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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與昨天再見(之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用不著蛇谷次雄給部下們解釋,他們也知道手中的自動火器已經無法再給對方帶來任何心理壓力,在一群不畏生死的強能力者甚至大能力者面前,相同數量但失去了心理上的優勢的自動步槍手和機槍手毫無勝算可言,此刻強弱之勢已經倒轉。處於蜂群模式下的常盤臺學生們灰色的瞳孔中殺機隱現,微微弓起的背脊下彼此AIM粒子輕輕摩擦的細微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她們身上那種悍不畏死的氣息給了剛剛輕輕鬆鬆便壓制住了她們的大蜘蛛成員們極大的壓力,讓這些經受過整個學院都市中可能是最嚴格的反能力者訓練的不良們在十二月日本關東的寒風中汗如雨下。

“真是可惜呢。”定定的盯著蛇谷次雄清澈的深褐色右眼了好一會兒,食蜂操析輕笑了起來:“本來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人家都是很期待的呢。這麼猶豫,真是令人家大失所望呢——畢竟是冒牌的黑妻綿流,比起正牌貨來,氣概居然差了這麼多!”

無論多麼淺薄的激將計,如果配合以操心者對人類心理的細微把握,也能發揮極大的效果。年輕的大蜘蛛哨兵和深知內情的固法美偉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然而,這一招用在蛇谷次雄身上,似乎什麼作用也沒有。

“說的是呢。” 在常盤臺女王稍微驚訝的目光之下,蛇谷長長嘆了一口氣,如同擰緊的簧片一樣繃緊的全身肌肉隨著這個動作也放鬆了下來,甚至他被傷疤和詭異右眼破壞的惡鬼般的醜惡臉頰上也出現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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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比起他來我什麼都不是。”雙手交叉互握,蛇谷揚起臉,眼前站在整個學園都市二百三十萬人口頂峰寥寥數人之中的Level5和一群也處在金字塔上部的Level3和Level4彷彿被他無視了。

“他正義感很強,看到有人欺負弱小,無論是能力者還是不良,他都要揮起拳頭教訓那些人一番,受了再重的傷也不在乎,受到救助的人趁機頭也不回的跑掉也不在乎,總是受到不良和能力者的報復還是不在乎。

“後來,他組建了大蜘蛛——不,與其說他組建了大蜘蛛,倒不如說一群和他一樣傻的人不知不覺就匯聚過來了,然後帶著俠氣與醉狂到處行俠仗義。我?我只不過是把有些人用在No.1048身上的手段,再用在他們身上罷了,只要有記憶的人都可以做到。

“再後來,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狂熱的橫掃了整個學區,不管是能力者還是不良,都在我們的鐵拳之下戰慄。那時候我們真的以為我們就是世界之王了。

“各種各樣的迷夢之後,清醒的時候我們才發現,我們自己已經變成了我們曾經最痛恨的人。有些人提醒他,有些人朝他喊叫怒罵,我在旁邊冷眼旁觀,卻只能看到他眼睛中的悲哀——他早已清醒,卻無力阻止這一切。

“是我們將他和夥伴們推到了懸崖邊上。墜落的前一刻,我離開了,很多人都離開了。可他還在堅持。直到他和大蜘蛛都墜落到深淵之中。

“然後我回來了。不過不像你們想的那樣。背上黑妻棉流這個名字的我,才沒有維持大蜘蛛組織的生存或者挽回他的名譽這樣的想法。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場聽令行事的鬧劇罷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訴說著旁人無可與聞的秘密,蛇谷那只正常的眼睛慢慢低下去看著地面,似乎經受不住身旁固法美偉和年輕的哨兵以及身後大蜘蛛總部裡那些可以從拾音器耳機裡聽到他的話的成員們或驚訝或瞭然或憤怒或茫然,各種各樣彷彿帶著人生最有價值的幾年的重量的目光。

隨著這些秘密的吐露,蛇谷彷彿卸掉了心靈上的巨石一般,語調是越來越輕鬆,連帶著起初不堪入耳的嘈雜沙啞宛如靜電噪音般的喉音也越發清澈,最終,蛇谷的聲音中那些嘶啞完全消失了,變得猶如冬日的天空一般清澈高遠。

“其實那麼一句我也真的很想說啊,可惜,卻是真的真的不行……”最終,蛇谷悠然的吐出了這麼一句。

“你!”

