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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付景軒的憂思

付景軒的客廳裡煙霧繚繞,厚重的水藍色布藝窗簾,貪婪的吮吸著那濃濃的菸草味道。有很多菸蒂在菸灰缸中橫七豎八的躺著,主人的心境比這些菸蒂還要凌亂雜陳。

付景軒抬起頭,環視屋子,又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切來得那麼突然,也結束得那麼突然。似乎這空氣中還瀰漫著趙敏淡淡的體香,還能聽見趙敏聲如鶯啼的呻吟,想想真是百感交集。

他搖了搖頭,狠狠的吸了口煙,目光又落在那本書上。

書就規規矩矩的放在茶几上。他已經翻看了很多遍。以他對這本書的迷戀程度,是絕對不會把它還給高冷的。所幸的是,高冷似乎對這件事已經淡忘了,也一直不曾跟他提及。

一旦提及,他也早已經準備好了應對之策。丟了,對,就丟了。書放在辦公室,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因為書沒什麼價值,丟了也沒什麼可惜,只是有些愧對贈書人的一番美意。

贈書人……贈書人……

付景軒突然靈光一現。是什麼人把書送到了高冷的手中?記得高冷那次來辦公室,隱約說過,這本書是匿名者所送。是的,他也不知道這書從何處而來,因此,沒法直接跟贈書人瞭解這本書的來歷,才找到自己幫他鑑定。

付景軒想到這裡,對這個匿名的贈書人充滿了興趣。這個人為什麼要把書捐贈給聚美?難道這本書只對自己有極強的誘惑,對其他人,並不算什麼稀罕之物?或者說那人根本不知道這書的價值所在。可是,為什麼要匿名,為什麼又直接郵寄給聚美的校長。這不正說明,贈書人對這本書的重視麼?

付景軒越想越覺得頭痛,一切似乎非常混亂,摸不到半點頭緒。

與付景軒的憂思焦慮相比,趙敏此刻卻是無比忙碌並快樂著的。

趙敏憑藉這場比賽,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一時間成了恆州最具影響力的舞壇新秀。

現代發達的媒體技術,多渠道的資訊傳播方式,令蝴蝶效應無處不在。網上趙敏的這一段比賽影片被瘋傳,感動了無數觀眾,得到了頗高的點擊率。很快,全國性的選秀節目紛紛向趙敏拋來橄欖枝,一些經濟人公司也是望風而動,主動申請,等待邀約。

張澤也沒閒著,熱忱的聘請趙敏做恆州藝術展覽館的形象大使。漂亮的臉蛋,高雅的氣質,本地培養出的人才,加上與藝術館“專業對口”,怎麼想怎麼合適,怎麼想怎麼完美。

其實,這個張澤從前一直是希望李朵來做這個形象大使的,也跟對方提過好幾次,可是李朵一直沒有給他確切的答覆。現在張澤非常慶幸,還好這個李老師一直猶豫不決,否則,他怎麼會有機會發現更好的選擇呢。

商業時代,在金錢面前,人們總是一副生龍活虎,生氣勃勃,捨我其誰的樣子。

隨著趙敏名氣越來越大,參加的活動越來越多,練舞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其實,她之所以如此刻苦的練習,也並非出於對舞蹈的純粹熱愛。

倉稟足而知廉恥,這是古人都知道的道理,何況在現代社會,不要指望一個人可以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貧,義無反顧的投入到自己熱愛的事物中去。

除了少數高境界的、敢於捨得的人,芸芸眾生概莫能外。因為人們除了自己要生活,還要生兒育女,還要贍養老人。這些哪一樣不需要錢呢。

趙敏就是這芸芸眾生的一員,而且是飽嘗窮苦困窘滋味的一員。她更能體會其中道理。她只是把舞蹈當跳板,用來實現沒有最富,只有更富的生活的跳板。現在只需輕輕一躍,她就可以與從前的自己瀟灑告別了。

從現在開始,趙敏與付景軒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段時間以來,這對師徒之間的關係真可謂大起大落,瞬息萬變。這就像從群眾演員跟導演的關係,一下子過渡到明

星大腕跟導演的關係。付景軒此前的絕對優勢,被最大程度的撼動了。

如今,沒有付景軒,趙敏依然會星途坦蕩。她現在更需要的是商業包裝,需要營造出更多的光環,並藉此獲取更多的附加價值。這個附加價值,要比她的舞蹈能力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個社會,名氣就是金錢,名氣就是力量。

付景軒此刻卻前所未有的需要趙敏。他並不是想念她的身體,實際上,不可迴避,這也是原因之一,但他更想知道的是,趙敏比賽那天為何會有如此表現。她是在怎樣的狀態下,演繹出那場舞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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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趙敏分毫不差的去演繹那書中所畫,不知道又會達到怎樣的境界呢。只是可惜,他無法親自嘗試,他的年齡和身體條件都不允許了。他嘗試過多少次,就痛的跌倒過多少次。

這就是造化弄人。在對的時候,遇到對的人,才能成全一段姻緣;在對的時候,遇到對的事物,才能成就一個人。在不對的時候,遇到了對的事物,就只能是一場悲劇。

可望而不可即,可遇而不可求,就是付景軒現在的悲劇。

付景軒知道,趙敏在聚美的學習生涯,不出意外很快就要結束。用大量的時間去做宣傳,參加各種活動和藝術表演,會消耗一個人太多的精力。

現在,兩人之間的唯一牽扯是他可能將趙敏推向更高處。他能為她編出更好的舞蹈,讓她這顆新星變得更加耀眼。前提是,趙敏有更多的野心和慾望,前提是他能夠成功的激起趙敏心底更多野心和慾望。

與此同時,他也不能將一切壓在趙敏一個人身上。從專業的眼光看,付景軒在指導趙敏的過程中,對她舞蹈潛力的判斷還是客觀的。與舞蹈打交道這麼多年,這個能力他還是有的。因此,他需要繼續物色新的學生,一個比趙敏強的,能夠駕馭更高舞蹈境界的學生,能讓他看到更多奇蹟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