特大怒。
他舉起拳頭，一拳就向著帕特里克揮來。
“噗！”帕特里克穩穩的抓住了對方的拳頭，然後用力一擰。
“啊！
！”賽特吃痛，快速抽回手。
“在你侵害無辜者謀取私利的時候，就不要說什麼‘為了調整者’！”帕特里克義正嚴詞的說道。
“那只讓人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