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擎天仙途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一章 山頂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一章 山頂

時值初春,天色未明時分,一場春雪悄然落下,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為巍峨高聳的凌雲山覆上了一層白紗。

凌雲山山路崎嶇,既陡又長,而今雪天路滑,更是平添三分兇險。這等天氣,這等時辰,尋常人定是好夢正酣,怕是叫都叫不起來。而凌雲山半山腰的小路上,卻有一位少年正在走著。

這少年一襲青衫,步履匆忙,看去年齡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似是已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少年容色有幾分憔悴,嘴唇微幹,額頭冒汗,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清亮。

或是有些累了,少年停住腳步,擦了把汗,四處望了望,察覺自己已走完一半路程,嘴角便牽起一絲笑意,默默念著:“就快到了,再加把勁。”

這少年名叫薛痕,原是凌雲山下村莊頑童,後來家逢鉅變,孤苦無依之下,於去年進入了這凌雲山上的修真門派——凌雲門。

凌雲門收徒條件嚴苛,若要成為凌雲門弟子,需先參加為期一年的凌雲試。

所謂凌雲試,說起來卻也簡單,無非只是凌雲門長老派發給每位參試弟子一本基礎功法《清心訣》,命眾弟子用心修煉。一年之後,再命眾弟子參加入門稽核,而在稽核中出類拔萃者,自然便可以成為凌雲門正式弟子。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薛痕也在稽核弟子之列,自去年參試以來,他每日苦修,錘鍊肉身,陶冶心性,於《清心訣》勤耕不綴,為的就是能在此番稽核中脫穎而出,拜入仙門,一窺天機。他苦等今日久矣,如今終於到來,興奮固然有之,然更多的卻是忐忑。

《清心訣》五千字,薛痕早已經倒背如流,若說參悟,也早已參悟透了,但是理論上的參悟卻不能運用在現實中,每次他修煉之時,總感覺丹田滯澀,血氣不暢,半天凝集出的點滴靈力,往往會在一籌莫展中消耗殆盡。

薛痕生性堅韌,屢敗屢戰,若論努力,恐怕沒人及得上他,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始終改變不了徒勞無功的結局。一年時光裡,別人都已經小有所成,他卻還在起跑線上苦苦掙扎,此番稽核,他能透過的希望相當渺茫。

也正是因此,他今日早早起身,冒著嚴寒,頂著風雪,從山下一路攀登,為的便是能第一個到達稽核地點,給師門長老留下一個良好印象。

縱然不能透過稽核,也期望長老們給他一個申訴的機會。到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把勤能補拙的觀念訴說一番,指不定長老們慈悲之心一作,把他破格錄取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稽核之地位於凌雲山山頂的演武場,薛痕心中盤算道:“據管事長老所說,稽核將在辰時開啟。這個時間,想來山下師兄們已經動身,他們修為遠勝於我,身輕如燕,速度非凡,我若不加快一點,他們不消多久便能把我追上。”

念及至此,薛痕迫切之心頓起,他輕輕咬牙,邁開大步在曲折的山路上行進,風雪呼嘯,很快將他的身影吞沒。

三刻之後,薛痕終於攀上了山頂。他長長呼出口氣,舉目眺望,但見四野蒼茫,銀裝素裹。遠處天際雲層低垂,一縷霞光從邊緣透出,景色瑰麗,美不勝收。只是此處風緊雪急,溫度似也太低了些。

薛痕裹了裹衣裳,邁開步子,繞著偌大的演武場轉了一圈,卻並未見到任何師門長老的身影,估計時辰尚早,長老們還未到來。他嘆了口氣,想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多半便要落空,正打算打坐調息,卻見又有一人攀上了山頂。

這人名叫邱悲,與薛痕一樣,邱悲也穿著一襲青色長衫,他的身材略顯單薄,長相原可稱得上英俊,但是臉上一條從眼瞼蔓延至唇角的傷疤,卻破壞了他五官的和諧,看去便有那麼幾分兇狠。

然而他的修為卻是不差,在這一批參試弟子之中,邱悲的修行速度遠超他人,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更是其他參試弟子爭相巴結的頭號物件。

薛痕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迎了上去,微笑道:“邱師兄好。”

邱悲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你來得好早。”

薛痕笑道:“邱師兄也不差。”

邱悲哼了一聲,無意再與薛痕說話,從他身旁經過,卻又停住腳步,留下句:“薛師弟笨鳥先飛,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哈哈哈……”大笑著離去。

薛痕自嘲的搖了搖頭,這邱悲性格怪異,他是早就領教過的。而且他與邱悲早有間隙,若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無忌的山野頑童,他是肯定不會自找不自在的。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薛痕在心態上較往常成熟了許多。他的境地相當尷尬,在明知稽核透過希望渺茫的情況下,更要學會謙卑謹慎。