驟然睜大眼睛的食蜂操析發出了不敢相信的吶喊。時間到——蛇谷嘴角咧開一個微笑的弧度,卻被縱貫右臉頰的傷疤破壞。他一直遮蓋在左手腕處的右手挪開了,之前分別插在內外兩側賁起的青筋上的兩支袖珍型高壓藥粉注射器被夾在右手指縫裡拔了下來,那細微纖巧的注射器相比於他粗大的手腕骨節來說幾乎不值一提,然而掛在容器壁上的少量晶體粉末在夕陽的照耀下折射出的鮮血一般的紅色閃光卻無比引人注目。

當蛇谷的腦袋轉向一邊的固法和哨兵時,即便都有與他相處一年以上甚至幾年的經驗,兩個人也不由驚的向後退去。經受過嚴格訓練,能夠在驟然失去聽覺和視覺時仍然保持鎮定的大蜘蛛哨兵甚至毫不猶豫的端起AKM,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的教官和上級。

這怪不得他們。這張臉已經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總是做出嚴肅表情的大蜘蛛新人教官蛇谷了,甚至都不能再歸於人類的範疇。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上,無數細密的裂紋以那可怕的右眼為中心綻開,橫過臉頰、額頭、頭皮、脖頸、咽喉、鎖骨,一直向前蔓延直到消失在深色的工作服領子內。鮮血如山間的小溪般爭先恐後湧出,在驟然大量失血而顯得蒼白的皮膚表面肆意奔流交匯,瞬間濡溼了深色的連體工作服,構成一幅比最瘋狂的野獸派作品還要光怪陸離的紅色圖案。隨即,無數發出淡藍色微光的絲線從蛇谷那宛如劣質玻璃珠一樣的淡藍色右眼蔓延開來,彷彿有著自身意志的活物,順著肌膚之間的裂紋迫不及待的深入了進去。

“傻瓜們,快跑。”

蛇谷的嘴巴翕動著,區區幾個音節說的無比模糊和艱難。固法剛剛明白了他的意思,曾經相識的感覺襲來,她條件反射似的拼命的捂住了耳朵彎下腰。

正對著蛇谷的食蜂操析看的明白,在他的那只正常的左眼也逐漸充滿了無數的血絲和淡藍色的微光絲線的同時,一聲尖銳高亢的咆哮聲直接從他的胸腔內發出,那根本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像是夏日的昆蟲振翅摩擦發出的鳴叫聲放大了一百倍,彷彿燒紅了的鋼針一般透過所有人的耳膜直刺大腦中樞。

看不見的次元之中,背景中的AIM粒子被這一聲吼叫激的全部劇烈騷動了起來。這種無規則的運動一超過平時AIM粒子所應具有的活躍範圍便被當成來自其他能力者的AIM力場的直接侵蝕,洪流般的資料反饋進了所有能力者大腦中的計算核心。無故平添了無數變數,已有的變數也在迅速波動的運算模型使得能力者的大腦僅僅幾秒鐘甚至一秒不到便不堪重負。直接的觀感後果就是在場的所有能力者,不管是固法美偉還是進入蜂群模式的常盤臺學生們,統統眼前一黑,缺乏氧氣的窒息感刺激著嘔吐中樞,使得他們彎下腰劇烈嘔吐的同時,咳嗽和牛喘般的呼吸也不絕於耳。

在差不多數息那麼長的時間內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意識全部迷失在充滿了雜亂資訊的自我真實之中的固法美偉感到耳朵上被套上了某樣東西,隨後被一股大力扯著踉蹌後退。勉強將自己的意識拉回到現實,她無意識的摸了一下,手上傳來了粗糙的工程塑料和金屬的質感——那是原屬於那個年輕哨兵的拾音器。然而這可以遮蔽自動步槍發射時的噪音的拾音器遮蔽住了蛇谷那刺耳的咆哮聲,卻無法遮蔽被咆哮攪的無比雜亂的AIM力場。身為學園都市百分之二十的成功者之中的一員,Level3的固法美偉現在和所有能力者一樣,大腦幾乎調動了全部資源對能力運用模型本能的實時解算。這種毫無意義的海量運算弄得固法頭暈眼花,根本無力做出任何思考和動作,全靠早年間在大蜘蛛和風紀委經受過的嚴格訓練和小腦天生的優秀無條件反射,才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深一腳淺一腳倒換著腳步跟著拉著她肩膀的少年向後撤退。

固法如此,那些進入了蜂群模式的常盤臺食蜂派閥的學生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情況好些的勉強維持住了神志,像是醉漢一般在原地深一腳淺一腳的畫圈;情況差些的隨便找了個什麼東西扶著便劇烈的嘔吐了起來,頗有幾個互相支撐的常盤臺女生,優雅的灰黃色毛衣和灰色羊毛裙被彼此的嘔吐物染的渾身都是;情況最差的那些,也就是本來對環境AIM波動感應最為靈敏的幾個Level4,她們根本無法應對瘋狂激盪的AIM粒子,大腦全速執行造成的痛苦使得她們抱住了腦袋跪在地上或者乾脆蜷縮成一團,嘴裡還不斷發出不輸於蛇谷的尖銳噪音。

