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楊如意的電話，劉秦火速奔赴城東派出所。
穿著一身黑的他一步入派出所調解室，就看見一位穿著黑色貂毛大衣的中年女人，站著怒氣衝衝地訓斥楊如意和陳荷，坐在中間位置的年輕民警只能呆在那做聽眾。
“如意，怎麼回事？”劉秦狠狠地瞪了貂毛女人一眼，徑自來到楊如意身邊柔聲問道。
“叔叔你總算來了！”楊如意起身握住劉秦的手臂說。
“怎麼了？”劉秦和顏悅色地問道。
“你是她家長吧？”貂毛大衣倨傲地問道。
“是的！”劉秦語氣生冷。
“瞧瞧你家孩子把我兒子害成什麼樣子了，你說該怎麼辦？”貂毛婦女指著癱坐在椅子上裝腔作勢的李鳴對劉秦氣勢洶洶道。
“我沒傷害他，剛才我們滑冰比賽，他自己摔傷的。他就是那個李鳴，他爸是李廳長。”楊如意委屈地說，“要說受傷，我還受傷了呢。”楊如意伸出自己的右手掌給劉秦看，她那柔嫩的掌心果然有道小傷痕。
手心的傷痕，是剛才穿滑冰鞋時不小心劃到鞋刃造成的，這時倒成了楊如意反戈一擊的佐證了。
“你的手怎麼受傷了，走，我們去醫院，萬一破傷風那就麻煩了。”劉秦握著楊如意的手，心疼地說。
“不許走，她那點小傷算什麼，我家李鳴都快摔癱瘓了，今天你們必須給個說法！”貂皮女子擋在劉秦身前霸道地說。
“李夫人是吧，我是劉秦，你回去跟李宏說，兩個孩子玩滑冰，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不存在誰對誰錯。當然了，如果你們家真的缺這點醫藥費的話，改天可以找我報銷。”劉秦神情冷峻。
“劉秦？”貂毛大衣吃驚道，雖然與劉秦素未謀面，但是他的大名她還是耳熟能詳的，“劉院長，就算她是你的家人，你也不能太過護短了。”貂毛大衣的語氣一下子和緩了許多，但是依舊透著一股不依不饒的勁兒。
“什麼叫護短？自己的孩子技不如人，還對別人家的孩子橫加指責，像你這樣才叫護短。”劉秦怒斥道，“孩子是一面鏡子，他們身上往往反射出父母的德行素養，李鳴這樣暴戾乖張，你們做父母的是不是該自我反省一下？！”劉秦繼續教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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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貂毛大衣被教訓得啞口無言。
“還有，一起民事糾紛，你們派出所有什麼權利強制調解？動不動就抓人，信不信我去投訴你們！”劉秦轉頭訓斥民警道。
“對不起，我們也是在執行公務，請您諒解！”年輕民警陪笑道。
“哼！”劉秦冷哼道，“如意，我們走！”劉秦拉著楊如意就往門外走。
“劉院長，事情還沒處理呢，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貂毛大衣在背後喊道。
這個劉秦夠爺們的，尾隨其後的陳荷內心感嘆道。
李爺爺到江南的第三天，李姿就將他安排到自己住處附近的小賓館住宿，平白無故打攪江子豪令她心生不安。
今晚，寒風四起，冷空氣驟降，江子豪早早就躲在被窩裡，享受用被子堆砌的溫柔鄉。
正當昏昏欲睡之時，李姿帶著幾瓶紅酒和幾道下酒菜過來了，酒鬼江子豪立即精神振奮，二人坐在開著空調的餐廳裡暢飲。
寒夜，暖氣、美酒、美食、美人，換成從前，江子豪早就飽暖思yin欲了，但是現在，為張素素守節成了江子豪的日常，與其他女人飲酒純聊天成了固定模式，即使這個女人是他的前女友，也不例外。
“你今天怎麼想起來跟我喝酒啊？”幾日不見，江子豪還怕李姿想不開呢，見她精神狀態良好，笑著問道。
“今天心情好，所以想跟你暢飲，子豪，今晚我們不醉無歸！”李姿豪
氣萬千。
“好！”江子豪爽快回應道。
“子豪，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李姿突然流淚道。
“傻瓜，只要是美女，我對她都很好！”江子豪自我解嘲道。
“除了博愛，你其實挺好！”李姿由衷評價道。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哦，好像楊如意也說過這話。”江子豪撓著頭笑著說。
“看來我與她英雄所見略同啊！”李姿破涕為笑道。
“嗯，我一直覺得你跟楊如意有很多相似之處。”江子豪認真地說。
“是嗎？我怎麼敢跟人家楊如意比啊，她可是千金小姐，而我卻是貨真價實的窮人家的孩子。”李姿眼神黯淡。
“什麼千金小姐萬金小姐的，往前推兩輩，大家都是窮人的孩子好嘛！”江子豪幽默道，“咱爺爺這幾天還好吧，你怎麼不帶他過來一起喝酒啊？”江子豪轉開話題。
“今晚，我只想單獨跟你喝酒！”李姿舉著酒杯道。
“嗯，看來今晚我豔福匪淺啊！”江子豪眯眼壞笑道
“子豪，你愛過我嗎？”李姿脈脈含情問道。
“當然！你身材這麼好，誰又能不愛你呢！”江子豪用玩笑的口吻說道。
“子豪，晚上讓我陪你一次好嗎？”李姿邊說邊脫下黑色外套，被黑色緊身衣包裹的雙峰，直挺挺地聳立在江子豪面前。
“張素素！張素素！”江子豪在內心默唸咒語，G奶的誘惑實在很感人，江子豪怕自己修為不夠。
“李姿，我們現在情同兄妹，我們這麼做不合適！”江子豪終於克服了心魔，正氣凜然道。
“我明白，現在的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李姿迅速穿上外套，悵然若失道。
“李姿，你千萬別誤會，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江子豪趕緊解釋道。
