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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憤怒

黥面話音剛落,黑鬚就嗯了一聲,返身衝向夏陽,一把將他抄起,然後抗麻袋一樣抗著他往出口疾衝。這時候鼓聲再也不是此前那般細微難聞,而是驚天動地。鼓聲中甚至間雜著‘荊人、荊人’的呼喊。被黑鬚扛著的夏陽一直掙扎著要下來,聽聞‘荊人荊人’的喊叫,一時間也發怔,楚軍終於來了。

“止!止步!”白鹿塬南端,剛剛走出山嶺的楚軍旅長、卒長正在高聲的命令。霸水兩岸數十萬秦軍在擊鼓,鼓聲震耳欲聾,他們必須對著士卒撕喊才行。

“著甲!”每個師、每個旅、每個卒都有自己的軍旗,此刻士卒眼裡只有那面軍旗,耳中只有軍官的命令。聽聞著甲,他們兩兩一隊,互解背上的甲冑,快速將甲衣穿起。每個人的心都在顫抖,可手一點也不抖。

秦營不斷的擊鼓,眼前的那支秦軍還在列陣。而自己率領的四個師毫無隊形,因為正在著甲。譁啦啦的甲片聲中,熊荊無暇看秦嶺以北的風景,更無暇眺望渭南的秦宮宮室,他的目光只落在雖慌亂卻有條不紊列陣的秦軍身上。

塬上塬下全是軍幕,霸水南北皆是秦軍,所有軍鼓俱已敲響、方圓幾十裡都能看到士卒在奔跑。熊荊忽然很想讓人把這幅場面畫下來,最好是畫成油畫,只有油畫的色彩才能真切的展現他現在所看到的這幅宏闊畫卷。不過油畫是不吉利的,比如二聖勸緩圖。

“大王,秦王王舟也!”秦軍的情報由咸陽侯諜收集,用信鴿傳遞到郢都,再從郢都傳到前線。信鴿一日可飛一千餘裡,從咸陽飛到郢都要兩天,再從郢都傳過來,訊息要落後兩到三天。兩三天之前的情報說趙政欲乘坐王舟親赴藍田,看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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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不知在何處?”莊無地也張望霸水上那艘高大的王舟。

“起——!”士卒著甲只需半刻鐘。半刻鐘並不久,可列陣已畢的秦軍已經大踏步走過來了。

四個師的楚軍,加上熊荊的八個王卒,即便算上弓手也不過兩萬人。這兩萬人並非向秦軍那樣列出一個厚約百行、長為五百列的橫陣,這兩萬人一師一陣,長寬都是六十列。四個軍陣兩前兩後,交錯排列,前者可以後退到後者之間,後者也可以前進的前者之列。四個大陣左側,是媯景的騎士,秦嶺難行,他率領的騎師加上莊棄疾的王卒騎兵,也不滿編。

這樣的軍陣是領軍秦將從未見過的陣勢,但不是沒有見過就代表可怕。所有橫陣的軟肋都是兩翼和背心,為了保護這些薄弱之處,兵力要儘可能的多、陣線要儘可能的長。眼下楚軍列出四個方方正正的軍陣,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兩側和背心。

“將軍有命,我軍當速擊其左右,以擒殺荊王。”秦軍一直在前進,前進到百五十步時,令兵將最新的軍令傳達給了左右兩側的都尉,這是要側擊楚軍兩翼。

身著鉅甲,嚴陣以待的楚軍眼前秦人越來越近,心下不由生出一些焦急。好在身後鼓聲突起,楚軍也開始前進。與六年前不同,楚軍步行、奔跑皆有規制。即正常時,每分鐘走三十八步,快步時變成每分鐘五十步,奔跑時每分鐘一百步。

楚軍伴著卒長手上的鐸鈴前進,一開始是慢步,後面腳步逐漸加快,但沒有奔跑。待到身後的弓手放箭,鐸鈴急響時,四個軍陣才急奔起來。沒有花俏的動作,也沒有任何戰術技巧,楚軍現在是要快速擊潰眼前之敵,盡掃霸水西岸,才能讓霸水東岸的秦軍膽寒。

楚軍弓手一旦放箭,對面的秦軍士卒也是急奔,他們必須快速跑過弓箭的射程。跑進五十步時,他們稍稍駐步向楚軍放箭。弩箭直射向前方方陣中的楚軍,發出一片叮叮噹噹的聲音,而從空中拋射下來的楚箭一旦射中,秦軍佇列裡就會發出一記悶哼。有人倒下,有人踉蹌的緊跟佇列往前。但在兩軍士卒的撕喊狂喊聲中,他們的聲音誰也聽不見。

“殺秦!”率領息師的成通高喊出一句,前方息、唐兩師近萬名士卒呼喊起來。他們的夷矛早就高舉,夕陽下帶著紅光的矛尖渴望著熱血。眼見秦軍士卒狂衝而來,前排矛手更是疾奔以迎。

