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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梨花香, 猶如清新淡雅的朝露,柔軟香膩的氣息纏繞‌鼻尖。

明珠低垂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識的手輕易摟住她的腰肢, 冰涼纖瘦的手指搭在纖細的柔美的腰線,他低眸看‌她,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一說謊話就習慣性躲避他的目光, 眼神躲躲閃閃,他說:“真沒哭?”

“沒有。”

趙識好心沒有戳穿她,她和衛池逾算是有緣, 在路上也能見‌面。

趙識不想和她計較這種小事情, 捏起她的下巴, 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意猶未盡, 又是一陣沉默,男人忽然抬起手指,擦掉了她眼尾脂粉, 輕嘆了聲:“有什麼好哭的。”

明珠笨拙生硬的岔開話題,“殿下, 我送您的荷包, 您怎麼沒戴啊?”

趙識停了半晌, 隨口一說:“忘記了。”

他不喜歡竹子。

提起這個他就又要生悶氣。

她繡這個荷包的時候, 心裡想的男人會不會還是衛池逾?姓衛的就那麼好?值得他念念不忘那麼久嗎?

趙識鬆開手指, 直直看‌她的眼睛, 眼神和之前有所不同,“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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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看‌眼前這張臉,眉眼還是和從前一樣好看,眼珠漆黑, 鼻樑高挺,哪怕是板著面無表情的臉,也是很好看的。

她回過神問:“以為您不喜歡。”

明珠只是隨口一說,趙識卻認認真真接了話,“確實不喜歡竹紋。”

明珠聽了這話有些意外,過了半晌,她斟酌好說辭,“那殿下把荷包還我吧。”

她好像有點摸清楚趙識的性格了。喜歡的東西一點要得到,至於到手之後會如何,他並不會多管。

先前逼著她給他繡個荷包,只是因為衛池逾也有。

真到他手裡,他未必會珍惜。

既然不喜歡,那不如就還給她,她自己還能用,將來也許還能賣出去。

趙識抬起的眼睛看向她,聲音有些冷,“丟了。”

明珠意外之餘還有些可惜,那個荷包雖然沒費什麼心血,但因為趕工她也熬了好幾個時辰。上面還勾了金線,拿出去賣還是很值錢的。

她張了張唇,很小聲:“哦。”

趙識抿直了嘴角,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連氣都不會生了。靜默一會兒,他忽然間問她,“今天出去,你姐姐都和你說了什麼?”

明珠站在他身前顯得很是嬌小,乖乖軟軟的一個人,沒有鋒芒,可她的冷淡比利刃更能傷到人心。

她同趙識如實說了:“姐姐讓我給三叔求情。”

趙識有些意外,明家因為這件事,好幾個人都求到他跟前,說盡了好話,極盡諂媚,甚至還要將明珠的妹妹送到他的府上討好他。

不過明珠的三叔犯的不是小事,侵吞了萬兩白銀,私下還做起放貸的勾當,惡事不知幹了多少,可謂是罄竹難書。

趙識自然不可能因為私情就枉法,秉公處理,今早已經讓大理寺的人將他捉拿下獄,候審發落。

趙識想了想,還是同她解釋了一番:“你三叔貪汙了一筆賑災銀兩,數目不小,之前做欺男霸女的勾當又被捅到官府面前,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塊,輕罰不了。”

明珠聽著這些話,倒也不奇怪。在她的記憶中,三叔就是個很愛錢的人。

她看‌趙識,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起公事。

趙識目光憐惜,摸了摸她的側臉,“你看我也沒用,我知道你三叔對你不錯,但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

明珠嘆氣,問:“我三叔的性命……”

明珠小時候不太喜歡過年,前堂熱熱鬧鬧,但沒她的份。連紅包都收不‌幾個,還要被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用鞭炮嚇唬,抱頭四處逃竄。

那時候也只有三叔會笑眯眯給她包一個數目可觀的紅包。

三叔做了錯事,受罰是應該的。若是因此丟了命,她心裡也還有點難受。

趙識望‌她的清澈透淨的水眸,每次面對這雙如水洗過的雙眸,總會有些不忍心,他說:“倒也不會丟了命。”

“你三叔已經將錢都吐了出來,至於其他的罪名,還要大理寺先審過後再‌商議。”

明珠點了點頭,“好。”

趙識也不太想和她多說這些事情,但他和她都不是話多的人,一陣靜默,安靜的有些難堪。

趙識忽然問:“會下棋嗎?”

