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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恍夢一般的告白

舞臺上,和服打扮的性感奔放女孩在就著跳宅舞,古裝漢服的柳腰掩面的女子在跳民族舞,蜘蛛俠裝扮的活力男孩在跟音樂旋轉著跳街舞……

方舟深吸了一口氣,不比不知道……高手這麼多,她現在忽然有點自己對在交誼舞比賽時候臨時學的一些華爾茲基本舞步沒底了。

方舟四處看了一下,而從進展廳起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陳天宇現在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只是說讓她等一會兒……

至於是多大的一會兒,陳天宇沒說清楚,她又怎麼知道呢。

有些人天生就帶了一顆敏感的內心,例如方舟。

陳天宇最近對她的“好”,她當然能感覺得到,可是……幸福如果來得太突然,大多數人都不一定有勇氣立即接受。

可能是因為膽怯,因為擔心失落,因為害怕受傷……就想著去麻痺自己,說這些都是自己的幻想云云,現實才不可能這麼好……

或許也只有在真正的答案宣佈時,自己心中的落差才會小一點……

所以不就就有人說出了“膽小鬼甚至會為幸福所傷”這句話嗎。

方舟垂頭,她也想不聞不問,萬事隨心。亦或者讓自己也瀟灑一點,去告訴陳天宇她不想這樣跟他曖昧不清,想要個明白的說法,問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

可……這一切曾多次衝到胸口卻依舊都沒有做出來,還不是因為在乎麼?

糾結到了極致,方舟鬱悶的難受:唉!方舟啊方舟,多大點事兒,兩嘴一張就問出來了,你能不有點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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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現在方舟得了一種離開陳天宇就會不舒服的病。和他分開的這麼一小會兒,方舟就感覺鋪天蓋地的不安全感向自己湧了過來。

憂心忡忡加上百無聊賴……身邊沒人陪伴,方舟的眼神便自然的落到了周圍人和環境上。

行人感受到她的目光,加上對方舟裝扮的好奇,便也紛紛的向她看了過來。

方舟被他們看得不舒服,嘴上不好意思說,內心裡卻是翻天覆地的彆扭:

哎呀,怎麼都老是在看我呢,快看舞臺啊,求你們了,別看我了……

方舟眼神躲閃,心情緊張,不自覺的就僂下了腰。

……

舞臺上背景音樂停止了,兩個湊熱鬧上臺來跳了一段臨場老年迪斯科的小情侶也在臺下觀眾們熱鬧的起鬨聲裡牽著手下了臺。

掌聲過後,突然間,原本綻放著炫彩熒光logo的大屏幕一瞬熄滅了,周圍環境頓時暗下了許多。

圍觀的眾人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一看見這個架勢,就知道又有人要搞事情了,頓時翹首以盼賴著不走了。

周圍了遊客見狀也三兩成群的聚了過來。一瞬間,舞臺周圍黑壓壓的圍得都是人。

方舟坐在一排長椅上等陳天宇,就在這時候,一個盯著看了她很久的男生,戴著厚厚的眼鏡,拿著一個單反向她走了過來。

“小姐姐,你真漂亮,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方舟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為什麼……要給我拍照?

有了這個先例,其餘那著各種儀器設備的宅男大叔們也都圍了上來,示意方舟配合他們拍照。

雖然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方舟就是不喜歡被不認識的人拍來拍去,而且可惡的是,在一旁居然還有幾個女生在偷偷議論她是男是女……

方舟皺著眉頭,她想推開這些人走出去,卻又擔心陳天宇回來的時候找不到自己。只好咬著唇不說話,想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後主動散開。

可沒想到的是,先來的那個男生見方舟老是沉默,居然舉起相機對著她就要拍。

方舟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人,要知道,沒經過coser同意就亂拍的是很沒素質的事情。

……

對著方舟相機在聚焦,旁邊的人見狀也有人跟風聚起來了相機,但一瞬間又全都放下了。

因為那個男生的相機還沒有開拍就可憐巴巴的被一隻大手給拍下去了。

男生臉一白,急忙驚慌失措的去接他的寶貝相機,捧在手裡看了又看,這可是他纏了他爸好多天才買到的呢。

陳天宇看都沒看那個男生一眼,走到方舟面前無奈的說:“怎麼還在這裡,沒有聽見我在叫你麼?”

方舟皺眉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叫的我?”

