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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回山

和風輕拂,楊柳依依,夏日的驕陽掛在高空,陽光下一男揹著一女,滿臉的輕鬆寫意。

薛痕道:“鴻雁姑娘,馬上就到梨仙城了。”

鴻雁幽幽說道:“你幹什麼非要在我名字後面加個姑娘?沒來由顯得生分了許多。”

薛痕笑道:“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區別,你若是不喜歡,我直接稱你名字就是。”

鴻雁美眸中閃過一絲幽怨,眼見遠處梨仙城雄偉的城牆已經遙遙在望,周圍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她輕聲道:“你放我下來吧,否則被你師門中人見到,免不了又給你添好些麻煩。”

薛痕聽她為自己著想,心中不禁一蕩,道:“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反正我是不在乎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便將你一直背進城去。”

鴻雁俏臉上浮起甜蜜的笑意,道:“你都不在乎了,我又介意什麼?”

兩人說笑著向城中走去,回想這段時間的相處,雖然短暫,卻毫不枯燥,一絲不明不白的微妙情愫在兩人心中蔓延著,如清泉一般甘冽。

可這情愫如此脆弱,任何一點風吹浪打都能將其毀滅,兩人小心翼翼的維持著現狀,說出來反而會讓雙方覺得尷尬。

路程再長,總有走完的時候,更何況這段路本就不長。當薛痕的腳步踏入迎仙客棧的時候,表示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光已經告一段落。

白巔帶著人急匆匆迎了過來,這位滑稽的老者此時的模樣更加滑稽,他皺紋橫生的臉龐上此刻正是鼻青臉腫,不知是不是被谷梨花打得。

當看清了薛痕背上鴻雁蒼白的臉色後,白巔頓時叫了出來:“小姐,您受傷了嗎?一定是那谷梨花做的,豈有此理,老夫這就去找她算賬!”

鴻雁從薛痕背上跳下,笑道:“白大師,我不妨事的,只是無意間感染了風寒,現在發燒的厲害,你去為我請一名大夫,可以麼?”

白巔立刻轉身對身後武士道:“快去快去,為小姐請梨仙城最好的大夫過來!”

那武士領命而去,鴻雁在白巔的殷勤伺候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請來的大夫為鴻雁開了藥,服藥之後的鴻雁臉色明顯好了許多,薛痕松了一口氣,現在已是他告辭的時候。

薛痕來到了鴻雁的房間,鴻雁揮手讓眾人退下,問道:“你要走?”

薛痕點頭道:“我出來已經三天,師父師姐定在為我擔心。”

鴻雁心中掠過一絲不捨,道:“你師父命你好生招待於我,所以你明天還會再來的,是不是?”

薛痕卻搖了搖頭,道:“明天是凌雲門門派大比的日子,掌門師叔邀請鴻雁姑娘前往凌雲門觀賽。”

鴻雁秀眉微蹙,沉吟了一會兒,道:“是了,你師父派你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在梨仙城多逗留幾天,等門派大比一切準備完畢的時候,再邀我前去,是不是?”

大比之事已經準備就緒,薛痕的任務已經完成,他點了點頭。

鴻雁道:“一會兒你回到門派,你師父定要誇你能幹了,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中,是不是?可他又怎麼知道,我在那黑暗洞府裡的三天,遠比在你凌雲門歡喜的多!”

薛痕心中一震,抬頭正看到鴻雁滿是認真的俏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方道:“薛痕告辭。”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鴻雁在他身後道:“薛公子,勞煩告訴你家掌門,北地七大門派已經有三家同意臣服於我神意門,叫他不要負隅頑抗,識時務者為俊傑!”

薛痕腳步一頓,微微側頭道:“我會為你轉告!”

他邁步走出了迎仙客棧,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起來,鴻雁沒必要騙他,這件事八成是真的。如此一來此消彼長,凌雲門的處境無疑變得更加艱難。

薛痕在一個時辰後返回了凌雲門,經過凌雲山的時候,見到山頂已經搭起了幾座露臺,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大批弟子,顧雲長老正站在人群之前訓話,他的表情極其嚴肅。

薛痕不難推想出來,神意門雖然未到,但是已經讓整個凌雲門風聲鶴唳,很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他從人群中找到了紫鳶的身影,恰巧紫鳶正抬起頭來,看到了他,兩人目光相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薛痕還要向叔遠長老彙報鴻雁的事情,向一位師兄打聽之後,得知叔遠長老正在大殿中與掌門真人商議要事,他便來到大殿門外等候。

不多時,未等到叔遠長老出來,卻先等到了顧雲長老。

顧雲長老踏上石階,正看到站在門前的薛痕,皺著眉頭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薛痕對他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然而對方畢竟是長輩,他不能顯得無禮,恭恭敬敬道:“弟子有事向師傅彙報。”

顧雲長老道:“是關於神意門的事情麼?”

