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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律子的良心

透過精密掃描儀器,顯示器上出現了胎兒的頭部,婦產醫師眼疾手快,馬上下針。

不料,剛刺入皮膚的時候,那個小腦袋又滑到另一邊去了,如此反覆多次,醫師的手開始顫抖了。

律子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斟酌了一會兒,對醫生說:“直接剖腹吧。”儘管之前美里拒絕了這個手術方案。

見識到了美里腹內之物的詭異之處,律子更想儘快斬草除根了,以免夜長夢多。

這時候,手術臺上的美里,卻陷入了另一種恐怖之中。

她被注入麻醉劑後,很快陷入了昏睡。但不知怎麼的,在醫生將冰冷的金屬器械置入她體內的時候,她突然被痛醒。

儘管感到頭暈和睏倦,但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能感覺到光,也能聽到醫生之間的對話。

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下進行手術,還能感覺到清晰的痛感,美里簡直驚恐萬分。

她試著睜開眼睛,試著發出聲音,試著動一下手,但完全沒有作用,如同夢魘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充滿了窒息感。

要命的是,驚恐之下,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思維更加清醒了。可是她還是無法支配自己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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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拼盡全身力氣,終於發現自己抬高的左腿稍微還能動一動,不禁驚喜萬分。她要讓外界知道,自己還清醒著,知道身邊發生的一切。她使出渾身力氣,拼命擺動著她的左腳。

很快,護士就發現了美里的異狀。

“呀,病人的腿在動!”

美里清晰地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陣狂喜。她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她想讓律子中止這次手術。

因為,她深深感受到了,腹內那個小生命的不安和驚恐。

“多加些肌松藥!”

美里聽到了一個堅定自信的聲音,這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

很快,她的腿連輕微顫動都做不了了,完全失去了對肌肉的控制。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一片冰冷,像掉入了冰窟,肚子裡卻滾熱無比,像懷了一塊燒紅的炭。

一番常規的消毒操作後,主刀醫師拿起了鋒銳的手術刀……

“慢著,你們在幹什麼!”關鍵時刻,冬月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美里這才意識到,自己終於得救了。她又失去了光感、聽覺和意識,徹底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意識還有點恍惚,還是無法恢復對身體的控制。

空氣中帶著一種特殊的潮氣,沒有手術室消毒水的氣味。美里猜測,她應該被換到一個新環境。

這種對一切失去掌控、任人魚肉的感覺十分糟糕,美里非常不安,她發誓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迷迷糊糊中,只聽見冬月吃驚的聲音:“……怎麼可能,這種靈魂波紋特徵,竟然與真嗣的記錄,存在90%一致!”

“那意味著什麼?”這是律子的聲音。

“可能,真嗣沒有真正死去,而是透過某種方式轉生了。”

“轉生?”這太扯了,竟然從一位科學家口中說出,律子簡直想說胡說八道。

接著,她還是委婉表達了意見:“利用這個儀器,進行所謂的靈魂堅定,我始終保持懷疑態度。”

冬月卻激動得滿臉通紅,“這個機率十分難得,雖然存在一定誤差。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比DNA檢測更可靠。”他一生的研究成果,都濃縮在這臺巨大的儀器裡面。而綾波,就是根據這個靈魂理論製造出來的。

律子利用這臺機器實踐過一次,成果就是那個複製體真嗣。不過失敗了,無法移植備份的真嗣人格。最後沒辦法,只能透過強行灌輸常識記憶,在一張白紙上畫下服從命令的烙印。

“那,我們該怎麼處置葛城三佐呢?”律子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美里竟然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讓她休長假吧。”

“那,這個孩子……”

“已經要謝幕了,順其自然吧。時間到了,我先告辭。”

“碇,果然還是在意真嗣啊……”

這是美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又陷入了沉睡。

最後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處在一間光潔明亮的病房,手上還輸著營養液,時間已經是第二天午後。

她突然掀開被子,撩起了病服,發現肚皮一片完好,不禁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律子走了進來,勉強憋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恭喜你,美里。”

“怎麼了?對了,我的孩子呢?你們……”

“放心,最後我們又用精密儀器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發現孩子只是發育快了些,其他生理狀態與健康胎兒無異。所以,他還好好地待在你肚子裡呢。”

“真的?”

儘管有千般疑惑,美里聽到這個好消息,還是大喜過望。律子說的是實話,之前美里被捅破的胎膜,竟然在第二天奇跡般地長好了,羊水也很快充滿了整個胎囊,給予胎兒足夠的緩衝和保護。

“真是的,那之前的檢查結果……”

“很抱歉,那是誤診了。畢竟對待使徒的生化汙染,再小心都不為過。”

律子繼續道:“接下來,我們將用採用保守的治療方案,只要定期服藥,就能逐漸去除體內的感染物。”

“這個藥對胎兒會不會有不良影響?”

“放心吧,沒問題的。”

律子表情僵硬地笑著,心道:這些都是澱粉,怎麼可能有害。

總之,因為那個可笑的原因,美里被老碇當作試驗品,作為培育某個怪物的犧牲品。

律子本來想反對的,她深信美里肚子裡的東西絕不是人類,儘快剷除才是要緊。她甚至懷疑,冬月已經老糊塗了,正經研究不做,盡搞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這是老碇的決定,她深知老碇的性子,一旦決定便不會回心轉意。

所以,她採用了另一種方式,阻止美里的無謂犧牲——將安慰劑換成墮胎藥。

美里知道律子瞞了自己無數秘密,但自己對她又何嘗不是,此刻只好暫時裝傻充愣了,聽從她的安排。

“來,先吃藥吧。”律子遞上了藥盒,裡面是兩顆粉紅色的藥丸。

“現在就要吃嗎?”美里有些不安。

“對。”律子要親眼看著美里服下才放心。

“好吧。”美里只好吃藥。

“記住,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按下這個緊急按鈕,馬上就會有醫護人員趕來。所以這兩天暫時不要離開病房,你的情況需要繼續觀察。”

律子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看到律子照顧得如此細緻用心,美里心頭湧過一股暖意。

她輕撫著微凸的小腹,細細回想著之前聽到的對話,嘗試將一些蛛絲馬跡聯絡在一起。

“這是真嗣的轉生?”一想到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美里心頭有些酸澀,又帶著一絲慶幸。

透過詢問冰刀,她才知道冬月能夠及時趕來,阻止律子的魯莽行動,是冰刀的功勞,它偽造了一份系統緊急通知。邏輯很簡單,律子違背美里的意願,要做剖腹手術。

之前美里擔心大手術導致恢復期太長,後續的計劃瞬息萬變,不允許她安心養病。沒想到這個要求,被冰刀記錄了,及時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忽然,腹內一陣悸動,那個小東西又動了。美里來不及喜悅,胃部突然冒出一股極其噁心的感覺,連忙衝到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嘔吐不止,簡直清空了整個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