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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散關

“散關之名起於散國,殷時散人,咳咳…,殷時散人便居於此,故而關名為散關,咳咳……”

夏日的郢都並不涼爽,列席軍議的將率大夫們擠滿了正寢大廷,即便有冰飲鎮暑,廷內依舊顯得燥熱。連綿不斷戰事,不能承受任何一次失敗的巨大壓力下,司尹酈且也老了,他說話的聲音顯得疲憊,雖然幾次咳嗽努力提高著聲調,可仍然不夠響亮。

“越秦嶺之道多矣,然可行舟僅陳倉一道,是以我軍必拔散關。”關中四塞,散關乃其中之一,大司馬府本有地形沙盤,但是大廷內人太多,沙盤不能豎立,所以酈且只能讓人掛出一張五十萬分之一地圖,對著地圖解說。

“散關之北,扞水出於秦嶺北麓,因周谷之道而入於渭,此水長約百里許,通舟楫者約二十裡;散關以南,沔水出秦嶺南麓,散關南二十裡,沔水已可行舟。扞水、沔水,沿官道相距僅四十裡,嶺南嶺北山勢相較其餘越嶺之道為緩,此關若被我軍拔下,四十裡可鋪掘水渠,兩槳中翼戰舟由汽機拖曳過關,遂入渭水……”

翻越秦嶺的各條山道全都沿著河谷,比如褒斜道的褒水和斜水。因漢初武都大地震毀了天池大澤,此後水位降低的沔水上游無法行舟。西漢中期曾打算把褒水與斜水相連,以接替陳倉水道,可惜以當時的技術褒斜道無法改成水道,只能放棄。

大地震後,本屬於漢水上游的沔水上游被嘉陵江襲奪,漢水上游變成了嘉陵江上游,同時原本能通到散關以南二十裡的陳倉水道只能通到虞關(今徽縣虞關鄉)。

虞關距散關就不是二十裡了,虞關距散關超過一百公裡。南宋與金朝之間的戰爭,第一仗是在散關東側的和尚原,之後這個方向的戰事則發生在仙人關。仙人關就在虞關左近,宋人放棄散關的原因正是因為嘉陵江水運最北端只能到達仙人關。據守散關糧秣輸運不濟,士卒捱餓。

這個時代導致天池大澤消失的地震沒有發生,高水位的沔水可以一直通到散關關下。貨物翻越並不陡峭的秦嶺,四十裡後又可以裝船從扞水(今清姜河)直入渭水。大司馬府的計劃是準備用混凝土澆築一條或者兩條長約四十裡的水渠,然後將數噸重的兩槳中翼戰舟,輜重與輸運舟楫拖過秦嶺,駛入渭水。

上次攻入關中,秦人堅壁清野,百里之內無糧秣。這一次糧秣則由楚軍自備,從郢都到咸陽之間,只有四十裡不可行舟。這種優勢是褒斜道、子午道、武關道以及其他越嶺山道無法相比的,也是楚軍一定拔下散關的原因。

只有拔下散關,楚軍才能真正進入關中,才能將關中攪個天翻地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東線方向,濰水防線除了勉強湊足不知可戰不可戰的十萬齊軍,又在穆陵關北面佈置了四個魯地師、三個宋地師、兩個吳地師、一個淮陰師(曲陽淮陰等邑)以作策應;

北線方向,大梁南城有三萬餘魏軍,北城有兩萬趙軍。方城則有項師三個師、諸氏五個新編師駐防。危急時刻可任由李信率軍攻入方城,八個師只駐守宛城、樊襄、臨品、商密這四個重要節點。

西線方向有三路,一路是武關道,一路是上邽道,最後才是陳倉道。

武關道本有鄂師三個師和唐師駐守,作戰司的意思是不能單單只從陳倉道一路進攻,在東線、北線採取守勢的同時,西線最少要三路同時進攻。其一便是武關道,熊荊將率領郢師四個師,剛剛縮編完畢的十二個新編旅,以及一切看上去能作戰的部隊,佯裝從武關道攻關中。

前年楚軍就是從武關道攻入關中的,秦人對此記憶猶新。為了防止楚軍再來,秦嶺北面諸多谷峪都築壩壘牆,但再厚的壩牆也耐不住火藥一炸。這次之所以不選擇從武關道攻入關中,不是不能攻入,而是此路不通舟楫,攻入關中也無法肆虐整個關中。

