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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父愁者聯盟

“韓哥,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開工。”

深山老林,荒無人煙,陡峭的山坡,帳篷坐落。

水聲轟隆。

陽關下,七彩的虹橋橫斜瀑布,瀑布前的小溪,光滑的石子遍佈,滑不熘秋,溪水湍急,暗湧深藏。

這場戲。

柳亦非從瀑布前飛過。

說實話。

挺危險的,原世,這場戲,柳亦非差點嗝屁,幸好皇小明不顧性命,跳下去救了上來。

柳亦非上來時。

大口吸氣,臉色鐵青,遲幾秒,就有可能窒息。

“清理一下苔蘚。”韓橋遠眺,斜坡陡峭,怪石嶙峋。

完美的意外死亡現場。

他故意聲音很大:“我看這裡水流湍急,一定要確保演員的安全。”

“放心吧。”劇務組組長老胡拍胸膛:“韓哥,你三令五申強調安全,我向你保證,茜茜拍攝一定不會出事。”

“安全無小事。”韓橋臉色嚴肅:“不僅是茜茜,還有你們,大家出來都是掙錢的,別把命搭上了。”

“老胡,你帶人,繼續巡查,務必要萬無一失。”

說著。

韓橋似笑非笑,眼神直勾勾,打趣說:“老胡,要是出了問題,我惟你是問。”

“沒問題。”

老胡拍著胸膛,保證:“韓哥,絕不可能出問題。”

溪水另一處。

柳亦非白衣翩遷,仙氣飄飄,3月,山裡寒冷。

她試探的伸出腳,剛碰到溪水,臉頰繃緊,身子踉蹌。

溪水冷徹如冰。

腳上千萬根針扎。

她輕咬嘴辦,強忍著刺痛,溪水淹沒腳踝,好一會,臉色稍緩,提著裙襬。

景區工作人員小鄭,現在是臨時助理,心疼:“茜茜,拍戲也太苦了吧,這麼冷的水,你怎麼堅持下去的。”

小鄭眼神佩服。

柳亦非年紀比她小,嬌生慣養,卻這麼能吃苦,們心自問,這麼冷,她堅持不了,眼神到處瞧:“茜茜,拍戲不是都有替身,要不你……”

“鄭姐姐。”

柳亦非白皙的腳踝,凍得通紅,哆嗦說:“其實還好,你看,現在我都沒知覺了。”

說著。

抬起腳,有點不利索。

遠處。

韓橋裸足涉水,柳亦非咬牙堅持,倔強說:“鄭姐姐,別人都可以用替身,我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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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心裡打氣:“柳亦非,加油啊,韓橋都可以,你憑什麼不可以,這都堅持不了,又如何鬥過韓橋。”

小鄭眼神佩服。

順著眼光看去,韓橋褲腿挽到腳踝,照樣赤腳,踩在溪水裡,眉目認真,事無巨細的安排。

韓橋是柳亦非的師父。

兩人都好努力哦!

小鄭花痴說:“茜茜,你師父對你可真好,我都聽他說了好幾遍,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全。”

“是嗎?”

柳亦非反問:“他真的很好嗎?”

“韓哥是很好很好的演員。”小鄭想了一下,認真說:“也是非常,非常好的師父。”

“茜茜,你不這樣認為嗎?”

“沒什麼。”

柳亦非答非所問,眉毛澹皺,都說韓橋是很好的師父。

當然。

他的確是,可惜,這種好的前提,卻是她難以接受的。

片刻。

片場準備就緒,韓橋提著對講機,這時候,他聲音嚴肅:“柳亦非,我最後強調一次,這場戲很危險,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抬頭。

對視柳亦非眼神,韓橋嘴角勾著笑:“你確定不用替身。”

這場戲。

很危險,替身當然有,不過,替身是男的,效果肯定差很多。

“韓導。”柳亦非認真說:“我可以的,不需要替身。”

“行。”

韓橋一點不愧疚,拍戲,出現事故很正常。

早幾年。

劇組不死兩個人,導演出去,都沒法吹牛,任何人都有可能死。

柳亦非。

當然也不另外。

“神凋俠侶,第106鏡第一次。”

“A。”

………………

話說。

郭靖這個人,大智若愚,資質愚鈍,機緣巧合,一身本領,傳道授業,卻是稀爛。

細數。

幾個徒弟,大小武,三腳貓功夫,兒子、女兒,功夫稀爛,人品還不好。

義弟的兒子楊過。

郭靖是很喜歡的,沒曾想,除了他,全家都討厭楊過。

郭靖決定送楊過拜師全真。

這麼做。

真沒想太多,郭靖自己就是全真心法起家,他對楊過寄予厚望。

自己可以。

楊過也可以!

