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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難以承受的好意

比奧臉露怒色:“伊比路,樸奇不懂事,你跟著瞎鬧?”都說老實人生起氣來更嚇人.人們習慣了西比奧的笑意盈盈,看到他的面孔陰沉下來也覺得很恐怖。

伊比路撇嘴:“哈,你說什麼湊熱鬧的我可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這個人……”秦璐指著樸奇:“一照面連個自我介紹都沒有就向我扔斧子,還是行軍鍋大小的斧子。我靠他個XX,俺伊比路在這世行走,還從來沒有捱打不還手的時候。”

西比奧眼瞼下垂,手能量輸出加大困住圈子裡掙扎的龍騎兵,心中氣惱,伊比路這個時候鬧脾氣真是沒眼力見。到底還是高看了他,這個人雖然有的時候眼光高遠,但是終究脫不了戰場廝殺莽漢的習氣,缺少謀大事的氣量。西比奧悶哼了一聲,雙手前推,一把將龍騎兵們推出圈外。座龍和龍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倒向後方,兩個騎兵眼看著就要倒下,伊芙虛手一提,把他們扶正。這個流暢的超自然畫面讓對面的人目光同時看向了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樸奇身邊的幾個女人大驚小怪的喊出聲:“好漂亮的提縱術,餒,樸奇,原來女人也能當超級戰士啊,你還說不行呢。”說著,衝樸奇拋射電眼。對面頓時一片電光四射。

伊比路看向這幾個女人的目光立刻變成看幾個破鞋。他不自覺的扭頭看向伊芙。伊芙被他看得渾身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繼而惱羞成怒:“你最好別抱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

樸奇嘿嘿冷笑,了抹頭打成卷的頭髮道:“說的好,沒有捱打不還手的時候,我是樸奇魯茲。薩魯茲軍的首領。你殺了我的部下,一命抵一命,殺你也不算冤枉。”

伊比路衝西比奧一聳肩。頭對樸奇正色說道:“殺你部下的是我。你手下的部隊濫殺手無寸鐵的平民,行徑比之強盜匪徒沒有兩樣。我殺便是殺了。不要說是你的部下是我遇見你做這種事,也是照殺不誤。”說著這話的伊比路手握劍柄,神色凜然。身邊一眾人等面對樸奇一群人,目光逼視。

雙方的目在空中相遇,交織出一片靜寂的空間。

“無聊的衛道士。”樸奇別過了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樸奇陰測測的對西比奧說:“西比奧大人,這就是我們葉賽的西斯嗎?我看怎麼像是從哪個廟裡出來的菩薩呀?哼,自作天真,優柔寡斷,不是大丈夫所為。”

比奧拍拍手,對樸奇說道:“樸奇當時我也在場,雖然伊比路的手段過分了。但你的部下也不是沒有錯。就算對方是納扎爾。但是連姦殺的事情都做了,哎,你手下的軍紀確實有問題。”

樸奇冷哼一聲:“地人犯錯。自有家法處置。就算是狗不能讓外人來管教。”

西比奧伊比路說道:“伊比路。這件事總歸起因在你。

你給樸奇認個錯。大家都是義軍。現在我們面前是納扎爾地大軍。正是需要拋卻門戶之見。精誠合作地時候。為這種小事鬧得義軍內部不和就太不值得了。來。低頭認個錯。”

“什麼。讓御座大人認錯。”伊比路地貼身侍衛們不幹了紛鼓譟起來。

“安靜。”莫里斯沉聲道。侍衛們立刻閉嘴。莫里斯組長一開口。一群半大小子噤若寒蟬。

伊比路和樸奇對視。樸奇也在心下好奇。當一個眼睛蒙布地瞎子可以如正常人般視物地時候。總會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絲悸動。伊比路以神使地身份出道。關於他地傳奇任何一個葉賽人都可以數出一大堆如盲目視物、活死人、鏡不顯像等等。剛才樸奇身邊地紅顏知己已經用鏡子試過了。鏡子中對面地伊比路所騎地座龍身空空如也。仿如神靈特意抹殺了某種存在。

伊比路淡淡的說:“西比奧大人為什麼要認錯呢?是為我殺了一個濫殺無辜的惡人而認錯,還是因為樸奇砍我一斧子而認錯。”

