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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生的陰影

“等等,我先嚐嚐!”

明日香做好了愛心蘑菇湯之後,真嗣從她手中一把奪過勺子,先喝了一口。

然後立馬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來。

“笨蛋真嗣,你不要嚇我!”明日香看到真嗣的反應,嚇得臉都綠了。

真嗣捂著喉嚨,用嘶啞的聲音說:“明日香,我……我不行了,幫……幫我好好照顧綾波!”

“碇君!”

“暴力女,你終於害死真嗣了!”東治指責道。

“趕緊叫救護車啊!”劍介開始打電話了。

“叫個毛啊,這裡是山上,應該先把他帶下去。”東治就要背起真嗣,

“等等!”明日香阻止了。

“怎麼,你害的他還不夠嗎?”東治火了。

“蘑菇中毒哪有那麼快見效的?簡直比氰化納還厲害,而且……”她湊近真嗣聞了聞,一股檸檬汽水的味道,他嘴裡還有東西在嘶嘶響……

“去死吧!”明日香狠狠朝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噗——

真嗣整個身子像蝦一樣弓起,吐出了一塊東西——一塊還在冒泡的泡騰片。

“耍我很好玩嗎?”明日香攥緊了拳頭,傳來骨節摩擦的聲音。

“咳咳,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中毒……”真嗣捂著肚子咳嗽不止,嘴裡酸得不行,趕緊擰開水壺灌了幾口水。

“真是的,害我們白擔心一場。”東治跟劍介簡直無語。

連綾波也對某人重新整理了認識,正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他。

“現在,我就親身證明給你們看,這鍋湯沒毒!”明日香說著,用勺子喝了一口。

“不要啊!”真嗣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衝上去蓋上鍋蓋。

“行了,半小時內你沒毒發身亡再喝。”

明日香則是一臉陶醉,“嗯~好鮮美!這個味道怎麼會有毒?等等,快給我!”

好不容易達到一次廚藝的巔峰,她還想讓大家嚐嚐。

明日香還要再喝時,真嗣提起鍋就跑。

“快放下,我還沒喝夠呢!”明日香揮舞著勺子追了上去。

“不要想不開啊,這裡離醫院很遠的。”

“你還是不相信我!”

“哎呀~”突然,真嗣“不小心”摔了一跤,那鍋蘑菇湯直接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裡面的東西當然全灑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蘑菇湯!笨蛋真嗣,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賠我的湯!”明日香怒火熊熊,扯起真嗣的衣領不依不饒。

“回去賠你一百鍋都行!跟你說,蘑菇中毒會上吐下瀉的。你想想,到時候拉一褲子的狼狽樣被其他人看見……”真嗣壓低聲音道。

明日香果然被嚇住了,這才氣呼呼一跺腳,放過真嗣。

幾人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明日香出了一身汗,感覺非常不舒服。

“這附近的水源在哪裡?我要去擦洗一下,太熱了。”

“就在前邊不遠處,對了,那裡還有瀑布可以看。”真嗣剛才就在那裡洗菜。

“那邊景色不錯,是個拍照的好地方。”劍介道。

於是眾人收拾好營地的裝備,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就聽到了潺潺的水聲,接著眼前出現一條二十多米寬的溪流。

溪水還算清澈,深度堪堪沒過腳踝,水面裸露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可當落腳之處,穿鞋完全可以一步步跳到對岸。

“哇哦~”明日香歡呼雀躍,趕緊放下揹包,脫掉鞋襪趟入水中。

“好舒服啊,你們快試試。”明日香幾乎手舞足蹈,用手潑著水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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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波也躍躍欲試,用毛巾沾著溪水洗臉。

真嗣則手持單反,將眾人嬉鬧的情景記錄下來。

“笨蛋真嗣,接招!”明日香突然把水潑向真嗣,他趕緊躲開,閃到遠處。

“別這樣,這機子很貴的,要兩個月工資啊!”

沒辦法,某人作孽太多,明日香對他怨念太深,有機會就要報復回來。

抓拍完明日香,真嗣又把焦點對準綾波。

此時她坐在一塊石頭上,小腳泡進水裡,摩擦著水底的鵝卵石。不時用手掬起一捧溪水,透過陽光觀察淌下的水珠,看樣子玩得很開心。

“綾波,看這邊!”

