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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甦醒的瘋子

終焉歷1349年,時空亂流深處。

這裡,是天地之外的混沌區域,與任何維度次元相隔,是時間與空間衝撞所形成的極端凶地。

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時間不定,空間紊亂扭曲。

休——

兩道漆黑光線,在時空亂流中極速遁行,一處處時間風暴與空間漩渦被其貫穿擊潰,速度絲毫不減。

黑光不斷折躍變幻方向,似乎在尋找什麼,於時空亂流中漫無目的的遊蕩,許久之後,黑光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在擊穿一層時空氣泡之後,懸停在原地,露出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7號,找到你了!

轟隆隆——

13號目光熾熱,看穿扭曲時空,鎖定了那在風暴中左衝右突的龐然大物。

這是一副樣式古樸氣息蒼茫的青銅棺槨,其表面刻滿規則紋路萬物圖騰,矗立於時空風暴眼之中,好似一方大陸世界,橫跨上萬光年。

13號與28號相視一眼,微微點頭,身形一個縱躍閃爍,重重落在棺槨之上。

鐺!

“碎——”

卡察!

腳下黑光爆閃,偉力激盪,看似厚重堅硬的棺槨,此刻卻如紙張一般脆弱,直接被崩碎開一道切口,兩人順勢墜入其中。

青銅棺槨內部,承載的是一方世界,天地皆暗,漆黑一片,無邊無際的大陸上佈滿陣紋,竟是一座奇異陣圖,整個世界都是大陣的一部分。

13號目光環視,洞悉的陣圖之力的走向,鎖定其交匯的核心,身影閃爍,遁行而去。

“7號,為了隱匿蹤跡,竟佈下這等絕陣,讓我們好找,這是為何?”

“他在忌憚什麼?”

“是因為閻羅嗎!?”

兩人一邊遁行,意志交流傳音,眼中閃爍著疑惑之色,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東西將7號逼到這種程度。

“第19444號文明,比之以往任何一個文明都不同,7號估計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困境,我們瞭解的情報太少,需要與他當面對質。”

“是啊,確實不一樣,吾等想盡一切辦法,歷經近兩萬次文明生滅,都沒有找到進入真理號的辦法,而那閻羅……”

說話間,13號嘴角抽搐,臉上湧現濃郁至極的不甘。

“閻羅,那怪物,竟然先吾等一步,破開了真理號的屏障,反向入侵至我們的世界之中!”

“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做到的,最可怕的是,他還僅僅是一具意識分身而已。”

黑光遁行速度極快,哪怕有陣法的阻礙,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就跨越了漫長距離來到世界的中心,陣法核心交匯之處。

砰!

兩人落地站定,看著面前的事物,激盪的思緒稍微平靜下來。

大地之上,一個通體漆黑的十字架,呈倒立姿態插入陣法核心,不計其數的規則鎖鏈從天地十方的陣紋中匯聚而至,以“逆鎖蒼龍”的捆綁方式,死死纏繞在十字架之上。

鎖鏈以混亂頻率時刻在震顫,逸散出恐怖至極的鎮封隔絕之力,猶如實質光凝結成左黑右白是三十六對羽翼,將十字架包裹籠罩。

“這十字架……”

13號眉頭緊蹙,盯著血跡斑斑的十字架,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轉頭看向一旁的28號,帶著詢問。

“沒錯,是那件聖物,7號曾在傳訊中提及過它,並附上瞭解封之法。”

“你說是,7號在那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13號神色一驚,愈發覺得此事撲朔迷離,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感覺,此行恐怕不會如設想中的一樣順利。

從閻羅跨界成功的那一刻起,19444號文明就徹底脫離了掌控,在某些方面,他們甚至處於劣勢。

“多想無益,還是直接詢問7號吧!”

說罷,13號神色肅然,踏步走上虛空,飄到逆立十字架面前,伸出手掌按壓其上,緩緩閉上雙眼。

嗡嗡——

奇異偉力盪漾開來,那黑白羽翼一對接著一對,伸展開來,覆蓋廣闊區域。隨後,不計其數的規則鎖鏈開始鬆動,瓦解潰散。

波!

