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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螃蟹宴

九月中旬,江南的天氣還是很熱,因為此時農曆已近中秋,吃貨們開始對大閘蟹伸出魔爪。

大閘蟹和江南,在歷史長河中遊歷的時間是差不多的,有江南之時,應該就有大閘蟹。

佈滿水澤之氣的江南,既有稻香千里的良田,又有廣育蝦蟹的江河溪流,古時就以物產豐富著稱。

春品茗,夏賞荷,秋食蟹,冬探梅,已成為江南人的一種生活習慣,更是植入他們骨子裡的一種文化與傳承。

這個週六,江子豪做東,請陳荷和楊如意到家共享螃蟹宴,這兩個吃貨,如何能抵擋美食誘惑,遂無條件投降。

上午,楊如意早早起床,收拾停當後,換上一件粉色純棉T恤和一件黑色七分牛仔褲。牛仔褲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膝蓋上各破一個洞,白花花的肉在那堵洞 眼。

週末,劉秦一般都起得很早,早早到書房看書、敲字。楊如意悄聲走進書房,從身後摟著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怎麼不多睡會兒?”劉秦轉頭溫柔地說。

“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楊如意撒嬌道。

“哦,真的?”劉秦聞言,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環抱她的細腰問道。

“當然!”楊如意用手勾著劉秦的脖子笑著說。

“臭丫頭,都學會花言巧語了。”劉秦寵溺地說,“一早打扮得這麼漂亮,準備去哪兒?”劉秦仔細打量後,不高興地問道。

“今天子豪做東,請我和陳荷到他家吃螃蟹宴,我這是特地過來跟你道別的。”楊如意調皮地說。

“到你那個不靠譜的男同學家?我不許你去!想吃大閘蟹,我馬上去給你買,不用去他家。”劉秦板著臉說道。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們了,不能食言的。”楊如意嘟著嘴道。

“你如果真想去,那我陪你過去。”劉秦不忍楊如意不開心,思慮再三道。

“你陪我過去?”楊如意的腦袋嗡嗡作響,“今天可是我們三劍客合體的日子,不讓帶家屬的。”楊如意說。

“什麼三劍客合體,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亂七八糟的。”劉秦教訓道,“你自己看著辦吧,要嘛,呆在家裡,要嘛,我陪你過去。”劉秦摟緊她的腰,直視她雙眼說道。

沉思了幾分鐘,楊如意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吧!”

“你這褲子怎麼壞了?”劉秦這才發現楊如意的褲子破了兩個大洞,輕撫著她白皙的膝蓋問道。

“哪裡是壞了,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大叔,你OUT了!”楊如意笑著說。

“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臭丫頭!”劉秦忍不住親一口楊如意,“快去換一件新褲子,女孩子穿著一定要得體!”劉秦在她耳畔輕聲說。

“嗯,知道了!”楊如意一臉不情願。

從廚房飛奔出來開門,在看見劉秦的瞬間,陳荷差點沒暈厥過去。

“陳荷,我叔叔也想參加我們的螃蟹宴,所以我就帶他過來了。”楊如意頭冒虛汗解釋道。

“歡迎,歡迎!”陳荷滿臉堆笑,演技略顯浮誇。

“如意寶貝,你過來了!”江子豪操著大嗓門從廚房裡走出來。

當他撞見劉秦的一雙怒目時,先是一怔,隨後說道:“楊如意,來吃螃蟹還帶個保鏢啊,你是怕被咬了還是咋滴?”

