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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離去

低聲訴說著,冷雲心念一動,一道黑芒從其眉心射出,下一剎那,他右手之中憑空多出了一張漆黑符紙。

凝神看去,那漆黑符紙之上密密麻麻地分佈著眾多血色紋絡,正中更有一點圓形紅斑。正是冷雲的本命符咒!

“二百六十四條紋絡,足足增長了一百一十八條,正好達到了六階最低要求……”默默地注視著漆黑符紙,冷雲面露思索之色,“此次進階應該與那復甦之力有關,就是不知,那復甦之力到底來自何處……”

沉吟之中,冷雲不經意間將所有的注意力聚集在了漆黑符紙正中那由血玉所化的紅斑之上,突然,他的眼前一陣恍惚,腦海之中更是瀰漫起了無比濃重的睡意。

“怎麼回事!”

冷雲內心一震,藉著靈臺最後一絲清明,急忙將視線從那紅斑之上移開。

重重地甩了甩腦袋,將睡意徹底祛除,隨後急速放出感知,探索了一番後發現身周並無任何異常,這才平復下心中的驚駭。

“奇怪,剛剛那陣睡意是……”

皺眉,沉吟片刻之後冷雲重新將視線放回了那漆黑符紙之上,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去看那紅斑。

隱隱之中,他已然察覺到了那陣睡意的來臨,很可能與紅斑有關。

“這紅斑乃是血玉所化,而血玉它更是默默地伴隨了我十六年之久,即使如今有變,也絕不會害我才對……”

默想著,冷雲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掙扎之色。

他想要再次將全部注意力聚集在紅斑之上,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是人類對於未知事物害怕的天性使得他有了猶豫。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它助我凝魂,若真要害我,想必以它的能力,我早已身亡!”

打定主意,冷雲臉上再無分毫猶豫,深吸了一口氣,他全部的注意力再次聚集在了漆黑符紙正中那一點紅斑之上。

僅僅不到一息的時間,先前被他甩去的睡意再次襲來。

“果然如此!”

內心再次一震,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去反抗,而是順著睡意的侵襲緩緩地閉上了雙眸。

隨著眼簾的合攏,眼前漸漸變暗。

就在他雙目徹底合上的瞬間,一陣強光突然誕生。

瞳孔猛然收縮,雙眼卻沒有絲毫刺痛感,但是由於習慣,他依舊想要伸手擋住那強光的照射。

“嗯?”

心中一惑,冷雲突然發現,自己似乎……

並沒有雙手!

不僅如此,向下看去,居然是空蕩蕩的一片!

沉默,一系列不可思議事情的發生使得冷雲漸漸養成了遇事先觀察再思考的習慣。

這習慣剛剛產生,暫時可能略有生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將成為冷雲在這殘酷世界生存的最大依仗之一!

“咦!”

探索了一番四周後冷雲忍不住驚呼出聲,雖說此刻他並沒有肉身,但感知卻是依舊存在。

透過感知,他發現了一幕讓他此生難以忘懷的畫面。

那是一道金色光束,仿若來自九天,直指地面。

光束四周,跪倒著千餘名身著獸皮衣衫之人。

以光束為中心,遠處四面八方的天幕之中,均有一尊巨大神像,總計十二尊。這十二尊神像身上散發著無盡耀眼光芒,使人無法看清他們的真實面貌。

震撼,深深的震撼!

若是冷雲此刻擁有雙目,那麼他的瞳孔必然會放大十倍有餘,這一幕他沒有見過,但他知道,這正是他魂引之時,光束外所發生的一切!

極端的驚訝使得他腦海內產生了一片空白,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原本空白的腦海,翻滾起了滔天巨浪!

只見那散發著無比耀眼光芒的十二尊神像不知為何開始緩緩淡去,而處於正東方向的那一尊神像,在離去之時突然朝著金色光束**出一道翠綠色光柱。

“句天!”

無聲的驚呼,就在這時,一陣仿若肉身撕裂般的疼痛突然升起,冷雲猛地驚醒過來。

兀然睜眼,先前的一切依舊歷歷在目,但由於太過震驚,故而顯得並不完整,而是以記憶碎片的姿態錯綜雜亂地徘徊於腦海之內。

那無數記憶的碎片任意選出其一便可震驚整個魂族,但它們之中最為耀眼的,還是那翠綠色光柱出現的一幕!

