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下了三天的雨,或大或小,就是沒個停歇。
遊廊涼風竄過,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宋琉璃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大姐,這兒挺冷的,你站在這裡幹什麼?”聲音先至,人卻還未到。
宋琉璃循聲望去,遊廊盡頭走來一個翩翩少年,那雙明亮的眼睛設出溫暖柔和的光芒。說話的聲音清越猶如泉水,讓人心生好感。
他走到宋琉璃身邊,睜著眼睛看那滴下來的雨水。
“你呢,不去衙門做事,躲在府中偷懶呀?”宋琉璃輕笑了一聲。
宋少綰在趙府尹的‘關照’下,在趙府尹手下做事,其實他本不必屈就自己做一名平平的官差。可是宋少綰說,他的夢想就是好好守護京城,讓百姓們安居樂業,沒有壞事發生。
“我出去了…剛剛回來。”
“哦。”宋琉璃看著宋少綰,在她心中,這個弟弟好像對她沒有惡意。而且,宋琉璃覺得,宋少綰如果放在現代的話,絕對就是那種陽光暖男。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同志!
她曾經偷偷的問過薄荷,宋少綰對宋小姐怎麼樣。
薄荷的回答卻令她吃了一驚,宋少綰似乎對宋琉璃很好,是這個府中除了老夫人。唯一一個願意接觸宋琉璃的人,上次宋琉璃暈倒,宋少綰還偷偷送來了擦傷的藥。
不過宋琉璃沒有用上,薄荷也就擱在那兒了。
這麼一說,這個宋少綰是個好人。想到這兒,宋琉璃不禁舒出一口氣。
“六弟,早些回屋吧,這兒風大。”
“嗯。”
宋琉璃與宋少綰走到遊廊岔口的時候,忽然看見兩個丫鬟端著托盤,背對著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好像聽見了大小姐三個字,宋琉璃好奇,不禁走近了兩步。
“也不知道外面誰在傳這個。”
“是啊,把大小姐的名聲傳的這麼臭,大小姐以後還能嫁出去嗎?”
“今天早上,老夫人還說要給大小姐找一門親事呢!”
…她的名聲?宋琉璃疑惑,她的名聲很臭嗎?
“咳哼。”宋少綰假咳了一聲,那兩個丫鬟俱都被嚇了一跳,急忙給兩人行禮。
宋琉璃問她們:“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那兩個丫鬟互望一眼,都否認,“奴婢剛才什麼都沒說。”
“我剛才都聽見了,你們還想瞞著我嗎?”宋琉璃的聲音嚴肅了一些,帶著該有的威嚴。
兩個丫鬟急忙解釋:“回稟大小姐,今日買菜的出去聽到了一些關於小姐的流言蜚語。回來說漏了嘴,我們剛才就是再說這個。”
“我怎麼了?”宋琉璃擰眉。
“外面有人傳小姐為人兇悍,在府中欺凌弱小,就是個母夜叉。”小丫鬟抖抖索索的說出來,生怕宋琉璃一生氣賞她們二十個板子,小桃的下場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母夜叉?宋琉璃心中罵娘,誰這麼傳她?
宋少綰怒斥一句,“是哪個不要命的人傳的,將軍府的閒話也敢亂說,活膩歪了是吧!”
“六少爺,這不是我們說的呀,我們也是聽那個賣菜的說的。他在集市買菜,好多人都在說呢。”
“到底是哪個吃飽了撐的。”宋少綰憤憤不平。
“你們先下去吧。”宋琉璃揮揮手,那兩個丫鬟急忙逃走。
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好事兒是誰做的了!
宋少綰見她面目冷靜,以為她氣極如此,急忙安慰,“大姐,別管那些閒言碎語,清者自清。”
“六弟,我知道,放心吧。”宋琉璃給了宋少綰一個眼神,示意他不必擔心。
少女那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讓那一雙黑瞳猶如流光溢彩的黑玉,宋少綰心神震了震。緩過神來,卻發現宋琉璃早已走遠。
望著那抹素影,宋少綰唇角勾起一個笑容,溫柔得像是一潭溫泉,讓人溺斃。
“少綰。”寧姨娘站在廊中,溫柔呼喚自己的兒子。
“娘?”宋少綰走過去,兩手護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您身子一直不好,怎的出來吹風了?”
寧姨娘眉目端莊,那種婉約的氣質絕不是其他幾位姨娘能夠相比的,這也難怪。曾經寧姨娘的孃家可是江南一代有名的書香世家,可惜最後家道中落,寧姨娘顛沛流離。遇到歹人差點被侮辱,還好宋將軍路過,救了她。
後來寧姨娘甘願進府做個姨娘,還好這家中夫人溫柔賢淑,並不爭風吃醋。
可惜夫人去得早,現在宋府烏煙瘴氣,寧姨娘低聲嘆息,以後的日子不得寧靜了。
大雨停歇,空氣中瀰漫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薄荷啊,你給我準備一套男裝。”宋琉璃一回到院子,就立刻吩咐薄荷,給自己找衣服來。
“小姐,你要男裝幹什麼?”薄荷不懂。
宋琉璃走進了屋子,坐在梳妝檯前,將素簪取下,一頭青絲頃刻披散下來。鏡中女子膚白唇紅,眉目傾城。
她將頭髮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卻是碧落國時下最流行的男子髮型,薄荷抱著衣服走進來。有些驚訝的看著宋琉璃,“小姐,你幹什麼呀?”
看著鏡中的人,倒像是個顧盼生姿的小公子,宋琉璃將薄荷拿來的男裝穿上。
雪白的直襟長袍,腰間扎著一條月白腰帶,其中掛了一塊上好的白玉。風流少年輕輕搖扇,微微清風之中,那驚人的模樣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薄荷,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如果劉嬤嬤來找我,就說我在睡午覺。”宋琉璃弄了弄袖口,然後拿著扇子正要出去,薄荷急忙攔著她。
“小姐,你出去幹嘛呀?”薄荷有些擔心的說:“外面壞人這麼多,危險得很,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薄荷可擔待不起啊。”
宋琉璃覺得這小丫頭心地很好,可就是太羅嗦了,她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況且我現在是個男人,沒事的啊。”
“可是…”薄荷還要說,卻被宋琉璃打斷,“乖乖的呆在院子裡等我回來,我很快的。”
薄荷還想再叮囑兩句,宋琉璃卻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這小姐最近怎麼了,走路用跑的都不帶喘氣兒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薄荷疑惑,可是小姐身體越來越好不就是自己一直所期盼的嗎?她搖搖頭,走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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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琉璃從後門悄悄溜出去的,後門外面是一個衚衕巷子,一般只有府中買菜的的下人走這邊。一般情況,大家都是從正門出去的。
她握著扇子,打量著前後,確定沒人看到急忙關上門。
現在接近下午,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倒是小販子特別多。這麼冷的天兒,為何餬口,不容易啊。
一個賣糖人兒的和一個賣香囊的見現在也沒有幾個人,不禁坐到了一起聊天兒。
這聊的不是別人,正是宋家的大小姐。
宋琉璃在一旁豎著耳朵聽,只聽那賣香囊的說:“我告訴你啊,上個月的時候,我可是清清楚楚看到。那宋家的大小姐竟然和咱們京中的四個混世魔王在一起!”
“是嗎?難怪別人都說大小姐兇悍,這能和那四個魔王在一起,能不這樣嗎?”賣糖人兒的很驚訝,這宋小姐一個閨閣女子,竟然公然的和四個男子在一起,這…。不太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