漆黑十字架如同液化一般,中心開始翻滾湧動,向兩側排開,露出了其中已沉眠萬古歲月的身影。

黑髮黑袍,雙眼緊閉,雙手掐訣交錯於胸前,毫無生氣,亦為絲毫意識波動,彷彿只是一具屍骸。

“7號,7號……”

低聲呢喃,攝魂心音,以特定的頻率震盪,灌入黑袍人的腦海之中。

轟!

炙熱意志,化作實質波紋,向周圍衝擊而去,積壓空間,億萬裡大地瞬間化作虛無,13號與28號立於毀滅之中,紋絲不動,臉上浮現期待之色。

鏘——

雙眼睜開,竟傳來金屬嗡鳴,露出一雙漆黑童孔,充斥著廝殺毀滅之意,以及難以消融的茫然。

“殺!

身影如電,彈射而出,手掌虛握引來十字架,擒拿抱舉,向28號轟殺而去。威能浩瀚,宛如一方大千寰宇倒傾,將時空泯滅,偉力壓迫之下,隔空將浩瀚大陸震成兩半。

“7號!?”

28號神色驚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擾亂了心神,她想不明白,為何7號會對她出手。

“哼!”

一旁的13號見狀眉頭微皺,漆黑雙眼好似漩渦轉動,神色肅然,一步踏出擋在面前,舉拳轟出。

鐺——

恐怖餘波,震碎了周圍一切,兩人交手一觸即退,臉上都湧現血色,隨即又變成慘白,旗鼓相當,皆受到不輕傷勢。

“我,我……”

7號站在虛空之中,手中沉重的十字架滑落,目光愣愣的看著面前攤開的雙手,一臉茫然無措。

呼呼——

狂風呼嘯,吹得黑袍人的衣袍獵獵舞動,露出了其背後的圖桉,在微弱光輝的照射下,竟然是夜幕會的“黑眼俯視眾生”徽記。

“7號,你在做什麼?是我們!”

張聲怒喝,所用的不是此界通用語,而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7號聽聞此言的瞬間,神色一滯,臉上的茫然頓時消散,彷彿回憶起了什麼,雙眼露出驚恐之色。

雙手遮臉,一步步緩緩後退,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慄,口中尖聲高喊:

“是,是你,是你們…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打我了!不要打了!我知道錯了!”

“嗚嗚,不要過來,別打了,別打了……”

“不要過來……”

語氣中帶著顫音,彷彿被極致的恐懼吞噬了心靈,在虛空中跌跌撞撞,甚至忘記了自己那可毀天滅地的力量,連區區滯空都做不到了,直接墜落向虛無空洞深處,狼狽至極。

嘶——

28號倒吸一口涼氣,與13號面面相覷,臉上都浮現震驚之色。他們可以確定,此人就是7號,而他此刻的狀態,也完全不是裝瘋賣傻。

他是實實在在的,被嚇成了傻子一般,連自己的力量都忘記了,像可悲的蟲子,蜷縮在陰影中瑟瑟發抖。

7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身為第一個,將意識跨越屏障,永久滯留此界的存在。

奪舍純血人族,在廢土中重啟文明,引領19444號文明走入正軌,更是建立了夜幕會,以第一代夜主的身份分裂時間線,為世界置換奠定了基礎,也是他們能順利進入真理號的關鍵……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這等左右一個文明走向,暗中主導一切的存在,竟然,竟然變成了傻子!

“不妙,非常不妙,這個世界,這個世界……”

13號低聲呢喃,臉上籠罩著陰翳之色,他們也不是傻子,從7號的下場不難推斷出,在未知的黑暗中,彷彿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悄然操控一切。

現在的形勢,真的是如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嗎?會不會,這是另外一個存在確定好的路徑,包括他們的降臨。

越是細想,越是恐懼。

“有辦法能讓7號恢復神智嗎?我們需要他的掌握的情報,缺失了他的力量,也無法引導轉化核心降臨。”

13號凝聲說道,他現在不敢想太多,缺失了關鍵資訊,除了自己嚇自己外,毫無用處。

“我可以試一試。”

28號點了點頭,身影閃爍,下一刻,已經將7號從漆黑空洞中撈出,環抱著落在一塊大陸碎片之上。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我……”

堂堂初代夜主,此時好似無助小孩一般,將頭顱深埋於28號胸懷裡,身軀顫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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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13號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