西比奧身體一滯。伊比路的不講人情讓他一時無語。

伊比路繼續說道:“如果連維護自己的立場也做不到今天這個會議不參加也罷。”說罷回身命令:“掉頭回家,吃宵夜去。”

伊芙無奈的衝西比奧一聳肩兜轉龍頭跟著伊比路往回去了衛們憤憤的瞪了這些人一眼,也紛紛兜轉龍頭整隊往回走。話說從伊比路帶隊到金頂大帳到他離開,一行人竟然連一個下龍的都沒有。

西比奧臉色鐵青,沒想到伊比路這麼不給面子,談不攏說走就走。金帳侍衛們也是全然愣住了,這群人的傲氣大得驚人。金帳前面,只剩下樸奇在哈哈大笑:“有性格,果然有性格。”

伊芙一開始還以為伊比路是在擺架子,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真走。她攆伊比路,和他並肩而行。焦急的說道:“這麼做行嗎?我們的糧食還掐在他們手裡。不跟他們談,他們要是掐住糧道不放徵糧隊回城,我們的士兵很快就沒吃的了。好不容易聚起的軍隊都會潰散。”

莫里斯淡然的說:“您沒看出來嗎,今天他們擺的這一出,分明是從一開始就要給陛下一個下馬威。為什麼樸奇敢在耶羅的大帳前向陛下出手,西比奧要在雙方動手前一秒才出面阻止,為什麼耶羅和柏柏爾始終窩在帳篷裡不出來?他們這是合起夥來要陛下在進帳前就做出低頭的姿態。如果陛下真的低頭道歉了,那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以什麼形式做出的低頭舉動,等我們到了帳篷裡都會成為對方的口實

時候我們以一張嘴對付四張嘴,能談出什麼來?是糧食要不回來,恐怕軍隊也更加保不住。”

伊芙恍然大悟,隨即心中一片冰涼。雖然她自詡智計不弱,但是對於這種政治的勾心鬥角還是很不適應。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伊比路,嘴激他:“我看伊比路才沒那麼多想法,他分明就是困了想回家睡覺。”

伊比路打了個哈欠,給她解釋:“這些人都是流氓流氓談判首先講的是氣勢。退一步,步步退。其實就算是進帳篷談了又怎麼樣呢?”黑暗中,伊比路的聲音緩慢堅定如大江緩流:“談判所依仗的永遠是實力和現實。如果這幾家不放糧,不要緊,逼急了我就去搶。伊芙去後你立刻傳令給加里寧,命令他親率主力部隊秘密出動,隱蔽接近賽普萊恩。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這群流氓扯皮,如果到明天還沒有進展,就集中主力先滅了他們中的一家。”

“我說你就那麼信任那個加里寧嗎?居然把手頭剛剛訓練好的部隊全都交給他帶,你別忘了他是翡翠原的土著葉賽人一他和西比奧這些人勾結起來。就連我們絕地也知道還沒有並肩作戰的盟軍是不能輕易信任的。”伊芙提醒他。

“加里寧是一隻,渴望藍天的鷹。”伊比路仰天長笑,笑伊芙的小家子氣:“他這個人帶兵有股子靈性,這一點比刻板的我要強的多。加里寧有才華而無處施展。我想用他,便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話說誰會像我一樣口氣給他五萬軍隊讓這個連土匪頭子都沒做過的人有機會統帥大軍。無論是耶羅,還是西比奧、樸奇,誰又能給他比這更多的東西呢?”

月中天,城外大營裡仍是一片熱鬧喧天的場景,營地間的道路不時可見孩子們在往來奔跑。帳篷裡傳來孩子哭,大人嚷的聲響。整個場景仍然像一片集市。並非所有的民軍都像柏柏爾和樸奇的部隊,是有組織的戰鬥部隊。很多民軍是拖家帶口來到的賽普萊恩。大營裡軍營和難民營混雜。大營裡混雜著一些被擄掠的納扎爾平民爾還傳來女人哀求哭泣的聲音。

一行人就這樣一座大營裡騎龍緩行。

伊比路對伊芙解釋:“伊芙,我們面的問題很複雜,在我眼中,我們現在面對最大問題實際是實力遠超我們的三大國,對方擁有強勁的正規軍團。而葉賽軍在起義初期恰恰犯了最大的錯誤。在沒有力量的時候招惹了海嘯般的民族仇恨。如果我所料沒錯快我們就要迎來一場乃至幾場規模龐大的戰爭。能不能在這場戰爭中撐下去就是我們存亡的關鍵。現在,葉賽人的軍隊還是一片烏合之眾草彈藥奇缺,內部山頭林立勾心鬥角嚴重。我縱是西斯皇帝也唯有如履薄冰小心應對?

