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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荒原

怪石嶙峋的荒原中,數十名黑袍教士正以與他們身份毫不相稱的速度瘋狂奔行,在石林的陰影中如同幽靈般穿梭,所過之處不斷插下如同墳墓一樣的鋼鐵十字架,從天空中看去就像是拋灑的天羅地網。

紫色的火焰在天空之中一閃而逝,所有的黑袍教士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手持著鋼鐵十字架唸誦起含義不明的經文。佈置在荒原四面八方的鋼鐵十字架同時綻放出冰冷的寒光,互相連接成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囚籠。

"現身吧,慾望的使徒!你今天無路可逃!"一個蒼老的聲音迴盪在荒原之上,強大的音波震得大地上飛沙走石。

紫火從虛空中浮現,匯聚成少女的軀體,纏繞在她身體上的黑色鎖鏈令她那原本就已經完美的身體曲線更添了三分罪惡的誘惑。瀑布一般飛揚的波浪卷亮紫色長髮遮住了少女的面容,但無論距離多遠,所有人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那迷離的目光。

"無處可逃?你什麼時候...產生了吾輩'在逃';的這種錯覺?"瑪麗薇安輕啟朱唇,如泣如述的音調讓圍觀者下意識地感覺到口中開始乾澀。

她目光流轉,將視線移動到阻擋在自己面前那位年輕教士的身上,只是一個眼神的傳遞,那名黑袍教士竟然就慘叫一聲燃燒起來。紫色的火焰從他的身體裡噴發出來,一瞬間將他的身體焚燒殆盡。

由鋼鐵十字架組成的巨大囚籠缺失了一角,其他的黑衣教士迅速移動著位置想要彌補上這一點疏漏。但是在這個時候,灌注著聖光的金屬雙頭鏈枷從天而降,擊碎了另一名黑衣教士的頭顱,身穿天國武裝的白銀十字軍高舉著聖白十字的塔盾衝入戰場,輕而易舉地掀翻了所有擋在她面前的敵人。

"攔住她!"半空中的蒼老聲音氣急敗壞地喊道,但是這個聲音話說到一半就驟然消失,緊接著一個身穿魔法長袍的老人從半空中顯出身形,狼狽不堪地滾落到地面。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老人的身手著實敏捷,在落地的第一時間就一個懶驢打滾滾到了一邊。緊緊尾隨在他身後的拳頭墜落於地面,旁邊長寬十米開外的巨型岩石從正中間喀嚓一聲裂成兩半。

元素力量在黑暗中沸騰起來,顯現出五彩繽紛的光華,隨即如同夢幻的氣泡一樣被輕而易舉地戳破。詭異的紫色火焰與純正的生命神力在戰場上交相輝映,將一個個徒勞抵抗的黑衣教士捲入其中碾壓成泥。偶爾有白銀位階的力量波動爆發出來,就像是天邊的流星一樣一閃而過,只留下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萬物皆虛,唯有真理..."衣衫襤褸的魔法師神色狂熱地高喊著口號,在自己的身體裡凝聚出高濃度的火元素,將自己變成了巨大的炸彈,但在下一刻他就被一拳打碎了滿嘴的牙齒,另一拳擊中了他的腹部,將他身體裡的火元素打成了一團漿糊。魔法師張開嘴吐出一團火焰,抽搐著仰頭倒地。

"又是真理會的炮灰部隊,真不知道這個國家已經被他們腐蝕成了什麼樣子。"收起天國武裝的修女在自己破舊的修女服上蹭了蹭手上沾染的血跡,來到雪莉身邊,抓著腦袋抱怨道:"這群蒼蠅實在太討人厭了,我已經有半個月沒好好洗過澡了呀!"

對於一位能在亡靈大軍的包圍中殺得七進七出的白銀十字軍來說,這幾個跳樑小醜還不夠她熱手,更何況此時在她身邊還有兩位更加神秘恐怖的存在,解決這些真理會的餘黨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幫真理會的瘋子就像是蒼蠅一樣沒完沒了,似乎永遠也殺之不盡。沒有人知道真理會在奧克蘭特王國究竟控制了多少力量,迄今為止三名少女聯手斬殺的準白銀位階以上的強者至少也超過了二十名,這個數字相當於奧克蘭特王室明面上掌握的白銀強者的兩倍。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送死。"仔細檢查過魔法師的遺體之後,雪莉站起身沉著臉說道:"瑪麗薇安並沒有完全覺醒,還儲存著基本的人性。真理會想要徹底喚醒使徒只有兩個方法,一是殺死我這個封印者,二是讓瑪麗薇安繼續殺人,消磨她心中殘留的人性。如果她自己不情願的話,那他們就送上門來讓她下手。"

"那幫混蛋已經完全瘋了!"喀秋莎愣了一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不無擔心地回頭將目光投向遠處的紫發少女。