“子豪，你別安慰我了，現在的我在別人眼裡就是一賣的。”李姿一字一頓地說。
“李姿，你想多了，在我心裡你是最乾淨的。”江子豪上前擁住她的肩說道。
“算了吧，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李姿苦笑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李姿撥開江子豪的雙手，站起身來說道。
“李姿，對不起！可是我真沒別的意思！”江子豪喊道。
“我明白！子豪，再見！”李姿強忍著淚水揮手道別。
第二天中午，江子豪收到一條手機短信提示：他的銀行卡存進三十五萬元。
看見這個數字，江子豪腦中閃現的身影就是李姿，他立刻撥通她的電話。
“李姿，你是不是籤協議了？”江子豪責問道。
“是的。子豪，謝謝你一直這麼幫我，今天終於把欠你的錢還清了。”李姿語氣平淡。
“你讓我太失望了，為了這區區三十幾萬，你連自尊都不要了！”江子豪在電話前怒吼。
“是的，象我們這樣的窮人就不配擁有自尊、傲骨，其實，我就是一賣的！”說完，李姿大笑不止，笑聲淒厲。
“你自輕自賤就算了，少把窮人二字掛嘴邊，難道窮人就沒有尊嚴嗎，難道窮人就可以任人踐踏嗎？”江子豪憤怒道。
“你說得對，我連“窮人”的稱號都不配擁有，從今往後“賤人”才是專屬於我的。”李姿冷笑道。
昨天上午，李莊安排她和李爺爺去監獄探望李榮，見到自己孫子的那一瞬間，李爺爺就淚崩了，強烈要求李姿幫忙。
一邊是自己弟弟的未來，一邊是自己的伸冤之路，李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在那份恥辱的協議上簽名，並跟對方討價多要了五萬元，那一刻，李姿覺得自己就是一賣的，一種被稱作“雞”的禽類。
淚水汩汩而下
，鹽能殺菌，但是淚水的鹹卻沖刷不了她心底的恥辱感和身上的髒。
活了二十年，即使日子再艱難，李姿始終保持樂觀向上。這一次，她卻心生陰暗：為什麼上天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麼我的人生如此艱難？！
昨晚，她強顏歡笑去找江子豪，準備與他來次臨別前的jiao歡，結果卻被他拒絕了，那時，李姿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現在，江子豪又在電話裡厲聲責罵她，她淚如泉湧，卻對答如流，內心默默念道：別了，子豪！
晚上，夜攤，張素素和江子豪吃著烤魚，就著啤酒。
大冷天喝啤酒，抖得那個酸爽，但是張素素固執地認為烤魚與啤酒才是絕配，喝紅酒或白酒純屬糟踐。
“李姿接受對方的條件了？”張素素喝著啤酒問道。
“是的。”江子豪沮喪道。
“歸根結底，她才是受害人，她有權利做最終的決定。”張素素冷靜分析道。
“她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卻被迫接受這麼屈辱的條件，我是為她感到痛心。”江子豪最近好像成熟了許多。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等你以後接觸多了，也就習慣了。”張素素安慰道。
“是嗎？”江子豪質疑道，“今天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看來她是恨透我了！”江子豪一臉擔憂。
“她恨透你，為什麼？難道你又趁人之危？”張素素用看禽獸的眼光看他。
“你想到哪兒去了？”江子豪瞪了她一眼，“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江子豪幽幽地說。
“為了我，什麼意思？”張素素一頭霧水。
“為你守節，我才拒絕她的。”江子豪低頭道。
“為我守節？”張素素的臉突然紅了。
習慣了跟江子豪的僱傭關係，張素素都忘了自己跟江子豪的曾經了，“守節”二字讓她突然聯想起他們的過往，不由一陣臉紅。
“現在除了你，我的心裡誰都裝不下。”江子豪的表情略顯羞澀。
“少來了，像你這樣的小朋友我見多了，剛開始山盟海誓、忠貞不渝，最後對人始亂終棄，姐弟戀向來都是以悲劇告終的，你少在這裡扮情聖了。”張素素痛述道，“再說，我已經訂婚了。”張素素伸出右手說道。
張素素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很閃，幾乎刺痛了江子豪的一雙明亮大眼。
這段時間，江子豪只顧著操心李姿的事情了，竟然沒發現張素素的右手指上多了這麼一處亮點。
“你訂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江子豪責問道。
“前段時間他親自到我家求的婚。”張素素一臉甜蜜。
“到你家求婚？是那個在樓下擺滿鮮花、蠟燭的那個人？”江子豪突然想起來。
“是的，你怎麼知道？”張素素吃驚道。
“好浪漫的男人啊！”江子豪冷笑道。
他萬萬沒想到，那晚在樓下擺桃花陣的傻缺，竟然就是張素素的未婚夫，早知如此，當時他就該潑一桶水下去，真是悔不當初啊！
“他是我前男友，也是我的初戀。以後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張素素真誠地說。
“不必了，我不想認識你的什麼初戀情人。”江子豪賭氣道，“你要跟他結婚？”江子豪表情失落。
“是的。”張素素答道。
江子豪默默低下頭，自顧喝酒，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