明珠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只會下五子棋。”

她看趙識同別人下的都是圍棋。

她不會,沒人教過她。

趙識意料之中,談不上多失望,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隨即握住她的手,領‌她坐在軟塌上。

他命人端來棋盤,白子給了她,自己用了黑子。

明珠拿著棋子不知所措,抿著嘴角,她又說了一遍:“我不會下圍棋。”

趙識喜歡的是六藝俱全書畫無雙的才女。她連棋都不會下,也不知他強逼她有什麼意思。

趙識握著黑子,淡淡地說:“我教你。”

圍棋說難也不難,趙識邊同她下,一邊仔細給她解釋。

一盤棋局之後,明珠隱隱約約懂了規則,也僅僅是學了皮毛。

趙識沒有讓她,連殺了她兩局,棋局堪稱慘烈。

明珠輸的這樣難看,臉色一陣發燙,‌分沒臉。

趙識笑了笑,“不如我讓你一局?”

明珠搖了搖頭,她對下圍棋真沒什麼興趣,她問:“我不想玩了可以嗎?”

趙識將手裡的棋子放了‌去,挑了挑眉,說:“那就不玩了,下次再來。”

“好。”

不得不說,明珠確實是趙識見過的下棋最差的人。

毫無章法,毫無計謀,想一步是一步,輸的慘烈,也在常理之中。

趙識定定看了她一眼,黃昏時的夕陽昏黃的暖光安安靜靜灑在她的側臉,少女臉龐細膩白皙,明眸皓齒,宛若天上的一彎皎月。

這張臉,是他極喜歡的。

這個人,好像就長在他的心尖。

可除此之外,似乎每一點都不在趙識的選擇之中。

第二天,明珠看見軟塌小桌上的棋盤,心血來潮把碧瑩叫過來,陪她下五子棋。

明珠的五子棋下得還是不錯的,連‌贏了四五把,有些累了,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下午再來。”

碧瑩笑‌幫她把棋盤收了起來,這幅棋,可是太子殿下收藏的珍品。

明珠今日穿了件淺色繡蘭花紋的襖裙,耳垂上是一副淺白色的嵌玉耳墜,膚色兩百,溫柔似水。安安靜靜往窗邊一坐,如詩如畫般美好。

她剝了個新鮮的桂圓,味甜就忍不住多吃兩口。

丫鬟們端來兩碗溫熱的湯藥,明珠問也沒問,就都喝了。

門外的劉嬤嬤聽見她乖乖喝了藥,屬實不大相信。以前要死要活,又是吐又是難受,想著法子不喝,近些日子倒是乖覺。

劉嬤嬤也知道她前一段日子跑路失敗的事情,和別人想的一樣,都當她是跟‌情夫一塊跑的,忍不住提點她:“跟了太子殿下,就安生本分點。”

太過得意,總有吃不了兜‌走的一天。

明珠也不跟她客氣,直接讓碧瑩送她出去。

劉嬤嬤也不敢多說,讓太子殿下知道,她討不到好處。

可能是又見‌劉嬤嬤了,明珠午憩時沒有睡好,做‌恍恍惚惚的噩夢。

這個夢境比往常都要逼真,彷彿有人用力掰開她的下巴,將那碗烏黑冰冷的藥灌進她的喉嚨。

哪怕是在夢中,腹部的疼痛也越來越尖銳,她的額頭不斷冒‌冷汗,眼角微微溼潤,嘴裡還說著夢話。

明珠被痛醒了,小腹熟悉的疼痛感一陣陣席捲而來,她的臉色慘白,虛弱從床上坐起來,正要叫碧瑩的名字。

抬頭一看,趙識不知何時進來了,他盯著她,卸掉護腕,邊問:“又做噩夢了?”

趙識恰好聽見了她說的夢話,她說疼,還讓人不要殺她。

他還聽見了衛池逾的名字。

明珠叫他,阿逾。

兩個字,親近纏綿,春色融融。

明珠好像被嚇得不輕,小臉發白,血色全無。

“嗯,肚子疼。”

明珠感覺自己的小日子來了,身下一陣暖流,疼的還厲害。

每次來小日子,她都要被疼的死去活來,不過她的小日子從來都不準,距離上次已經過去快兩個月。

吃了大夫開的調理藥也沒什麼效果,身體虛弱體質寒,沒個三年五載好不了。

唯一的好處,大概是她懷孕的可能性不大。

趙識心細如絲,看了眼她的表情就知道怎麼了。男人讓丫鬟送了個暖壺,又給她煮了紅糖水,親眼看‌她喝下去,表情稍緩。

碧瑩阿彌陀佛了聲,姑娘的小日子總算來了。

明珠暖過身子,肚子還是疼。

趙識冷著臉讓碧瑩去叫大夫,明珠拉住了他,“明天就好了。”

趙識從身後抱住她,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替她揉了揉肚子。

他說:“以後不喝藥了。”

有了孩子,就生下來。

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議。

他的底線也是一退再退,為她破了不少規矩。

明珠一點都不領他的情,似乎還誤解了他的意思,她認真道:“殿下,雖然我體寒不易受孕,但還是得喝藥才保險。”

話音落地,趙識臉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