“子豪,你胡說什麼呢,還不去洗大閘蟹!”陳荷頗有女主人的架勢。

“哦!”江子豪乖乖就範,一溜煙跑去廚房。

廚房的水池裡,三十幾只大閘蟹,被好看的燈絨線五花大綁,只能無奈的在那吹泡泡,全然不見昔日橫行鄉野的輕狂樣。

“無腸公子,今天就是你剖心掏肺的日子,對不起了!”楊如意邊用牙刷清洗大閘蟹,邊唸唸有詞。

“你少在那假慈悲了,一會兒動起手來,不見得你會心慈手軟。”陳荷刷著大閘蟹笑著說。

“沒辦法,誰讓我是吃貨呢!”楊如意表情可愛。

大致過了一小時,幾大盤紅色的三兩公蟹被端上餐桌,餐廳頓時蟹香撲鼻,饞得二位女孩直跳腳。

大閘蟹上桌後,四人依序坐下,劉秦與楊如意坐在餐桌一側,江子豪與陳荷坐在另一側。

江子豪拿來幾瓶紹興花雕,並從廚櫃取來四副吃蟹工具,擺放在各人面前。

每份吃蟹工具都很精緻,有造型別緻的小方桌、小鐵錘、小鋼叉、小勺子、小斧頭、刮刀、剪刀、鑷子等等,共八件,都由不鏽鋼製成,各有用處。

吃蟹工具,由來已久,據說古代貴族為了能優雅地吃大閘蟹,特地打造了這套吃蟹工具,古時用材多為金銀,《紅樓夢》中就有對該吃蟹工具的具體描述。

“吃蟹八件套,子豪,想不到你也是文化人呢!”楊如意驚歎道。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多麼不學無術似的,好歹我也是江南大學畢業的好嘛!”江子豪白了楊如意一眼道。

楊如意用剪刀剪去大閘蟹的腿,把蟹身放在小鐵桌上,用小鐵錘輕錘蟹殼,姿態甚是優雅。

對面的陳荷見狀非常吃驚,說道:“楊如意,看你平常吃東西如同秋風掃落葉,今天裝起優雅來,還挺象模象樣的!你真是裝家!佩服佩服!”

“我吃蟹是跟我奶奶學的,我奶奶是江南本地人,她們老一輩人都很講究吃相,吃蟹尤其講究優雅,包括我家劉叔叔也是如此。”楊如意笑著說。

此時,劉秦正在用小鋼叉輕取蟹肉,同樣姿態優雅。

“照我說,古代人的繁文縟節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我今天只是讓你們見識一下吃蟹工具而已,咱們平常怎麼吃大閘蟹,今天照舊!”江子豪對陳荷說。

“嗯,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陳荷立即放下工具,豪放地吃了起來。

二位女孩,沉浸在螃蟹宴裡,一臉陶醉,完全忽略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江子豪。

“陳荷、如意,今天我們一定要盡興,這樣的日子,以後怕是不多了。”江子豪略帶傷感道。

“為什麼?你該不會得絕症了吧?”陳荷和楊如意同時驚詫道。

“去你的絕症,你們能不能盼我點好啦!”江子豪惱羞成怒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馬上要結婚了,今天就是我的告別單身趴!”江子豪悲壯地說。

“單身趴?”陳荷和楊如意驚呼道。

“是啊!”江子豪昂首挺胸道。

“你又想禍害誰?我跟你說,平常你換女朋友象換衣服一樣,也就算了,結婚可不能兒戲!”陳荷教訓道。

“什麼禍害,說得這麼難聽,搞得我跟西門慶似的。”江子豪嬉皮笑臉道。

“子豪,古代刑罰都是野蠻的,廢除了都是應該的,但是有一種刑罰,我覺得不該廢除,你知道是哪一種嗎?”陳荷煞有其事地問道。

“神仙姐姐,請問是哪一種?”江子豪虛懷若谷。

“宮刑!”陳荷大聲說。

“啊!”江子豪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一旁的楊如意早已笑得見牙不見眼,補充道:“宮刑又稱腐刑,秦有趙高,明有魏忠賢,清有李蓮英,皆是腐刑的受眾,都是一群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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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劉秦喝道。

“你們這些毒婦!”江子豪翹著蘭花指裝娘娘腔。

楊如意和陳荷二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三劍客默契依舊。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江子豪難得詩興大發,“詩仙都說吃大閘蟹得喝酒,我這可是上等女兒紅,配大閘蟹可是一絕。來,今天我們不醉無歸。”江子豪捧起花雕酒說道。

“好!夥計,滿上!”陳荷笑著說。

“酒保,給本姑娘倒酒!”楊如意附和道。

“得令!”江子豪立即站起身來為大家倒酒。

三人正準備開喝呢,門鈴響了,江子豪趕緊跑去開門。一會兒,

江子豪拉著一穿著明豔的女子,出現在大家跟前,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除了江子豪。

“素素!”劉秦面色深沉。

“素素阿姨!”楊如意呆若木雞。

“主任!”陳荷被嚇了一大跳。

“你們!”張素素彷彿被施了定術,一時動彈不得。

“怎麼,你們認識?”這下輪到江子豪傻眼了。

這一刻,時光彷彿停止,空氣彷彿被凝固,五個成年人好像在玩兒時的遊戲--我們都是木頭人。

最後,還是劉秦打破了沉寂:“如意,我們走!”,說完,拉著楊如意的手走出江子豪的家。

“劉秦,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張素素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