楚軍從武關道進攻,翻越秦嶺後炸斷牆壘堤壩,營造出要大舉攻入的態勢,關中必然震動。不管秦國集結兵力也好,還是抱頭鼠竄也好,都會讓咸陽分心失措。而這,要由熊荊親自率領郢師出現在秦嶺南麓,才能出現最佳效果。

武關道攻關中為虛,從沮邑北面的成縣可北上至渭水南岸的上邽縣,這是另一條進攻路線。上邽縣在秦始皇五年被立為秦州,即後世的天水,從上邽橫渡渭水可接隴關道。楚軍如果兵出上邽縣,整個隴西都會驚慌。

隴西郡本多羌戎,所轄二十一個縣中,有狄道、邸道、武都道、戎道、辨道、予道、獂道、故道八個道,過三分之一。‘縣有蠻夷曰道’,幾百年的時間那些蠻夷並沒有同化成秦人,他們不甘於秦國的統治,一旦楚軍連同羌人出現在上邽,隴西大亂的同時,還可沿渭水迂迴散關的側翼。

上邽道為左,武關道為右,左右牽制關中,為真正的主攻方向陳倉道創造機會,這就是作戰司最終確定的作戰計劃。兵力上減去東線的十個師,北線方城的八個師,縮編後只剩三十七個半師、十二個旅的楚軍只有十九個半師和十二個新編旅用於進攻。

再減去武關道方向的八個師和十二個新編旅,再減去上邽道方向的隨師和城陽師,只剩下陳師、陽夏師、新蔡師、下蔡師、期思師、息縣師、弋陽西陽邑師、淮南諸舒兩師、蒼梧郡旅,九師一旅,編制人數六萬人。

好在這個方向上還有五萬趙軍,三萬巴人,以及兩萬諸越師旅,加上後期從上邽完成迂迴的隨師和城陽師,兩萬多羌戎,人數將達到甚至超過二十萬。

這種級別的進攻必然使楚國掌握戰略主動,王翦軍團、李信軍團如果不回援關中,僅靠蒙恬、趙勇麾下那些渭南之戰的漏網之卒,根本抵擋不了這二十萬大軍的進攻。

而按照知彼司的訊報,去年秦國粟米欠收百姓已經大飢,因為戰爭持續不斷,今年整個秦國除了咸陽有糧、官府、軍中有糧,大飢更甚,全國正期待今年的秋收。二十萬大軍在九、十月收粟時節攻入關中、搶奪焚燒粟田糧秣,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和今年春天秦軍騎兵闖入齊境、魏境襲擾農人播種一樣,戰爭已不可避免的從單純的戰陣廝殺演變成對敵國城邑、交通、農業生產、民生物資、人丁的大肆破壞和殺戮。這種破壞殺戮的結果將使敵國戰爭潛力急劇下降,最終導致戰敗。

花了一上午時間,酈且終於將整個作戰計劃介紹完了。午膳之後才是將率、各大夫之間的討論。這種討論一是前後方之間的銜接,包括物資上的、運輸上的、人力上的、畜力上的;

二是各防線的呼應以及如何應對各種意外。東野固負責的東線必須和齊人密切配合,守住濰水和穆陵關;防守大梁的趙魏兩軍要守住大梁這個水路要隘,哪怕秦軍侵入了大宋郡和上蔡郡;駐守方城的項超不應與李信決戰,而當不斷遲滯李信,拖延其在方城內的行動;

最後才是西線三路大軍之間的配合。陳倉道與上邽道在戰役後期將合為一軍,武關道方向的郢師和其餘師旅,只有等拔下了散關,才會從丹水退入漢水,溯水出散關入渭水。

如此龐大的作戰軍議不是一個下午能完成的,等到熊荊準備動身前往南鄭與大豪蒔會盟的前一天,前兩個部分的討論才勉強結束。最後一個部分的關鍵部分,如何攻拔散關的軍議才剛剛開始。這一次大廷內的人就很少了,只有熊荊、淖狡、酈且、勿畀我、鄂樂、鬥於雉、成通、騶開、巴虎、鄧遂、莊無地、鄂焯等十數人。

“散關之險,不在秦嶺,皆在故道。”酈且首先談的就是對陳倉道的攻勢,這一次用的不是地圖,而是沙盤。他的手指向沙盤上的一處,這一處沔水從山澗中曲折蜿蜒的流出,兩側山峰高聳,河道內又全是秦人淤塞的沉舟。