秦軍衝來的不是關中的老弱,衝來的是蒙恬馳援關中的精卒,他們身上穿著的不是普通的皮甲或是以前見過的石甲,而是最新的鐵甲。沒有以前兩軍相撞時的那種‘轟然’聲,更聽聞不到什麼慘叫,耳畔只有不斷響起的矛柲斷裂聲。

楚秦兩軍夷矛、長矛用的都是積竹木柲,內中為櫟木,外附數根竹片,然後用絲線細細纏繞、紮緊,最後在外面髹漆。這樣的木柲非常堅硬,甚至能戳穿土牆,然而正面對陣,秦軍身上的鐵甲極為堅固,前衝的夷矛沒有捅穿他們身上加厚了的甲衣,矛柲紛紛斷裂。靠著第二排、第三排乃至第四排的夷矛,楚軍才攔住秦軍的前衝之勢。

相同的是,秦軍的矛柲一樣折斷。沒有酋矛的秦卒拔出腰間的百鍊鐵劍,與手持鉅刃短劍的楚軍相搏。國尉府、少府這幾年的殫精竭慮並非沒有成果,最少這一次交兵,最前排秦軍的兵甲已並不遜色楚軍太多。依靠著這些兵甲,前排高大的銳士居然把楚軍打退。遺憾的是,精心準備的兵甲銳士不及總數的一半,另外一多半還在李信軍中。

前列與前列的交鋒,只有第一線的軍官士卒才清楚內情。熊荊看到的是大約四萬秦軍向己方疾衝而來,其中軍速緩,左右速急,擺明了是要繞擊或者後擊。只是,四萬秦軍哪怕陣厚百行,其陣寬也有五百米。左右最外側的秦卒要想跑到中間,大約需要一分鐘。

這是直線,真正的包抄不可能是直線,而是由外側緩緩向內彎曲的曲線。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軍身著鐵甲,他們根本跑不快。熊荊也不是在乎秦軍跑的快跑得慢,他在乎的是秦軍各部彼此之間的協同。

兩軍交兵之前,秦軍的表現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可在交兵的剎那,急欲攻擊息師側後的秦軍沒有謹守他們應該謹守的全軍陣線,而是脫離陣線奔向熊荊側右方前方的息師。

實際而言,這不是什麼破綻,郢師東城師內凹,斜對著息師的後方,兩師相隔不過三十步。而秦軍左翼正以曲線包抄東城師的側背,最近的距離不過二十多步。秦軍只是提前收緊,打算攻擊息師的後方,楚軍要想抓住這個破綻,就要在秦軍衝來前變陣,向右側四十五度進攻。

二十多步哪怕是穿了鐵甲,那也只是二十多秒的事情。二十多秒下達軍令都不夠,有談何變陣?但讓人想不到的是,楚軍根本就不需要傳達軍令,也不需要變陣。因為郢師兩個師並不是像息師、唐師那樣列成縱列,它本來就是橫列的。熊荊的王旗王往東北方一指,東城師的士卒就撕去偽裝的外表,‘噠’的一聲全師全部右轉,衝向那個僅有十多步寬的缺口。

戰場上有一種事情叫做無可奈何。眼下向東城師急速奔來的秦軍左軍正體會著這種無可奈何。荊人向自己奔來,但不是陣列正對,而是陣列相錯。六十列寬的荊人軍陣只有外側的三十多列與秦軍交兵,剩下的二十多列楚軍會從秦人左軍最右側與中軍斷裂造成的那道缺口穿過。

能在交兵前的幾秒內迅速填補那道寬僅二十多列的缺口嗎?當然不能,除非整個左軍瞬間向右平移二十多列,不然強行填補這個缺口即便不會使軍陣斷裂,也會造成軍陣單薄。

“殺!”身後矛柲的斷裂聲不斷,東城師一旅毫無阻礙的穿過了秦軍的缺口,出現在秦軍的身後。指揮作戰的秦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正要下令後軍上前補救時,衝過缺口的這一旅沒有右轉,也沒有衝向短兵環繞的旌旗,他們對側擊息師的秦軍中軍開始衝矛。

側擊之軍卻被敵人側擊,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夷矛如菟和山之戰的隨師一樣,狠扎在秦卒的側身。息師的軍陣並不厚,只有六十行。第一波衝擊就將秦卒殺退十數步,等後面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夷矛衝來,攻擊息師側翼的秦軍敗退的一乾二淨。這些敗卒擠壓著攻擊息師正面的秦軍,人與人擁擠在一起,使得息師東北角的秦軍陣列全部陷入混亂。

混亂並不完全致命,對秦軍而言,真正致命的是中軍拉開了和楚軍軍陣的距離。沒有足夠的助跑距離,楚軍的矛衝不起來,只能相拒,雙方矛推著矛。眼下正面秦軍因為敗卒的衝擊拉開了與楚軍的距離,楚軍矛手的衝擊也就接踵而至。

“仇必報、恨必血!仇必報、恨必血!仇必報、恨必血……”吶喊聲在息師響起,緊接著是全軍士卒的怒吼,這是楚人的憤怒。這種憤怒正挾持著風雷,疾刺向數步外的秦人。

這幾天都是裝機耽誤,今天終於結束。瞌睡中寫完。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