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遷反正早就見識過自家媳婦兒的坦蕩程度，此刻絲毫不慌，笑著稱是。
原想著讓姑母教訓一下沈宛，現在看來，姑母好像並沒有要懲罰沈宛的意思。
“你們先下去吧，本宮許久沒見青青，跟她敘敘舊。”
沈宛巴不得離開，拉著慕君遷就消失在了閒月閣。
見礙眼的人走了，李青青這才開口撒嬌，“姑母！您為什麼不提點一下那個沈宛，她可是踩到我的頭上了！”
皇后抬起保養得當，沒有絲毫細紋的手，狠狠地點了一下李青青的眉頭，“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連慕君遷的手都沒碰到，新婚之夜獨自安寢，你也真睡得著！不爭氣的東西！”
李青青踉蹌一步，穩住了身形，嘟著嘴揉了揉眉心，低下了頭，不敢反駁，也錯過了皇后眼裡的那抹陰毒。
“聽太醫說你覺得那日起紅疹古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再古怪你也給我忍著！現在倒好！你這一著急，差點也把本宮暴露出來！”
“是，姑母，青青知錯了，那個小混混我已經解決了，這件事兒在王府已經翻篇了。”李青青依舊不敢抬頭，唯唯諾諾的，哪還有半點囂張大小姐的樣子。
皇后擺了擺手，心裡暗道蠢貨。
這事兒鬧得不算小，哪能這麼容易就翻篇。只是她現在和那不成器的弟弟在前朝苦苦撐著，慕君遷不敢往深處查才就此罷手。
不然就憑李青青這點智商，早就死了無數回了。
“罷了罷了，你回去吧，安分一段時間，等驚蟄春獵的時候，本宮想辦法，給你和慕君遷製造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
李青青面上一喜，拜了一拜，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另一邊沈宛也帶著慕君遷走到了那處發現惡鬼的宮苑。
大白天的，雖說惡鬼都藏了起來，可一到宮苑門口，透著破舊的木門吹過來的風，卻依舊刺骨。
“喲！這挺冷啊！夫君，我們進去看看？”沈宛寫在臉上的目的，慕君遷並未拆穿，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跟著她進了宮苑。
沈宛佯裝在那口井邊坐下休息休息，慕君遷坐在了她的身邊，知道她叫自己來的目的，很自覺地開了口，“這是先帝寵愛的萬貴妃的宮苑，後來萬貴妃勾結前朝，意圖謀反，被先帝封死在了這口井裡。”
哦？沈宛偏頭看向了井內，若有所思。
慕君遷繼續道：“萬貴妃是冤枉的，先帝忌憚萬貴妃母家的實力，假意寵愛，最後把人刺死。後來這處宮苑便時常傳出鬧鬼，先帝也派人打撈過萬貴妃的屍骨，卻一無所獲。”
呸！渣男！
這萬貴妃也是個可憐人，帶著這樣大的怨氣死去，保不齊化成了厲鬼。
這井下陰氣濃郁，是龍氣所轉化，若是萬貴妃還未離去，吸收了這些陰氣，估摸著現在實力大增，不願去陰間報道了。
可她似乎沒有瞧見萬貴妃的魂魄。
“這處宮苑後來就荒廢了，只是鬧鬼的傳聞未斷，夜間便沒有人願意走這邊的路了。”
慕君遷並不知道沈宛引自己過來聽這些要做什麼，但既然她做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這處被所有人忌憚的宮苑顯然藏著什麼他不曾注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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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宛一手摸著井邊那些長著青苔的石頭，眼裡有幾分他沒有見過的凝重。
他心頭有些不安，順著沈宛的視線往下看去。
光滑的井壁上長著青苔，而這口井下，居然還有水！
“當年這件事兒宮裡人盡皆知，到現在都傳得神乎其神。後來先帝為了平息，特意叫人把這口井的通水道斷了，按理說，該是一口枯井才是啊。”
慕君遷皺了皺眉頭，這宮苑他從未踏足過，並不知傳言幾分真假。
“不用懷疑，這井水有問題。我讓紅衣下井看過，確定沒有任何通水口，也並未找見萬貴妃的屍骨和魂魄。”
沈宛沒有隱瞞自己所做的事，反之，她清楚得很，那個黑衣人的出現，就是一個預警。
蛟龍只不過是他們的手段之一，她在凡間實力受到了限制，若要調查清楚這一切，沈宛需要一個合作伙伴。
儘管慕君遷身份成謎，但就他表現出來的實力而言，會是一個好的搭檔。
當然，慕君遷也並沒有問沈宛是什麼時候來調查的。
李青青進王府那晚，她帶著春秋和紅衣出門，又不可能真的去散步。
“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訴你一個，我在這裡發現的秘密。”沈宛起身，吹了聲口哨，宮苑上方就像是籠罩了一層黑幕，四周大大小小的黑影猛地竄了出來，跪在地上叫大人。
她沒有管慕君遷眼皮子抽了抽，指著這些大小鬼，悶騰騰地哼了一聲，“不管你能不能理解，這些小鬼正在損耗皇城的龍氣。至於龍氣，是你父皇的根本，損耗龍氣，就是在損耗你父皇的生命。”
沈宛語速不快，儘量讓每個字都能穩穩地落在慕君遷的腦子裡。
自從知道這屆人皇為了扶持慕君遷登上皇位，下了好大的一盤棋之後，沈宛就決定，這件事，早晚有一天，要告訴慕君遷。
一來，增加慕君遷對她的信任度，二來，想辦法拉攏這個有可能成為下一屆人皇的人。
見慕君遷神色晦暗不明，沈宛沉了沉，接著開口：“好在你父皇福澤萬民，得了庇佑，這龍氣倒是能撐很久。只是……”
只是，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造啊。
後半句她就算不說，慕君遷也知道，他從群鬼身上收回視線，帶著些許疑問，看向了沈宛。
沈宛會意，隨手拉來一隻小鬼，“我知道乘虛國有鬼神一說，那你就應該清楚尋常小鬼，是進不來皇城的。”
這一點慕君遷當然清楚，所以他從未懷疑過皇城內會有損耗龍氣的小鬼。
他再次看向了那口井，看來，沈宛是把一切摸清楚了，才把他引過來，以這種方式，告訴他真相的。
“這口井有什麼問題嗎？”
沈宛點了點頭，把手中的小鬼丟到了井裡。
“我前幾日來的時候，這些小鬼還只是剛剛成型，魂魄都不穩，遇到龍氣，更是會形神俱滅。而這口井，就是皇城龍氣轉化為陰氣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