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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養傷

美里有事離開後,綾波麗繼續留下來陪真嗣。

“綾波,這個畫筒裡是給你的禮物。”

“禮物?”

“開啟看看吧。”塑膠畫筒都被砸裂了,真嗣擔心裡面的畫是不是受到損壞。

見綾波麗一手掛著不方便,真嗣左手也受傷,“來,我固定住,你旋開蓋子。”兩人一人出一隻手才開啟了畫筒。

開啟畫時,真嗣注意到綾波麗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那是她的正面肖像畫,是女神的經典微笑。雖然是冷色調,卻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是我的……照片?”綾波麗被畫中的自己驚豔到了。

“不是哦,是畫的,喜歡嗎?”真嗣眼睛亮晶晶地問。

綾波麗腦海裡突然出現真嗣明明被咬得鮮血淋漓,卻還阻止她靠近的樣子,心中有了觸動。

“喜歡……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呢。”綾波看著手中的畫,表情有些意外。

於是,在夕陽的餘暉下,真嗣第一次聽到了女神的感謝:“謝……謝謝。”

真嗣的心都要化了,手也不疼,蛋蛋也不脹了,這一切都值得。

……

當晚,綾波麗躺在床上,手裡拿著自己的畫像,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撒出斑駁的光影。

“微笑……”

“謝謝……表達謝意……第一次說的詞,對那個人也沒有說過……”綾波喃喃自語,腦海裡出現她最信任的人——碇司令……

在醫院待了3天,真嗣就受不了跑回家了。其實一般人是不用住院的,只是EVA駕駛員需要特殊對待而已。

下身傷了,貼膠布前要備皮,把毛都剃光了,現在剛長出一點點,加上夏天悶熱流汗,扎得真嗣死去活來,又不能用手抓,簡直********。而且這幾天都不能洗澡,只能用溼毛巾擦擦。

於是客廳裡,美里見真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一條蟲子扭來扭去,一臉難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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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真嗣?”美里放下書問。

“我好痛苦啊,美裡姐。”真嗣滿臉死灰。

“傷口痛嗎?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不是,被毛茬子扎的……”於是真嗣一五一十道出緣故,表人格有事說事可沒什麼羞恥心。

美里聽完忍住笑,安慰道:“好可憐,對不起啊真嗣,這個我幫不了你。”

真嗣只能躺成“大”字狀才能舒服點。

見真嗣這個樣子還在努力看書學習,美里一瞥他的書籍封面,結果是《成熟男人的氣質》。

她嘴角一扯,“呃……真嗣,你為什麼看這種書啊?”

“根據小Q分析,綾波喜歡成熟有魅力的強勢男人,像我父親一樣。”

“這樣啊,那小Q是誰啊?”美里挑了挑眉。

“我開發的個人智慧助手,很能幹的哦!”真嗣很有成就感地說。

“是嗎?真嗣好厲害哦。”

“當然咯,小Q,美裡姐喜歡的男人型別是什麼?”真嗣馬上拿出手機炫耀起來。

“等等,真嗣,那個……”美里滿頭冒汗。

“明白……分析中……結果出來了。”戀愛專家小Q很快得出結論,“葛城小姐喜歡有父親般溫暖的男人。”

美里如遭雷擊,動作都僵硬下來。

“哦!美裡姐,小Q說得對嗎?”真嗣滿臉好奇。

“當然是……”美里急忙掩飾心中的火氣,“胡說八道啦!”又微笑地說。

“連機器都能看穿我嗎?”美里很鬱悶地想。

這個結果當然不是小Q計算的,而是裡人格設定的,小Q的結果當然是“霸道總裁”啦。不過老是抓美裡的痛點取笑實在不地道,於是裡人格趕緊出來阻止這個話題。

“咳咳,呃……美裡姐,你為什麼看《韓非子》跟《君主論》呢?”真嗣指著美里的書問,其實是想轉移話題。

“嗯?你出來啦?”美里問。

“這你也能識破?”真嗣震驚了,以前他一直想扮著小白甜吃美里豆腐呢。

“哼,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美里得意地說。

夏天晚上美里在家裡可是不穿bra的,也光著大白腿,真嗣的眼神總不由自主流連在某些地方,而女性,特別是美女對這些目光實在再熟悉不過,非常敏感,路上相交而過的男人0.01秒的一瞥也能感知到,假裝看風景也沒用。表人格的小白甜還沒開竅,不懂這些,看人只會看臉,眼神純淨。美里跟他相處很久了,熟悉到真嗣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的地步。

“咳咳,鄙人的眼神是比較睿智犀利——《君主論》是一本譭譽參半的奇書啊,討論為君之道,強調君主不必為世俗道德所束縛,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韓非子》是法家經典著作,主張極端的功利主義,認為人與人之間只有利害而沒有仁愛。你看這些書,是為了更好當一位作戰指揮官嗎?”真嗣這個話題轉得有點生硬。

(這兩本書不是杜撰,美里睡相圖就出現了這兩本書。)

“不是,是為了更好地瞭解我父親。你竟然看過?”美里道。

“呃,我沒事翻了一次。”

“你知道的,我父親拋家棄子,是個工作狂。直到我母親去世才追悔莫及,說著‘這都是我應得的’就又投入了研究中,我待在他身邊卻只感受到被忽視的痛苦,感覺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那時候我很恨他。”美里灌了一口啤酒,繼續道,“直到他把唯一的救生艙留給我,我最後才體會到,我是愛他的。”

“他也一定是愛你的。”真嗣關心道。

“但我始終無法理解他,讀了這兩本書也無用。”美里沮喪道。

“人總是要變化的,不能沉湎在過去的痛苦中。”真嗣安慰道。

“我知道……我就是……我就是……”美里狠狠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幹了。

“父愛是一種什麼感覺啊?”真嗣決定用比慘安慰她。

“跟我相比,真嗣你好像更可憐些。”果然有效。

“你父親那樣做,你也會傷心嗎?”

“不會啊。”

“我要感謝他定期給我打學費呢,這些年花了他不少錢。”

“真嗣……也許你父親也是愛你的,只是不善表達。”

“哦,這沒關係,對我而言,童年只是一種體驗而已。”

“怎麼說?”

“我並不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也沒有遭受虐待、欺凌。每個人的成長中,都會有過‘不被愛’、‘缺少愛’,這樣的體驗。內心對愛的不滿足才造成這種痛苦。

我對父親從來沒有期待過,也沒感受到他的愛,沒體驗過就代表沒失去過。再說了,我沒感覺自己缺愛啊,母親、老師們的照顧和關懷已經足夠我健康成長了,要不是自閉症的話。

我獨來獨往一個人生活,也是因為這樣感覺更舒服更自在而已,還鍛鍊了我的獨立性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這個天才人格因此而出現了,我以前說我是真嗣逃避問題而產生的,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是真嗣強烈渴望心理自愈,從而融入社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正常人而產生的。所以不用像看可憐小動物的眼神看我啦,葛城姐姐。“

“真嗣……”美里靠近真嗣說道。

“嗯?”

“有時候我懷疑,你身體是不是藏著另一個成熟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