“秦嶺南坡緩而北坡陡,我軍由南而北至散關關下,秦人已無所防。今其設防之地,皆在故道以南此處。”沔水河道荒蕪,這水道崎嶇之地並沒有什麼正式名稱。“水道兩岸崎嶇而不可行,陸路也不可登;水道中沉舟甚多,我浮起一艘,上游秦人又縱放一艘……”

“便不能以鉅絲橫江強阻之?”熊荊看著這個故道以南之處,出聲打斷。

“稟大王,不能。秦人上游縱放並非只有沉舟,還有沉木,鉅絲橫江可阻沉舟不能阻沉木。”

“此處兩山相夾,我軍浮於山下而秦卒立於山上,澗外沉舟可以浮起,澗內秦人以荊弩發石彈擊我,我軍無法清除澗內沉舟。”鄂焯道。他專門去看過,這不是清除淤塞的工程問題,這是高地對低地的作戰問題。

“也不能開炮?”熊荊還不死心。

“不能。”酈且搖頭,“秦人以大章、石牆掩之,火炮置於舟中,皆不中。”

“那當如何?”熊荊又看了看這條十數裡的山澗。

“若沿岸而攻,即便攻佔此段,亦還有……”酈且說的是眼下阻止楚軍前進的一段,這一段不過十幾裡,當他手指後移,熊荊看到了更綿長的一段山澗,長度最少有五十裡,他無奈的放棄,靜聽酈且的下文。

酈且的手指回到了南鄭盆地,他指著南鄭北面的褒斜道說道:“此褒斜道也,若由此往北百里,山勢一分為二,有兩道,一是北向之褒斜道,二是西北之道。沿此道西行百二十裡,便在一大山之下,此山之高,逾於秦嶺,土人稱其為鴛鶩山,言山頂去天不過五尺。”

“鴛鶩山?”熊荊只是記住這個名字,並不驚訝它的高度。“海拔幾何?”他問道。

“逾兩千米。”酈且道。他說的這條路就是陳倉道不能水運後改的,從褒斜道上的武關驛鎮往西,經留侯鎮、柴關嶺、留鳳關一線到鳳嶺之下,翻過鳳嶺便是後世的鳳州。據說劉邦出關中就是從這條路派精銳突入陳倉道,佔領故道邑城,這才打通陳倉道全道的。

關中與漢中間山勢險峻,道路最複雜不過,熊荊並不清楚這條道哪條道,他只問道:“若過鴛鶩山,便可入散關?”

“可。”酈且應道。“然秦人並非無備。蒙恬便屯兵於故道邑城,一邊派卒駐守水道,一邊命人死守鴛鶩山。”

“如此說來只能強攻?”楚軍要想搶奪陳倉道,最大的問題是秦人已經裝置。

“然。若能以精卒趁夜猛擊之,秦軍或潰。我軍搶據鴛鶩山,居高臨下,火炮可猛擊山下之敵。”酈且道。“又或路通於鴛鶩山下,逐寸逐寸仰攻之。”

“便只有此兩策?”兩人對答間如何攻取陳倉道的作戰計劃也出來了,陳倉道的要隘不在散關,而在故道之南和鴛鶩山,攀越鴛鶩山斜插到那些山澗後方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

“便只有此兩策。”淖狡一直沉默著,直到熊荊發問。

“散關距鴛鶩山百五十裡,沿道閒人皆不得進,近日又聞秦人徵召昔年斷左趾之卒……”勿畀我適時報告情況。

戰略要地閒人不能進沒什麼奇怪,可秦人徵召那些只有一條腿的廢人……

“為何徵召廢卒?”熊荊很不解的看著勿畀我。“彼等也能作戰?”

“臣不知也。”勿畀我道。“臣只聞關中縣邑遍召廢卒,不知何故。”

“秦人雖勝齊國,然死傷之卒多矣,可戰之卒漸少,故不得不用。”鬥於雉的眉頭擰了擰,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僅斬去左趾,裝踴亦可行,或也可戰。”

“可戰?”熊荊無法想象三十萬裝著假腿的秦軍與自己作戰,這樣的軍隊不能奔跑只能原地立著,秦國的人力真枯竭到要用那些只有一隻腳的廢卒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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