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決定放安然一馬。
“呵,沒事,我……我就是找她一起吃個飯。”
“啊?吃飯?”張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回答讓他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看著兩人的曖昧樣子,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哦,呵,那你們忙,我這約了人,下次,我請你們吃飯”。
高冷摟著安然的肩膀,轉身走開了。張澤看看兩人的背影,一臉的黯然神傷。
高冷與安然坐在車裡,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靜得尷尬。安然低著頭,神情黯淡。高冷開啟音響,胡亂換著電臺,終於停在一個正播放著歡快歌曲的頻道上。主持人正用風趣的語言侃侃而談,調動著聽眾的情緒。
高冷將音響聲調小,扭頭看了看安然,用手臂輕輕的把她摟到自己懷裡。
“手機壞了,手傷了,人又消失一整天?”高冷說著,握著安然的手,“你都幹什麼了?”
“我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一跤摔得可是夠狠。高冷想,安然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女孩,又不諳世事,將來進入多變複雜的社會,太容易受到傷害,與自己從前認識的諸多女孩相比真是大相徑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安然如此牽掛,找不到她,就會苦身焦思、心煩意亂。
想到這,高冷用手抬起安然的下巴,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一絲沁涼,透過嘴唇,融到心裡,那感覺無比美妙。
“你很怕我麼?”他突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安然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
“傻瓜”。高冷忍不住笑了。
安然覺得,這話問得犀利。之前,她從沒有將“愛”和“怕”這兩個字聯絡在一起。平心而論,她真的是有些怕眼前這個男人。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面前,整個人就突然變得拘謹,有些話想說又怕說,有些事想做又怕做。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為何會變得唯唯諾諾?
她完全可以把這些天以來的恐懼講給他聽;完全可以直面問他“我算不算你的女友”;完全可以大方的去瞭解他從前的經歷;完全可以在想他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或者去找他……
可是,這些都因一個“怕”字,被抹殺掉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怕”什麼。
因為一時想不明白,安然的思
緒又再次回到眼前事上。
“趙敏的那件裙子,我想燒給她。”
“捎給誰?”
“我是說燒了它。趙敏應該很喜歡那裙子。”
“行,聽你的。我陪你?”
“不用,我找張靜和一起。”
“能行?”
“嗯。”
高冷雖然嘴上說得乾脆,心情卻有些暗淡,不知道趙敏的事情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他總覺得人應該活得簡單點,生病就去看醫生;出人命的事情有警察去管;想學什麼有電腦、老師和學校可求助。總之,“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把事情交給該管的人去管。自己管好自己,就足夠了,胡思亂想不僅累,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個丫頭呢,自己的事情還沒搞明白……
可是,反過來想想,自己曾經又何嘗不是,說起來,可能還不如安然。也許每個人都要經歷這樣的階段吧。這麼想著,人也就釋然了。
張靜和下午剛剛回到聚美宿舍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敲門。本以為是安然回來了,沒想到,開門卻看見學姐方燕婷一張陰沉的臉。
“付老師找你,說讓你回來後,立刻去見他。”
“哦,師姐知道什麼事嗎?”
“去了不就知道了。” 方燕婷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女人,怎麼天天都像生理期似的”。
張靜和小聲咕噥著,也不管什麼立刻、馬上的,轉身回到屋裡。她先是喝喝水,又坐在床上捶捶腿,再伸個攔腰,最後,索性將自己直接撂倒在床上。
張靜和正躺床上舒適的享受著,門卻突然開了。她抬頭一看,哆嗦了一下,站在門口的人是付景軒。即使平時大咧咧,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非常不雅。於是,人連忙從床上一骨碌滾下來,慌張的叫了聲老師。
“你回來了?”
“啊,是。老師,您找我?”
“嗯,演出怎麼樣?”
“還行,嗯,挺好的。”
“好,你一會兒去我辦公室一趟。”
“啊,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付景軒走了,張靜和長出一口氣,倦意隨即煙消雲散,想想當初跟安然立下的豪言壯語,有關“鍾馗捉鬼”云云,沒想到一入師門不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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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倍感慚愧。
張靜和是第一次進付景軒的辦公室。雖然夏天開著窗戶,但屋子裡面還是有淡淡的菸草味道。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人雖然走進了辦公室,腦袋裡卻突然想起安然不知道去了哪裡,不知高冷有沒有聯絡上她,想起剛才回來的時候忘了再給安然打個電話。
付景軒看張靜和盯著窗外出神,乾咳了一聲。張靜和才猛然意識到身處何處。
“老師,找我來有啥事嗎?”
“你先坐下。”
張靜和忐忑的坐在付景軒對面,眼睛盯著那辦公桌上的不倒翁。不倒翁長得很醜,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灰棕色的身體輕輕的晃動。張靜和覺得作為一個教藝術的老師,付景軒的品味差了那麼一點。
“我們每年跟青鳥學院之間有交換生專案。今年的我想推薦你過去。你快畢業了是吧?”
“是,還有一個月。”
“那時間正好,你願意嗎?”
“去那學什麼?你不教我了?”
“去那就是多長長見識。他那邊演出活動也很多,有很多好機會鍛鍊自己。”
“哦……”
“我最近在創作一個新的舞蹈,適合你的。這個事情你一定要先保密。”
張靜和想,這是要給自己吃小灶的節奏嗎?付景軒的殺手鐧就在編舞,要是有一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獨舞,那可是求之不得。可是,為啥還要把自己弄到青鳥學院去呢?在這裡學,不是更方便,條件更好麼。
張靜和雖然一肚子疑問,卻並未開口問,只是眨眨眼,點點頭。她覺得這事兒可能去問高冷更好,畢竟校長應該知道這些安排的。
去青鳥,應該可以經常看見韓穆,也不啻為一件美事。想到這,她又有點想笑。
“老師,就我自己去嗎?”
“對”。
張靜和想著,能做交換生也是件挺好的事情,能夠見到很多新的事物,認識更多的人。怪不得師姐方燕婷剛才那張臉,陰沉得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天色。這次看來又要招致許多人的羨慕嫉妒恨了。
從付景軒的辦公室出來,張靜和打算先聯絡上安然。她覺得高冷的擔心不無道理。今晚,她決定和安然好好談談。她明白,有些事情,安然是不會對高冷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