戰鬥結束之後,瑪麗薇安就恢復到了正常人的形態,她拖著身上沉重的鎖鏈,找到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抱住腿用空洞的眼神凝視著遠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少女越發沉默寡言,而她在另一個形態之下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性格,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女性的魅惑氣息。

一開始的時候,由白銀位階強者帶隊的真理會教士還能夠給她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卡秋莎和雪莉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苦戰。但是隨著瑪麗薇安身上的紫火力量越來越強大,那些男性黑衣教士的戰鬥力也隨之成比例銳減,現在雪莉的大半精力反倒要放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前仆後繼的瘋子真的起到了作用,雪莉和卡秋莎都能明顯感覺到,瑪麗薇安身上的人性正在逐漸消失,消失的速度雖然緩慢,但至今她們也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就像那些真理會教徒所堅信的一樣,使徒的覺醒,似乎已經無法逆轉。

夜幕中的荒原恢復了寧靜,只有寒風吹過岩石呼嘯的聲音,瑪麗薇安微微偏過頭,側耳傾聽風中的低語,臉上露出訝異的笑容。

"我聽到了潘多拉的聲音..."少女喃喃的自語,卻讓遠處的雪莉打了一個冷戰,眼神驟然銳利起來。

她站起身悄悄走到瑪麗薇安身邊,低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聽到了潘多拉的聲音,她距離我們並不遠,就在那個方向。"瑪麗薇安伸出手指,向西南邊的地平線遙指過去。

"那個方向是...劍堡?她怎麼會在那裡?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那位月神的聖修女殿下這時候應該在王都為國王主持洗禮。"雪莉皺起眉頭說道。

"她在王都,她也在那裡...我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她的意志失去了控制。"瑪麗薇安偏著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我聽見了她充滿疑惑的尖叫,她在說,為什麼?為什麼我看不到那個太陽神選民的命運之線?"

"太陽神的選民?蒂雅娜?蘭斯塔特?"雪莉眼中劃過一道亮光,點頭笑道:"一直沒有那些伊斯塔倫人的訊息,沒想到他們還頑強的活著呀。也不知道潘多拉又在鼓弄什麼陰謀詭計,既然遇到了,不插一手怎麼對得起她這些天來的熱情款待?"

"你想讓'我';出手?"瑪麗薇安抬起頭,有些疑惑地問道。劍堡距離這片荒原足有幾百公裡的距離,三人之中唯一有能力出手的就只有"她",但是"她"的力量卻被雪莉的鎖鏈封印,並且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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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沒有什麼逆轉的可能了,倒不如消耗一下看看會有什麼效果。"雪莉伸出手摸了摸瑪麗薇安的頭頂,纏繞在少女身體上的黑色鎖鏈在無形的力量干涉下悄然鬆弛下來。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瑪麗薇安歪過頭躲開雪莉的手心,她那滿頭亮紫色的波浪長髮突然燃燒起來,紫色的火焰從她的頭髮上流淌下來,匯聚到她手上變成一團精緻的火種。

瑪麗薇安默默地辨別了一下方向,抬手撕開一道空間縫隙,將那團火焰扔到了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劍堡的戰場上,埃爾從少女的身體中抓出一道靈光,當場毫不猶豫地吞吃了下去,少女的軀體也隨之失去了支撐,落進了她所操縱的汙泥怪物的手上,同樣被塞進嘴裡,從各種意義上被吃得乾乾淨淨。

突如其來的敵人瞬間殞命,埃爾卻沒有半點掉以輕心,野性直覺仍然傳達著致命的威脅,他也不至於相信一切就會如此簡單地結束。吞吃掉少女靈魂之後,他再次依仗著風痕的閃爍能力消失在空中,躲過了地面上那只怪物的進攻。

守夜人部隊趁著他和少女糾纏的時候已經成功撤退,唯有蒂雅娜還堅守在附近觀察著戰局。當她看到那個由汙泥所組成的怪物出現時,咬了咬牙就想要再次割開自己的手腕。埃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用刀磕飛了她手中的小刀,抓著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後亡命奔逃。

"等一等,我們還不瞭解那究竟是什麼..."魔術師少女眼前一花,就被強硬地抱在懷裡,忍不住失聲叫道。

"等個屁,你沒發現那玩意看起來特別眼熟嗎?"埃爾抱著蒂雅娜從房頂上直接跳下,就地一滾朝著部隊撤退的方向玩命地奔跑起來。

在他身後,從泥潭中顯出真容的黑**神已經站立起來,他的真實軀體竟然絲毫不亞於海格南變化的蘑菇巨人。黑**神抬起頭,雙眼中燃燒起詭異的紅光,口中竟然發出了少女的清脆聲音。

"今晚月光明媚...真是驚喜不斷,太陽神的選民,你可有勇氣報上名字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