周圍都是鬧哄哄的,特別是方舟這一邊,加上被一群人圍著太緊張,方舟根本就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陳天宇嘆了口氣,拉起方舟的手就往外走,周圍的人下意識的給他們讓出來了一條路。

在陳天宇拉著她出來的時候,方舟發現所有的人像商量好的一樣,都在盯著他們看,眼神裡傳達出熱烈的“看好戲”姿態。

方舟忙不自在的把臉轉向別處。

心裡對穿了這麼一身招搖的衣服有些後悔了。

突然發現螢幕上已經不是黑乎乎的一片了,而是出現了一枝含苞待放的如火紅玫瑰。

陳天宇牽著方舟,順著那條人群自動給他們空出來的一條“小路”走到了舞臺下面。

方舟以為這就是要開始跳舞了,急忙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了幾口氣。

陳天宇腰背挺直一手背在身後,姿態高貴紳士的轉向方舟伸出來了另一只手,微微彎下了腰。

方舟將手搭在了陳天宇那只手上,跟著他走上了舞臺。

不知是不是早有準備,在陳天宇上去的時候居然有一個人遞上來了一個話筒。

方舟心裡不解,陳天宇這是要在臺上唱歌?

只見陳天宇將話筒移到嘴巴邊,“讓大家久等了,”

臺下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起鬨聲,還有幾個人對著舞臺吹口哨。

方舟一怔,好好跳舞不久行了,這是要做什麼?拉選票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陳天宇笑著,又低下頭看了看方舟,語氣很溫柔:“這就是我給大家說的那個人。”

下面歡呼聲頓時更大了。

方舟有點懵。

只見陳天宇往左手邊比了個手勢後,臺下迅速安靜了下來。

音樂響起,原本靜態的玫瑰突然開始綻放,一枝開,又是一枝接著,枝枝不息。

陳天宇轉身,對方舟做了個口型,“準備好了麼?”

方舟點點頭。

陳天宇勾唇,拉起方舟的手就開始了他們的舞。

古典浪漫的圓舞曲,背景上面紅豔豔的玫瑰園,臺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青年男女……恍然間,風起雲湧,時間飛速轉換。

人們彷彿又見到了舊上海灘頭的來自古老鐘錶世家的匠人之手的正敲響十二下的黃銅鐘,雄姿英發的年輕軍官在一次晚宴上與一位富家小姐邂逅。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老上海灘上的風花雪月,纏綿繾綣的亂世愛情。在戰火和硝煙中究竟會得出什麼樣的果實……

方舟認真的走著步子,生怕一個慌神斷送了她即將到手的衣服。而臺下觀眾則是如痴如醉的繼續著他們的幻想與猜測。

一曲畢,陳天宇走到一旁,從那個賣給他衣服的女孩手裡接過了一張卡片,隔著一個舞臺凝視著方舟的眼睛,用突然溫柔的聲線,深情款款的緩緩念道:

“小生不才,斗膽一問,小姐是否心繫別家公子?感情之事,在下不敢兒戲,若小姐早已心繫他人,那在下便不再打擾。如若有所唐突,還望小姐多加體諒……

若小姐非我良人,那在下就不庸人自擾,在下亦是愈陷愈深……還望小姐儘早告知。”

方舟抽了抽嘴角,這是在哪抄的?明明是你不喜歡我好麼……

等等!

陳天宇,這是,在,對我,告白麼?

告白……!

臺下不明真相的觀眾們早就沸騰了——這麼帥氣痴情的小哥,這麼別具匠心的找了個這麼好的機會對心儀的女孩表白……真的是,太感人了!

方舟捂著嘴,這真是她迄今為止最暢快的時刻了!

陳天宇走過來,將話筒放到她嘴巴旁,笑著向她眨眼睛,“同意不同意,快說句話啊~”

方舟吸了口氣,看著陳天宇的眼睛:“先生有話回去再講吧,小女願聞其詳。”

霎那間,掌聲雷動,人們最樂意看到的便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陳天宇驀然低下頭,捧起方舟的臉便深深吻了上去。

方舟沒有閉眼,她注視著陳天宇臉上剛毅的輪廓,對上他那足矣讓自己沉溺其中的深情目光,方舟迷濛的想,她是真的醉了……

……

那是很久以後的一天傍晚,望著窗外那落滿一地的火紅楓樹葉,方舟突然回想起了陳天宇這樣的眼神和螢幕上的那枝玫瑰花來了。

這個把她逼到床上一次次變態的索取,還變相囚禁在這個房子裡的,冷酷無情如修羅的男人……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相信了他呢?

……是因為太年輕太傻了,沒有看出來他的本來面目,還是因為他當初偽裝的太好了,沒有一絲破綻?

方舟搖搖頭,不再想這些費神的問題,又怔神的開始數起來剛才因為走神而錯過的火車車廂了。

火車呼嘯,在楓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