付這些軍閥治家。我相信武力解決永遠是最後的手段,雖然他們看去來勢洶洶。但是我看他們也是有求於我們的。今天雖然沒有談成恰恰是為了明天更平等的談創造了機會。呵呵,說句狂傲的話,我猜測來找我說和的人也許就在我們身後,一會就會到。”

伊芙撇嘴:“哼,這人,來了也最好不見。我越是在這個營地裡轉,就越是覺得他們可恨。現在,我倒是願意相信你說的話了。最缺德的事不是因為黑暗的原力,而是因為人性的冷漠。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往往也越是冷漠的人。”伊比路撓撓頭,感覺這話有點像是說他。他自我感覺就是有點冷的人。也許三四年前伊比路還很熱血,不過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知道自己變了。西比奧說他有病的時候,伊比路心中竟然暗暗的有點贊同。

聽了這,旁邊莫里斯和侍衛們同時大笑。伊芙瞪了莫里斯一眼:“說的不對嗎?你看,這大營裡不是遍地都是這樣的事。”

莫里斯激她:“敢不敢,半夜我們一起去抄了那幾個軍妓點。”

伊芙:“有什麼不敢的,今天晚誰擋道,就是,就是絕地武士,也是會砍人的。”說著瞥了伊比路一眼。伊比路仰天望月:“今晚是個好天氣啊,忍不住想乾點殺人放火的買賣。半夜你們幹的利索點,救完人送到城內,城外到底是人多眼雜。”

莫里斯驚訝:“陛下不參加嗎?夜晚的狩獵會是很有意思的,我現在就有點躍躍欲試了。”

伊比路點點頭:“你們玩,從明天開始我要常駐軍營裡,今天晚回家好好陪老婆,給她做頓好吃的。”

周圍一群人偷笑芙拿手指戳戳他:“喂,我說你這就不夠朋了。都說男人以事業為重,你隨便編個理由不就出來了。”

莫里斯也在一邊慫恿:“陛下,您在家事不也是一向做主的人嗎?我想喬莎小姐也會亦如既往理解您的想法。”

伊比路也不把兩人的攛掇放在心,微笑道:“莎莎那是讓著我我不能真拿自己當太歲。”冷漠面孔中一閃而逝的柔情讓周圍人心跳齊齊一滯。一瞬間,伊芙突然理解了喬莎為何死心塌地的賴了伊比路。

勇武而堅定的男子,衷情一生永不願傷害與背叛的人。追求正直,而拒絕誘惑。

一行人正說著,西比奧帶著衛兵從後面趕了來。

民主聯軍的人見了他齊齊住了口。西比奧在伊比路面前停下,氣惱的說:“伊比路也太莽撞了。你又不是小孩兒了,怎麼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候說走就走呢?你讓其他人怎麼看你?耶羅和柏柏爾現在還在帳篷裡等你。聽我的話

回去。樸奇那人皮是皮了點,你不理他也就是了。

伊比路哦哦了幾聲,靜靜的聽西比奧教訓不還口。但是說到回去卻是堅決不回去。咬定牙口說自己被侮辱了傷透了心。這樣的會談不談也罷。西比奧聽了青筋腦,一個勁兒的埋怨伊比路小孩兒心性太重,不顧大局。

周圍莫里斯和侍衛們圍成一圈,像在看好戲。伊芙冷漠的看著西比奧時而勸誘,時而逼迫的話語。反倒是伊比路嘴角始終洋溢著淡淡的微笑。

西比奧長嘆一聲,正色對他說道:“伊比路,我是看好你的持你做我們聯軍的最高領袖。可是只有我的支援不夠。你總要配合我一下。你的部隊雖然多,加起來也只佔大營的一半。今天,我跟你交一句實底。耶羅等人已經在賽普萊恩外圍另立招兵點。你的兵力優勢也很快就將不復存在,更不要說你的部隊完全沒有糧草供應。所以你要繼續做這個聯軍的最高領袖,就絕對不能和其他人搞僵了。我這可是完全為你好。”

伊芙神色一動。西比奧的話觸動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她眼珠一轉出聲問道:“西比奧大人,如果伊比路不做聯軍的最高領袖誰會做?誰又有資格做呢?”