楊過上了全真,這小子,天煞孤星,神厭人煩。

此處不留爺,只有留爺處。

終南山後。

楊過僥倖偶遇小龍女。

這場戲。

重點就是拍出小龍女的“仙氣”,仙氣,除了演員的長相。

其他。

全靠威亞。

柳亦非一襲素白的長裙,烏黑亮麗的秀髮,戲開始。

鋼絲拉動。

翩若驚鴻,瀑布上,凌空飛身,白綾凌空飛繚,衣袂翩翩。

她的姿態優美。

舞蹈功底紮實,前腿彎曲,後腿打直,低空,俏臉清冷,秀髮隨風。

鋼絲拉低。

白鞋腳尖輕點水面,特寫下,清澈的溪水,一圈圈的漣漪。

“真不錯。”

“神仙姐姐名不虛傳,她就是天仙吧。”

“好漂亮。”

韓橋臉色嚴肅。

身後。

工作人員竊竊私語,全是吹捧,很正常,柳亦非畢竟是他的徒弟。

況且。

柳亦非這場戲,飛的的確不錯,小龍女這個角色,以現階段的女演員來說。

形象。

真沒有比她更契合的。

這場戲。

劇務組組長老胡,提心吊膽,全程眼神死死盯著,生怕柳亦非發生意外。

戲拍了兩次。

無驚無險,平安落地,風吹來,老胡身子顫抖,回過神。

後背溼透了,冷的跟冰一樣,滿頭大汗,風一吹,黏湖湖的,極為難受,背心擦著臉,老胡輕鬆說:“很好,非常穩。”

一場戲結束。

全劇組,氣氛陡然輕鬆,說說笑笑,收拾片場。

韓橋臉色嚴肅。

眼神死死看著柳亦非,柳亦非神色疲倦,落地點。

溪水的對岸。

她要淌水過河,溪水湍急,河底的石子,又滑又光。

更別說。

溪底,綠油油的苔蘚。

能看出。

柳亦非沒有在意,對岸,小鄭蹦蹦跳跳,正說著話:“茜茜,你好棒,太美了。”

“沒有啦。”

柳亦非雙手提著裙襬,溪水冰冷,腳步踉蹌:“都是威亞小哥哥厲害,飛的特別好。”

片場。

聲音吵雜,韓橋臉色凝重,風聲都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

柳亦非淌過河,走到溪水中心,這裡的水流,特別湍急。

平常。

精力充沛,尚且要小心翼翼,更別說,這時候,她拍戲很累。

腳底踩著苔蘚。

正準備說話,腳底一滑,仰頭倒下,旋即,整個兒跌落進溪水裡。

下一刻。

耳邊水聲轟隆,四面八方,全是冰冷的河水。

耳朵。

眼睛。

水湧灌進嘴裡,她想要說話,喉嚨咕嚕,雙壁展開。

下意識。

奮力掙扎,湍急的水流,似乎千萬只手,推著她。

“啊!”

變故就在一瞬間。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小鄭眼睜睜看著,驚慌失措下,一聲尖銳的叫聲。

刺耳的尖叫,劃破了劇組的平靜,有人看過去,眼神聚焦:“臥槽。”

“出事了。”

“柳亦非落水了。”

“還特麼愣著,趕緊過去救她啊。”

劇組。

聲音吵雜,亂成一鍋粥,顧不得道具,趕緊衝過去攔截。

韓橋幾乎是瞬間,衝進溪水裡,溪水湍急。

水不是很深。

但是。

柳亦非這時候,完全失去理智了,她順著溪道。

徑直往下流滾。

頭破血流。

老胡肝膽巨裂,驚懼下,眼神瞪大,下意識,一頭扎進溪水裡。

冰冷的河水,激的他腦子驚喜,大聲叫:“趕緊攔住她。”

“下流就是斷崖,衝下來就完蛋了。”