綾波側目,就看到真嗣的鏡頭對著她,不禁有些羞怯,慢慢又把臉轉回去,連水也不玩了,一動不動。

哈哈,綾波太可愛了。真嗣馬上調轉角度,去拍她的表情。

只見她低著頭,小臉粉嫩嫩的,身體幾乎被凍住了。

大概她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鏡頭,有些不適應。

“碇君。”綾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怎麼了?”

“不要這樣。”

綾波害羞了嗎?真嗣更想捉弄她了。

“綾波,你抬頭讓我拍一張,我就放過你。”

綾波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妥協了,慢慢抬起頭。

此時她兩手向後撐在石頭上,臉色微紅,表情透著羞澀跟拘謹。

在強烈的陽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變得透明。

藍色的髮梢被水沾溼後貼在臉上,晶紅的眼睛水潤潤的,光彩奪目。

她就像山中的精靈,又像戲水的洛神,怎麼看都不像人類。

真嗣已經目眩神迷,下意識按著快門,記錄下這一美好瞬間。

“喂,那邊的偷拍狂魔,別只顧著拍美女,快給我們來一張!”東治吼了一聲。

他跟劍介站在巨石上,擺著誇張的姿勢。

於是真嗣又被他們纏住拍了幾十張合影。

“快看那邊,明日香怎麼了?”劍介突然指著瀑布邊的明日香。

真嗣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跑過去。

只見明日香眼神迷離,臉色酡紅,身子搖搖擺擺的,嘴裡不知道在那唸叨著什麼。

真嗣湊近一聽,“怎麼那麼多水……哇嗚,好大的浪,快翻船了……”

明日香面前突然出現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感覺自己在船上晃悠著,浪頭一個接著一個拍打著船舷,暈得不行。

“明日香,明日香你怎麼了?”真嗣使勁搖晃著她的肩膀。

看到真嗣來了,明日香趕緊抓住他的手,著急道:“笨蛋真嗣,你在水裡幹什麼?快上船!”

“啊?”真嗣一臉懵逼。

“哇~好多小人在跳舞……”明日香的世界裡,突然湧現出鋪天蓋地的彩色小人。

有的在地上跑,有的在天上飛,還有的在水裡遊,更有的在對面山頭上笑她,還隨著BGM伸縮脖子,隨著節奏舞動……

“快醒醒,你是不是中毒了?”

看著明日香彎著腰到處抓小人,真嗣頭大如鬥。

此時的明日香幾乎入魔了,怎麼拉也拉不住,怎麼叫都不聽。

“快來啊,明日香好像毒發了!”

“不會吧?蘑菇真的有毒?”

眾人趕緊圍過來。

“啊啊啊——不要過來!你們都是使徒吧!”

明日香突然叫了起來,一臉驚恐萬狀,“殺了你們!”接著揮舞著拳腳四處亂打。

真嗣靠得最近,還沒來得及防備臉上就挨了一拳。

吃痛之下,趕緊捂臉退後幾步,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別靠太近,她已經陷入幻覺了!”

“太可怕了,你沒事把?”東治關切道。

真嗣放開手,眼圈已經青黑了。

“噗哈哈哈……”

大家都是頭一回見識毒蘑菇的威力,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還好明日香只喝了一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嚴重點的應該昏迷不醒,上吐下瀉。

真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馬上給美里打電話,讓她派一架直升飛機過來。

突然,水流聲開始大起來。

眾人這才發覺腳下的溪水已經沒上小腿了,而且水流變得很渾濁。

“快跑到岸上,快!”劍介突然大叫起來,表情非常驚恐。

富有野外生存經驗的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見綾波還是迷糊的樣子,劍介趕緊拉著她跑路,上岸後溪水已經膝蓋深了,還混合著大量泥沙,這是山洪暴發的前奏。

真嗣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三十多米處,一條水流的白浪向前急速湧來。這下邊不遠處就是瀑布,落差有幾十米,還都是尖銳的亂石,掉下去幾乎十死無生。