邱悲畢竟是他的師兄,若見了不打招呼,以邱悲的性格,指不定就會因此發難。他修為高超,薛痕是萬萬鬥不過的。

嘆了口氣,薛痕獨自走到廣場正中一塊白玉石碑前方,盤膝坐好,閉目修煉。《清心訣》功法在他體內緩緩運轉,眉心穴竅悄然洞開,散發著微弱的吸力。

蒼茫天地中的淡淡靈氣,在這股吸力的作用下凝成一縷細若遊絲的曲線,緩緩進入了薛痕的身體,隨著功法的運轉,悄然滋潤著他的筋脈。

靈力運轉過程中,屢有滯塞不通之處,薛痕久病成醫,早已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避過滯澀之處,另闢蹊徑運轉靈力。

這種方法只能算是旁門小道,修煉效果大大減弱,不被門派所推崇。然而若是不用這種方法,薛痕甚至連現在的境界都達不到。

遠處,邱悲同樣從演武場四處轉了轉,似乎與薛痕打著一樣的主意。察覺長老未到,他寒著臉向著薛痕的方向走了過來,還未近前,便聽他一聲嗤笑:“稽核之期就在今日,薛痕師弟此時方知用功,不覺得晚了麼?”

薛痕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微有怒色。方才邱悲講話之時,口中靈力吞吐,輕易便震斷了他好不容易凝聚出的靈力曲線。幸好薛痕修為尚淺,反噬之力不大,但饒是如此,也讓他胸口一痛,險些閉過氣去。

薛痕忍怒道:“邱師兄有何指教?”

邱悲笑了起來,臉上傷疤看著更加猙獰,道:“指教談不上,只是以往聽說,薛師弟之母乃是花街柳巷風塵女子。據我所知,凌雲門長老對弟子出身極為重視,如薛師弟這種‘奇才’,縱使透過了稽核,恐怕也不能被收入門下。更何況薛師弟修行進展緩慢,稽核透過之可能著實不大。既然如此,薛師弟何不就此放棄,否則浪費光陰不說,還會徒增笑談。”

薛痕的臉色終於變得有些難看,從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別人的恥笑之中,原因便是他的母親乃是一名妓女,他甚至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卑微的少年,心中總有些東西是不願被人觸碰的。邱悲那道貌岸然的樣子,那侃侃而談的語氣,都讓薛痕說不出的厭惡。

薛痕心裡清楚,邱悲這一番話的目的,無非是想把自己逼走。而說起他這麼做的原因,卻不得不提起薛痕來到這凌雲門之前的一件事情。

薛痕依然記得,那日月黑風高時分,自己手持棍棒,將一名自詡風流的中年文士生生打死,原因卻是那位文士時常騷擾他的母親。

薛痕並非聖人,他可以承認自己的母親是風塵女子,但是他無法忍受陌生男子在半夜三更闖進母親的房間。

他記不清自己是怎樣衝進了房間,只記得擊打聲中,殷紅瀰漫了他的視野。

那件事之後,他逃到了凌雲門,經過了好長時間的平靜,薛痕已經將此事淡忘。然而他又忽然聽說,那位文士竟然還有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便是邱悲!

殺父之仇!沒有人可以對這樣的深仇大恨視而不見,若非凌雲門禁止同門相殘,想來薛痕早已被邱悲殺了。

長久以來,薛痕小心翼翼的處理與邱悲的關係,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處在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環境中,薛痕扮演的一直都是忍氣吞聲的弱者。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他只能默默承受邱悲的敵意。

見薛痕久不答話,邱悲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薛師弟若知難而退,其他人也說不得什麼。他日下山之後,未嘗不能在滾滾紅塵中成就一番大業。”

薛痕仍然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會吐出心中壓不住的憤怒。他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暗暗道,這邱悲的陰險著實與日俱增,自己若聽他的話下山而去,只怕還未走出凌雲山,便會被他殺掉。失去了門規的束縛,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邱悲似是沒有了耐心,他裝模作樣的四處望了望,視線又落到薛痕身後的石碑上,笑著道:“此處遮風擋雪,實是一處大好所在,薛師弟可願借我一用?”

薛痕低頭沉默了起來,他的怒火已經有燎原之勢。

邱悲道:“薛師弟?怎麼,你不願意?”

薛痕站起身來,不向邱悲看上一眼,徑直離開了石碑。

身後邱悲笑了起來,施施然在石碑之前坐下,只覺風力頓時小了許多,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薛痕喊道:“薛師弟,好好考慮啊!”

薛痕臉色冰冷如霜,前方雪霧瀰漫,視野蒼茫,他凝望這浩淼天地,卻看不到自己的前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