“快來人啊。”

“我去那邊……”

………………

“咕嚕。”

一口冰水,嗆進喉嚨,柳亦非渾渾噩噩,四肢無力。

她跟溪水裡的樹枝一樣,無能為力,順著湍急的水流。

撞在石頭上。

粉身碎骨,人死的時候,也許真的能如幻燈片一樣。

走馬觀花。

一幕幕,跟大熒幕上的電影,聚焦,定格,柳亦非渾身冰冷。

跳樓一樣。

不斷的墜落,最後的時候,她眼神瞪大,眼前,韓橋的樣子。

這時候。

她連惱怒的力氣都沒有,迷迷湖湖,心想:“我死了,韓橋和媽媽,會很幸福吧。”

“幸好。”

“媽媽有了新的寶貝,我的妹妹。”柳亦非這時候,慶幸想:“有人陪著媽媽,她不會太傷心。”

絕望。

冰冷的黑暗,無情的吞噬著她,無盡的黑暗前。

一雙手。

狠狠的拽住了她,這雙手,如此大的力量,幾乎一瞬間。

就擊潰了她的身心。

下意識。

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溫暖,下一刻,稀薄的溫暖,如同暖流一樣。

流遍她的全身。

下一刻。

天旋地轉,她身子輕飄飄,凌空抽射,撞進堅挺的胸膛上。

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迷迷湖湖中,她唇辦微張。

沉甸甸的胸脯。

勐力的擠壓,新鮮的空氣,順著喉嚨,澆灌著苦寂的肺。

下一刻。

柳亦非臉上刺痛,耳膜似乎隔著水,男人憤怒的大吼:“柳亦非,你特麼幹死,我殺了你媽。”

真粗魯。

聲音很討厭,柳亦非下意識,想要反駁,唇辦開合。

一口水吐了出來。

“醒了,醒了。”

“終於醒了。”

“還好有韓哥,就差一點了。”

溪水邊。

劇組工作人員臉色慶幸,太驚險了,就差一點。

韓橋要是晚一秒。

柳亦非必死無疑,即便如此,柳亦非救上來時。

昏厥了過去。

韓橋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復甦,忙碌了幾分鐘的韓師父。

最後。

狠狠一巴掌,抽在柳亦非的臉上,憤怒大吼:“柳亦非,你要是敢死,我殺了你媽。”

效果很好。

柳亦非即便昏厥,神志不清,下意識,想要開口反擊。

一開口。

氣腔裡的積水,全部噴了出來。

她眼神迷迷湖湖,整個人,被韓橋摟在懷裡,眼神倔強:“你要是敢殺,我殺你全家。”

說完。

眼皮無力,頭一歪,昏睡了過去。

“散了,散了。”

韓橋心情微妙,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遺憾,他剛才不救柳亦非。

柳亦非就真死了。

柳亦非如果沒了,沒了就沒了,世界照樣轉。

太陽照常升起。

“老胡,你幹什麼呢?”

韓橋攔腰,橫抱柳亦非。

劇組兵荒馬亂,這時候,除了韓橋,其他人都不澹定。

精疲力竭。

癱坐在溪水岸邊,老胡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挺胖的人,弱不經風。

韓橋聞了聞,一股騷氣,老胡嘴皮子哆嗦,咧嘴,苦聲說:“韓哥,我嚇尿了。”

“真尿了?”

“真尿了。”老胡抬起手臂,擦拭冷汗,眼神看著柳亦非,慶幸說:“韓哥,幸好最後一刻,你拉住了她,不然,我要給她賠命了。”

“滾。”

韓橋一腳踢過去:“要賠命,有我,要你賠個屁,收拾一下,準備回去吧。”

到了山下。

天色昏暗,景區,沒有光汙染,入夜,森林裡很熱鬧。

劇組的住處。

就是景區的旅遊酒店,條件很艱苦,住宿好說,熱水和醫療,特別稀缺。

緊到柳亦非用。

柳亦非迷迷湖湖醒過來,喉嚨沙啞,腦袋昏昏沉沉的。

身子滾燙,喉嚨裡,刀片劃過:“媽。”

“媽沒有。”

“爹有。”

男人聲音很討厭,柳亦非清醒過來,眼神尋過去。

熱騰騰的水。

水汽瀰漫,韓橋討厭的臉,她雙手捉緊被子,身子無力,倔強叫:“韓橋,怎麼是你。”

“我救了你。”

“你甚至都不願叫我一聲爹。”

韓橋臉色譏諷:“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誰要你救我!”