西比奧看伊比面無表情的望著地面,淡淡說道:“他們幾個人各有關系網有可能做,現在的情況是耶羅最積極也是黃金家族的成員。身邊有一大批在葉賽人中間有名望、有聲勢的人。如果伊比路做不了首領,耶羅最有可能成為領導我們走向光明的領袖。”

伊芙擔憂的望向伊比路。只見伊比路面容嚴正的對西比奧一拱手,說道:“西比奧大人,我一向很尊重您。可是這一次,您還是看低我了。我伊比路首倡義舉,舉兵反抗殖民者的統治是為了葉賽人的大業。做不做聯軍領袖,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能為這份大業貢獻力量。無論擔任什麼職務,做什麼工作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個聯軍領袖的位置我這個人無德無才實在不敢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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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剛事發生的太倉促,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現在的心情很亂,只想回去好好想想,捋清思路。很抱歉失態了,什麼事都明天再說。”說罷揚鞭駕龍遠走。

伊芙、莫里斯等人也駕龍跟伊路,一行人眨眼間在西比奧眼前走了個乾淨。留下他一個人百感交集。

比路一番陳詞讓周圍所有人都悚然動容。

伊芙心下感動名,心說就算是絕地武士團中的大師在權力誘惑面前,又有幾人能做到這般無私和灑脫呢。待到晚伊芙和莫里斯夜間行動的時候,談起這件事,讓伊芙吃驚的是莫里斯仰天大笑。對伊芙解釋道:“陛下傍晚時分明是和西比奧各演了一出悲情劇。西比奧大人演的戲名為慈祥長輩面對頑劣子弟悲情苦勸。陛下以苦情戲對悲情戲,演的戲名是:傷心女子揮淚別檀郎。”

聽完莫的解釋,伊芙才恍然大悟,伊比路洋洋灑灑說的那一大堆話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你看錯我了,我不是那種人。”這種淚奔臺詞分明是三流愛情肥皂劇裡的最愛。居然真的把自己感動了。

“領袖誰不想當,可也要有命當得起才行。從陛下親手斬殺樸奇部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陛下是打定主意不做這個聯軍領袖了。”莫里斯娓娓道來:“葉賽人在賽省搞的民族仇殺,不管以後在歷史如何定位,都必然是被人唾罵的角色。不光是歷史的問題,現在誰做這個聯軍領袖,誰就是領導葉賽人向納扎爾三大民族展開大屠殺的領導者和主要參與者。也就是說誰做這個聯軍領袖就是要和白沙人、沙里爾人、尼德蘭人三大民族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陛下他目光高遠,豈會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所以這個聯軍領袖的位置哪裡是金冠,分明是屎盆子。西比奧大人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從勸陛下做領袖的那刻起就是沒安好心。”

伊芙心打了一個寒戰。她心中清楚,傍晚時西比奧那痛苦失望的神情居然讓自己感動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所謂好意的背後隱藏的竟然是如此陰毒的借刀殺人。

“恐怕在陛下領兵攻打杜菲堡的時候,這三家就已經初步磋商過了,面對一家獨大,並且建立了完整政府的民主聯軍,他們要想插進來分一杯羹,從西斯的手搶奪主導權並不容易。而且這幾家內部一定也有很深的矛盾,你看梅麗莎不就是沒有來嗎。但是當西比奧這個靈魂人物一到,賽普萊恩的三家就在背後達成了某種默契,那就是共同打擊我們的勢力,然後由民主聯軍、耶羅、樸奇、柏柏爾、梅麗莎這五家人馬在削弱我們的基礎分割權力。我猜西比奧的如意算盤應該讓伊比路大人當聯軍領袖,把仇恨和矛盾都集中到我們身,用西斯衝鋒陷陣,如果事成則尋機分化西斯和絕地的力量,趕陛下下臺讓黃金家族重掌權柄,建立葉賽帝國。如果事不成,葉賽起義被鎮壓,就讓我們擔下所有的罪責……”

伊芙手捂額頭,鬱悶的說:“真是好複雜的關係,我是一個絕地武士,不應該捲入政治鬥爭中來。”

莫里斯冷笑道:“別再拿你是絕地的身份說事了。既然身為人,處在這個社會中,誰又能逃得掉名利場的明爭暗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