蛇谷那如疾風怒濤般洶湧澎湃的咆哮聲越來越激烈,AIM粒子的騷動也越來越劇烈。然而,常盤臺的女王,心靈操控能力者食蜂操析卻巍然不動,臉上仍然帶著甜美的笑容。如果說蛇谷掀起的背景粒子的騷動對Level4來說是足以將她們吞沒的滔天巨浪,那麼對計算能力空前強大又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自身能力模型解算程度的Level5來說,這只不過是一些解算自我真實時麻煩的稍大一些的波紋罷了。更何況,在很多不同AIM力場間遊刃有餘的展開自己的能力在身為操心者的食蜂操析看來,本來就是日常的一部分。從某種嚴格意義上來說,蛇谷此時所展現的能力就是她本身能力中利用背景AIM粒子建立蜂群模式的一個變種,雖然規模和破壞能力都不可同日而語,可在Level5的強大運算能力面前,這一切都只是小把戲罷了。

現在,在一群哀嚎顫抖的人對面,是一個被無數詭異的紅藍兩色花紋包裹的惡鬼。而在醜態百出的人們中間,則是悠然如閒庭信步一般的高雅女孩。在逐漸暗淡的夕陽之中,這幅影象如果落在某些有信仰的人眼裡,恐怕就是一副活生生的純潔的天使從兇狠的魔鬼手中拯救墮落的凡人的宗教畫吧?

或許,是冷酷的天使把墮落的凡人交給貪婪的魔鬼?

然而,無論是輪流架著固法美偉撤退的大蜘蛛成員們,還是已經潰不成軍的食蜂操析派閥的常盤臺學生們,都對宗教一事缺乏概念性的認識,所以在他們眼中這種景象怎麼看都只有戰慄的感覺。

“吶,你是如何發出這種聲音的?人的肺活量再怎麼經過鍛鍊也難以支撐這麼長時間吧?”

微微歪著頭,食蜂操析嘴唇翕動著,那輕輕的甜美聲音從尖利的咆哮聲中傳出,帶著一種風鈴振動般的悅耳餘韻。這餘韻彷彿波紋一般在雜亂的AIM背景中傳播開去,蛇谷不知在音量上大了多少倍的咆哮聲沒能對她造成哪怕一絲絲的阻礙。

是幻覺嗎?悅耳的餘韻令固法感覺好了很多,似乎腦袋不那麼難受了,燒心燒肺的缺氧感覺也少了很多。

不,不是幻覺。固法愕然發現,背景中那些騷動不安的AIM粒子彷彿被安撫了一般,激烈的波動慢慢平復。少了那些多出來專職搗亂的變數和快速變化的資料,能力模型解算給大腦帶來的壓力正在快速減少。

還沒等她仔細回憶,年輕的大蜘蛛哨兵已經將她的雙手舉了起來,隨即固法感到兩股力量拉扯著自己向上。等她把目光聚焦時,自己已經身在一臺全封閉的大型升降機裡了。

“嘩啦!”

哨兵在外面拉下了捲簾式的閘門,將逐漸暗淡下來的夕陽隔在門外,升降機內頓時就只有一片昏暗的紅色應急照明。幾秒鐘後,大馬力電動機的嗡嗡聲響起,常年得不到應有水平維護,佈滿了鏽跡的軌道使得升降機頓時一陣顛簸。在這昏暗的環境裡,座標快速無規則又不可預知的變換和加速度波動導致的大幅度重力變化,都使得剛剛擺脫了嘔吐感的固法頓時又有一種吐出來的衝動。

一個扁扁的金屬盒被對面的人塞到了手裡,摸著熟悉的粗糙紋路,感受著熟悉的金屬質感的冰涼,顧不上說聲謝謝的固法擰開蓋子就喝了下去。帶著特殊香氣的劇烈苦味順著食道向下,隨後直衝腦門。這種強烈的刺激之下因缺氧和顛簸而產生的嘔吐感頓時不翼而飛。

抹了一下剛剛從嘴角漏出來的黑褐色液體,固法說了聲謝謝便把扁酒壺遞了回去,伸出的手卻固定在空氣中。

“由美……”

對面是個和她差不多大卻瘦小很多的女孩。將有夜視功能的護目鏡推到額頭上,和三年前相比除了長高,容貌和身材基本上沒什麼變化的女孩正用不無羨慕和嫉妒的眼光打量著她。

目光向左右移動,凡是接觸到的人都紛紛把遮擋住大半張臉的護目鏡向上推去。其中三分之一固法能一口叫出名字,還有三分之一因為處在生長期的三年固法很難認出他們,卻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再剩下的人雖然叫不出姓名,卻也都是見過面的人。

這些人都是當初跟在黑妻身後,被蛇谷訓的哭爹喊娘,最終橫掃整個第七學區不良和能力者,獲得學生們真誠的愛戴從而架空半個學區的風紀委的骨幹。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在十三學區的衝突之前就離開了大蜘蛛,現在,蛇谷將他們重新集中了起來。

真的是要重建那個大蜘蛛嗎?固法陡然閃亮了一下的眼睛又黯淡了下來。蛇谷剛剛所說的話如同幽火般灼痛著她的意識。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聽令行事的局……而已嗎?”

升降機和軌道摩擦的巨大聲音中,固法的喃喃低語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