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宕從座位上站起,朝著紫藤露出一個笑容,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紫藤系長,在我回答我為什麼要反對這個問題之間,我有一個問題想先問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紫藤一臉的謙和,點著頭:“你說。”
愛宕輕輕拍著手掌,笑道:“我這個問題就是,出去送死的什麼時候輪到我。”
指向自己的手指轉向沙丁魚罐頭:“什麼時候輪到他。”
最後指向竹取。
“又什麼時候輪到...你。”
紫藤眉頭微皺,一副不明白的口吻:“愛宕,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送死?
平野難道不是為了家人自願去引開怪物嗎?又不是必死無疑,我這都是為了集體考慮啊。”
“是啊!愛宕你說什麼呢?怎麼能這麼跟紫藤系長說話!”被平野燻到的男人不滿的嚷嚷道。
“這都是為了大家庭的奮勇獻身,怎麼就變成送死了?”女人也怒斥著,一頂大帽子就扣了下來“你是不是不拿大家當家人看?”
人群愈加激憤,好像隨時都能暴起,將愛宕這個大逆不道的傢伙給處以極刑。
可紫藤卻擺擺手,示意大家平靜下來。
他滿臉的悲天憫人,把手撫在自己的胸前:
“其實,我也可以為了大家去犧牲的。”
“這怎麼可以?”坐在座位上的雄介猛地竄了起來,“系長,你可是大家的靈魂,只有你才能帶領大家走向最後的勝利!
要不是你最開始提醒我們讓我們不要看天上的東西,恐怕我們早就跟狂派的那幫人一樣,變成怪物了。
更是找到了腳下的這輛大巴充當交通工具,我們才能跑到這裡。
如果真的有人覺得你應該去引開怪物的話,就讓我來代替你吧!”
雄介的臉上滿是孺慕,他看著紫藤好像看著自己的聖父,自己的信仰一般。
而人群也被這樣的話語煽動,不善的看著愛宕。
被一雙雙好像要殺死自己的眼睛逼視著,愛宕卻沒有任何的畏懼,她的臉上甚至於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在場的所有人中,估計除了紫藤,沒有人比她還懂所謂的博派到底是個怎樣的噁心東西了。
“如果我不站出來,沒猜錯的話,如果再碰到危險,下一個出去引開怪物的,應該就是你了。”
愛宕突然指向了一個朝著她怒視的女人。
那人被愛宕從這麼多人裡一下點了出來,難免有些驚慌,她搖晃著頭:“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最醜,最沒用啊。”愛宕直白的說明了原由。
“愛宕你說什麼呢?我們是因為想要成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才聚在一起的,才不會因為什麼醜陋、沒用這樣的藉口去讓人引開怪物呢!”男人憤怒的反駁著愛宕的觀點。
愛宕嗤笑一聲:“你說這種話你自己信嗎?其實,若是你自己心裡也在想,要是下一次遇到危險,把她投出去實在是太好了吧。”
男人臉上的表情一滯,而這不是個例,而幾乎是在場所有人的表現。
大家似乎都在這麼想著——將那些沒用的人投出去實在是太好了。
男人仰著頭,青筋從額頭上暴起,似乎想要反駁。
可愛宕卻搶先開口道:“不用急著反駁,因為,下下個,或者下下下個,也會輪到你的。
像你這種在職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既沒有一門手藝,也沒有年輕力壯的肉體,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比平野好上多少嗎?
平野也只是因為身上的氣味太大了,你們大家都很厭惡這種氣味,所以你們甚至很迫切的希望他去死。
我這樣說,應該沒錯吧。”
男人呼吸都停住了,他渾身顫抖,抱住了自己的頭。
愛宕對男人的反應很是滿意,把手環抱在胸口,湊到他的耳邊大聲說道:“在反駁我之間,先仔細想想,自己有什麼用吧。
畢竟,沒用的人,可是被放棄的呢。”
雖然是類似悄悄話一樣的動作,可聲音卻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大家尷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年富力強的男人們松了一口氣,畢竟怎麼也輪不到他們。
而力氣較弱的女人、中年人,額頭上都浸滿了汗珠,他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一時間,兩個鮮明對立的階級,就此在車廂內部有了一個雛形,紫藤所竭力營造的“大家庭”已經被愛宕輕而易舉的撕開了一個口子。
紫藤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愛宕,雖然不知道你這種想法是怎麼來的,但你把這樣自私自利的想法帶入我們的大家庭裡,我們失望,也很痛苦。
這樣的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們博派,而不去狂派那邊呢?”紫藤滿臉的痛苦,
“你的想法是錯誤的啊,如果我真是按照有用程度來選擇的話,為什麼在碰到危險的時候,我第一個會讓雄介去引開怪物呢?”
是啊,雄介前輩是最早去引開怪物的啊。
絕大部分人面面相覷,陷入了迷茫之中。
愛宕面色不變,心中滿是嘲弄。
一切的解釋都是沒有用的,在她開口以後,不信任的種子早就在所有人的心中生根發芽了。
沒有人想要死亡,特別是為了別人犧牲。
“讓我來猜猜,接下來紫藤系長你打算怎麼辦吧。”愛宕拍了拍手掌,
“畢竟,我這個該死的傢伙,可真是給你捅出了一個天大的簍子。
就目前來看,整個車廂裡,已經分成了三個派別了。
一個由你你組成的管理者,這些人都由你掌控,不會背叛你,自然也不會被推出去送死。
剩下兩個,就是由年富力強的男人組成的隊伍還有這些弱小的女人、中年人組成的隊伍。
等到危險來臨,你到底會選擇讓誰去死呢?
是選擇弱小的、沒用的傢伙,佐證我的觀點嗎?這恐怕不太合適,他們不會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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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選擇年富力強的男人組成的隊伍?這恐怕也不太合適,雖然這符合你口中的相親相愛,但男人們的力量很強大,你不願意得罪他們。
所以...我推測,你之後應該會選擇投票的方式吧,就像我們開好人大會一樣。
紫藤系長,你覺得,我說的怎麼樣?”
全場,再次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