薛痕點了點頭。

顧雲長老道:“正巧我也是為了這件事情,你隨我一起進去吧。”他推開殿門,帶著薛痕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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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蕭無欲與叔遠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見到顧雲長老帶了薛痕進來,叔遠長老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道:“薛痕,這次任務你完成的不錯。”

薛痕笑道:“弟子幸不辱命。”

叔遠長老道:“聽聞你們在亂葬崗遇到了梨仙,可有受傷?”

薛痕道:“弟子萬幸,不曾受傷。”

叔遠長老讚賞的點了點頭,蕭無欲笑道:“薛痕此次立下大功,日後我必有重賞。”

薛痕心中明白,他所做的事情絕對算不上什麼大功,連忙道:“弟子為門派做事,理所應當,萬萬不敢受賞。”

顧雲長老道:“掌門師兄,薛痕從神意門帶了個訊息回來,我們不妨先聽聽。”

蕭無欲看向薛痕,道:“哦?是什麼訊息?”

薛痕沉吟一下,道:“弟子從鴻雁姑娘處聽說,北地七大門派中已有三個門派臣服於神意門……”他恰到好處的停住了話頭,鴻雁後面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轉述的。

蕭無欲與叔遠長老對望了一眼,嘆聲道:“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聽說了,除了這三個門派之外,還有一個門派舉棋不定,不排除隨時有倒戈的可能。”

薛痕心中一沉,卻沒想到鴻雁竟然如此厲害,就算深陷囫圇之時,她的手下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對北地七大門派的征伐,這女子恐怕一開始就制定了征服策略。

此時顧雲長老道:“掌門師兄,依我看來,其他幾個門派既然已經投誠,足見這是大勢所趨,不如我們也……”

蕭無欲臉色一寒,目光冷冷向他看去,道:“顧雲師弟是什麼意思?你忘了我凌雲門祖訓了嗎?”

顧雲長老道:“掌門師兄,我一直擔任門中管事長老,對門中現狀最清楚不過。近幾十年來,門中修煉資源極其緊缺,已經鮮有天資超群的弟子,若長此以往,我凌雲門實與覆滅無異。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臣服於神意門?有了他們的資源供給,對我凌雲門,對我凌雲門下萬餘弟子都是一件好事啊!”

蕭無欲冷聲道:“神意門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為他們說話?”

顧雲長老臉色一變,道:“掌門師兄為何如此汙衊於我?我顧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今日所言,實是句句發自肺腑,無一不是為了將我凌雲門發揚光大!掌門師兄如此言語,是看不起我顧某人嗎?”

蕭無欲點了點頭,袖袍一甩,一枚玉簡摔落在地,滑到了顧雲長老腳下。

蕭無欲一字一頓道:“這玉簡中記錄了你近幾日的所作所為,你自己做了什麼,非要我一五一十告訴你嗎?”

顧雲長老內心巨震,不敢置信的盯著蕭無欲,道:“掌門師兄竟然派人監視我?”

蕭無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都做了,還怕我知道麼?”

顧雲長老怒不能抑,道:“就算我與神意門聯絡,可仍是為了我凌雲門著想,凌雲門修煉資源短缺是不爭的事實!”

蕭無欲道:“你口口聲聲為凌雲門著想,可你有沒有問過我凌雲門下弟子,他們有誰想臣服於神意門?”

顧雲長老強辯道:“他們閱歷尚淺,極易受人蠱惑,他們的意見能作數嗎?”

蕭無欲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道:“顧師弟啊顧師弟,你何時變成了這幅模樣?若是沒有這些弟子的支援,我凌雲門還是凌雲門嗎?你若當真為門派著想也就罷了,可你收受賄賂,這也叫為門派著想嗎?我蕭無欲雖然無才無能,但是既然坐上了掌門之位,即使不能將凌雲門發揚光大,也要保得凌雲門屹立不倒!你這般行事,是要故意扯我的後腿嗎?”

顧雲長老被他說得惱羞成怒,忍不住便要發作,然而蕭無欲畢竟是掌門,積威已久,顧雲長老縱然怒極,卻也不敢放肆,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薛痕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發展,心中震撼與驚訝兼而有之,震撼於神意門無孔不入的強悍影響力,驚訝於位高權重的顧雲長老竟然也被神意門收買!

他不期然想到,這一切的背後,真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美貌女子所為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