真嗣動作也挺快,趕緊衝上去抱住明日香。

“走開,你這個怪物!”沒想到這小妞還不配合,不斷掙扎著。

好不容易扛起她跑了五六米,但已經太晚了。渾濁的水流已經淹過膝蓋,流速很高,所以衝擊力非常大。而且腳下都是看不見的亂石,根本不能走。

此時離岸邊還有七八米,萬一被絆倒,肯定會被直接衝下瀑布。

劍介他們上岸後,看見上游的洪峰,嚇得臉都白了。

從他發現情況不對,到山洪前鋒衝來,才過了二十秒不到,實在太快了。

“真嗣,快啊!”東治吼道。

真嗣也著急啊,用腳探了探,根本站不穩。沒辦法,水流太急了。

沒時間猶豫了,他咬緊牙關,渾身筋肉響起一陣爆豆聲,抓著明日香的衣服將她整個人掄起來,轉了一圈後才放手,明日香接著離心力凌空飛起,被甩到七八米遠的岸上,將準備接住的3人砸倒在草叢上,還好沒受什麼傷。

“碇君!”綾波突然驚叫起來。

真嗣把明日香甩出去後,整個人失去平衡,仰倒在渾濁的泥水裡。

還好,快被沖走時他死死抓著一塊岩石的邊角,不過因為承受著急流的衝擊,已經站不起來了。

“綾波,危險,別過去!”劍介趕緊拉正要住前撲的綾波,此時水面還在上漲,快淹到岸上了。

難道我要死在這裡嗎?那也太悲劇了吧,竟然不是死在使徒手裡,而是被淹死……這是真嗣腦海裡的念頭。

在大自然災害面前,他只感到深深的無力,太憋屈了。

水浪直往他的臉上打去,真嗣嗆了一口泥水,快堅持不住了。

“怎麼辦?怎麼辦?沒有繩子,沒有樹枝……”東治急得團團轉,突然看到身後的一叢竹子。

“劍介,快幫我!”東治突然急中生智,用比猴子還靈活的身手竄上一根離岸邊最近的竹子,越爬越高。

很快他就達到竹子中上部,盤著竹子,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將竹子向溪面壓去。

不過竹子有碗口粗,彈性太好根本壓不下去。

“快點砍一下竹子,我弄不下去,千萬別真的砍斷啊!”東治吼道。

“哦,我明白了!”劍介終於會意,拔出隨身攜帶的開山刀就砍了起來,五六刀過後聽見咔嚓一聲,竹子終於折了,帶著東治朝溪水中掉去。

東治恰好落在真嗣的上游處,他帶著竹子猛砸到水底,衝擊之下差點脫手,趕緊死死盤住竹杆。

在水流帶動下,竹子向真嗣那邊歪去,他趕緊抓住,兩人再順著竹杆向岸邊爬去。

上了岸後,奔湧的洪流終於爆發了,連那根救命的竹子也被水流的巨力沖走。

看著洪流裡的樹枝和石頭,真嗣跟東治一臉劫後餘生的後怕。

“快走,這邊不能待了。”劍介催促道,水已經漲到岸上了。

大家互相攙扶著轉移到高處,明日香還在抓小人,被綾波死死拖走。

二十分鍾後,眾人終於等來了救援的直升機。

東治的小腿被石頭劃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醫務人員正給他包紮止血,痛得他齜牙咧嘴。

“東治,劍介,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就小命不保了。”真嗣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死亡來得如此突然,人的生命實在太過渺小,這讓他對使徒的力量更加渴望了。

“沒什麼,大家能平安歸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哎呀好痛好痛……”東治五官都扭曲了。

真嗣想道,東治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關鍵時刻卻能拼命救他,還有劍介反應也很快,都是值得深交的兄弟。

“明日香真的沒事嗎?看樣子很嚇人啊。”劍介看著明日香的樣子,一臉吃驚。

“這位小姐菌類中毒的症狀比較輕微,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隨行的醫生道。

此時的明日香緊緊摟著綾波,躺在她懷裡撒嬌,奶聲奶氣叫著:“媽媽,有個可惡的傢伙一直在欺負我……”綾波拼命躲著她。

“媽媽,你怎麼不理我,也不說話……”綾波已經快崩潰了。

明日香說著說著就在綾波臉上蹭起來,又親又抱,搞得她非常尷尬,簡直無法招架,臉都紅透了。

“別管她,讓她長點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吃東西。”真嗣現在黑眼圈還痛著吶。

他趁機用8K攝像頭拍下明日香的糗樣,嘿嘿,又一個人生汙點到手了,這可是核彈級別的猛料,屬於值得一輩子珍藏系列。

“我不是你媽媽。”綾波看著明日香的眼睛,終於憋出這麼一句。

“嗚哇!你果然不是我媽媽,你是紅眼女妖!”明日香被嚇得哇哇大叫,一人按腳,一人抓手,綾波還死死抱住她,場面快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