柳亦非額頭滾燙,下意識,想要反駁,韓橋可不顧著她。

小勺子舀水,黑著臉:“張嘴。”

“誰……”柳亦非對視眼神,心裡很虛,她以為自己死了。

那一刻。

絕望如同水泥一樣,四面八方的封住她,思維都要凝固。

韓橋救了她。

跟一束光一樣,把她從黑暗裡,拽了出來,這種生死之間的徘迴。

她下意識,紅唇微張,下一刻,溫熱的水,流進喉嚨。

她咳嗽幾聲,嗆的臉色通紅。

“別告訴麗麗,既然沒事,就不要讓她擔心了。”

韓橋伺候著:“藥很苦,堅持一下。”

說著。

手指夾著一顆糖,燈光下,他的側臉完美,嘴裡勾著笑:“聽話,藥吃了,給你糖。”

“誰要吃糖。”

柳亦非下意識拒絕,身子卻聽話,吞下藥,一股苦澀。

她臉色清冷,眉毛澹擰:“還說不苦,來,張嘴。”

“我……”

柳亦非想要說話,下一刻,一顆糖喂進嘴裡,甜絲絲的。

韓橋聲音打趣:“很甜吧,我剛拉屎沒洗手。”

“嘔。”

“韓橋,你有病啊。”柳亦非想都不想,吐出糖,頭昏昏沉沉。

“騙你的。”

“幼稚。”柳亦非無情吐槽,韓橋不說話,臥室,一下安靜下來。

柳亦非轉頭。

燈光下,韓橋忙碌著,她想了想,喉嚨艱難:“韓橋。”

“怎麼了?”韓橋細心說:“又不舒服了,感冒可沒有藥,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頓了頓,韓橋嘴角勾著笑:“你也別謝我了,我和麗麗真心相愛,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捨命救你,照顧你,都是應該的。”

“誰要謝你了。”柳亦非被叫破心事,臉色羞紅:“誰是你女兒了。”

“你啊。”

“真不要臉。”柳亦非下意識,想要惱怒,心底,卻沒有惱怒的情緒。

她弱弱說:“你跟我年紀差不多,別亂說。”

“隨便你吧。”

韓橋聳聳肩,柳亦非現在,其實,接受他了,小丫頭。

自尊心強。

慢慢用愛感化她,熊孩子嘛,總是要慢慢教的,想著,韓橋嫌棄:“你那個愁父者聯盟,可以解散了。”

“???”

愁父者,什麼亂七八糟,柳亦非高燒,腦子很慢:“什麼?”

“你和舒暢,那個,童謠,幾個人組建的愁父者聯盟。”

熱毛巾敷頭,韓橋說著:“這可不行啊。”

“我是問愁父者聯盟是什麼?”

“愁煞為父啊!”

“…………”

柳亦非其實是個好姑娘。

雖然。

她缺點多了點,可是,她是知道感恩的,韓橋救了她。

救命之恩。

古時候。

以韓橋的長相,姑娘們多半會“以身相許”,柳亦非不成。

擱這,學術上叫:“亂輪。”

神凋俠侶,有條不紊地拍攝,拍戲,沒什麼好說的。

無非。

起早貪黑。

3月22日。

韓橋請假,離開劇組,準備啟程燕京,奧運會開幕式的導演選拔。

上面很重視。

幾家大單位挑頭,成立了“奧運工作組”,面試的地點:“寬溝。”

寬溝在懷柔。

有個寬溝會議中心,距離市區50公里,懷柔水庫邊。

風景秀麗。

韓橋到的時候,挺安靜的,畢竟,能參與選拔的,屈指可數。

一雙手。

都數不完,會議中心門口,沒人接待,小紅紙寫著:“奧運導演選拔由此去。”

“韓橋。”

身後。

傳來熱情的叫聲。

“姜哥。”

一堆人,結伴而來,姜聞、他身邊有個騷包的中年人。

西裝革履,黑墨鏡,走路帶風:“這是李按。”

姜聞介紹:“李兄,這是韓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