拋開其餘的記憶碎片,翠綠色光柱出現的那一幕不斷在腦海之中放大,直至佔據了冷雲的全部心神。

“東方木之魂祖,句天!”

良久,冷雲緩緩睜開了雙眼,其中更有一道略有明悟的精光一閃而逝。

“原來如此……我那復甦之力,應該便是源自那翠綠色光柱,只是……”

低語著,雙眉不禁在疑惑中重重皺起。

“只是那木之魂祖,他又為何會幫助於我?”

再次陷入沉思,百般不得其解之下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煩躁。

拋開思緒,冷雲頗顯煩亂地將頭顱側向一邊。

“滴答。”

一陣微弱的水滴聲突兀而起,冷雲並未在意,現在是凌晨時分,溼氣極重,有水滴誕生極為正常。

更何況他此刻思緒極為煩亂,什麼事都不想去過多思考,保持著腦海空白的狀態,有時候也是一種享受。

“滴答。”

“滴答。”

“滴答。”

……

那水滴聲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想起,雖說不是極為規律,倒也深入了冷雲的內心。

漸漸地,冷雲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副水滴滴落,濺灑地面的畫面。

欣賞著這寧靜的畫面,冷雲那煩躁的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要是這水一直這麼滴下去,又沒有流失,我會不會淹死在這裡。”

心情大好之下,冷雲不由地自我打趣起來,嘴角隨之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笑著笑著,他突然有了一絲愣神。

沉吟少頃,又猛地將頭側向一邊,朝著水滴聲來源之處探看而去。

水滴依舊在滴落,其下是一個小坑,此刻小坑內已然快要被水填滿,要不了多久將會有水溢位。

“原來是這樣!”

一道精光閃現,冷雲恍然大悟,原本被他刻意淡忘的翠綠色光柱再次浮現腦海。

“那翠綠色光柱之內的確是無窮的生機不假,但是那生機太過濃郁,如今的我若將其吸收,必然會因為無法承受而爆體身亡。

那木之魂祖並非是要幫助於我,而是想要滅殺於我!”

想通了這一點,他腦海之中原本雜亂的思緒頓時清晰開來。

“至於我為何沒有死去,想必與血玉有關,畢竟那光柱出現的那一刻,正是血玉顯靈之時!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翠綠色光柱絕大部分已被血玉所吸收,進入我體內的,只有極其細小的一絲。

但正是這極其細小的一絲,使得我於先前受傷瀕死之際急速恢復過來,更是讓我一舉突破五階,步入了六階之列!

可是……”

想通了一切,然而冷雲非但沒有因此覺得茅塞頓開,反而較之先前愈加迷茫。

“唉……”

一聲嘆息,他不再去思考,此時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如今的他恐怕是想破腦袋,也無法將一切謎團解開,反而會越想越是迷茫。

“有些事,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去瞭解的,這些事我暫且無須理會。

不過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好打算!

比如那黑月部的承春小馬二人的問題,雖說他們因為闖入我青峰部地盤,殺之應該。

但那黑月部畢竟強於我青峰部,阿爸不予理會,很可能便是因此。

可是如今這兩人已然被我所殺,日後黑月部必然會追究於此,我絕不能讓族部替我背這黑鍋!

看來族部之內,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一陣黯然,冷雲神色哀傷地看向了星空,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發白,預示著夜幕即將退去。

稍作休息,站起了身,極為不捨得看了一眼四周。

他想再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但是有些事,他不能讓其暴露於陽光之下。

“越早解決,則族部越是安全!”

一咬唇,不再有分毫留戀,縱身一躍間便跳出了洞口。

離開洞穴,掃視了一下四周,外面一片狼藉,眾多灌木有了灼燒的痕跡,草地也顯得枯黃。

這一點,冷雲沒有去理會,也沒能力去理會,他相信,青蒙自然會處理。

他所要做的,只是將承春和小馬的屍體帶走罷了。

尋來一根樹藤,將小馬與承春的屍體綁在了一起,拖著另外一頭,默默地朝著青峰部相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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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青峰部一眼。

蕭瑟的背影,孤獨的道路,走向那……

迷霧重重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