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一陣苦笑。
就阿翎那點錢，還真不夠他塞牙縫呢。
若他真的心懷不軌，早就卷了她和天香樓交易的錢跑路了，還會等到現在！
真是個傻丫頭。
“小財迷，就你那點錢，我真真看不上眼。好了，別捂了，大庭廣眾，形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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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翎微嗔著瞪了他一眼，突然有種撞牆的衝動。
自己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在他面前，腦子裡全成了漿糊？
不說別的，就蕭冥那武功，她都得甘拜下風，真要搶，也挑個更有錢主兒吧。
思及此，元翎低聲的抱怨，“還不都是你害的。”
蕭冥沒有分辨，而是寵溺的笑了笑，“剛才看見兩個人上了二樓包廂，我想，你應該會很有興趣。”
“哦，誰啊？”
“一個是蘭心書院的先生金羽夜，另一個是郭浩？他是你舅舅莫清河的前東家。”
這下，元翎完全懵了。
一個和舅舅友善，一個和舅舅對立，這兩個人怎麼會湊在一塊兒呢？
蕭冥露出一絲得意，“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我說蕭冥，你真不愧是蕭塵的人，和他一樣，算盤打得賊精。竟連我舅舅的前東家是誰都知道，我都不知道呢！”
元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面前的妖孽。
正如蕭冥所說，她確實很有興趣。既如此，她便留在天香樓裡好好探聽一番。
“我扮作小二前去探探虛實。”
“嗯，小心一點，別露了馬腳。”
換裝之後的元翎，舉手投足之間，還真是裝得有模有樣。
特意在主廚張師傅耳邊嘀咕幾句話後，她端起剛出鍋的菜，不緊不慢來到郭浩的包廂。
“怎麼還不上菜啊，沒看見我們都餓了麼？”
元翎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客人囔囔抱怨。
那人身穿暗紋的土黃色長衫，渾身散發著一股銅臭味，元翎心中料想，此人應該就是郭浩了。
而郭浩旁邊，白衣男子溫文儒雅，自然就是金羽夜無疑。
“這就來了，爺請稍安勿躁。”
元翎將托盤上的菜一一端至桌上，禮貌笑道，“這是您要的菜，蟹黃茄子、水煮肉片、紅菇人參雞、黃燜魚翅、琵琶蝦、以及新鮮的時令蔬菜。菜都上齊了，請慢用。”
退出包廂時，她用眼角的餘光快速打量二人，竟意外發現金羽夜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滿桌子的菜。
看來，郭浩還是很懂人心嘛。
“金兄，上次的事兒，真是多虧你了，來，我敬你一杯，算是表達我的謝意。”
“郭兄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過，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既然你想對付莫清河，直接找人扮作山賊打劫他即可，為何要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我爹擔心我對莫清河不利，臨死前還不忘交代我不準動他。莫清河到底救過我爹，我還能不孝啊？再者，莫清河為我爹辦差十幾年，在郭家地位超然。郭家人皆知我與他不和，只要他出事，定會猜測是我暗下黑手。弄得人心盡失，這對我而言，又有何好處？不如就尋個錯處將他解僱，再給他一些遣散銀兩，讓他體體面面的離開。”
“所以，當你得知他想將自己的外甥弄進蘭心書院時，便讓我主動找上他，藉機收了他全部的銀兩，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窮光蛋，然後老老實實回鄉下種田？”
“哼！我郭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以前，莫清河總喜歡教我做事，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就是我爹面前的一條狗。不出了這口惡氣，我豈能善罷甘休？更何況……罷了，過去的事兒不提也罷！”
顯然，有些事，郭浩故意沒有提及。
“那要不要讓我趁機敲打敲他的外甥，給你出出氣？”
“我不想節外生枝，尋個時機將人趕出蘭心書院便可。”郭浩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金羽夜，“這裡是三十兩銀子，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在包廂門口偷聽的元翎，此時就像烏雲遮日，全身冒著一陣陣冰寒之氣。
沒想到，金羽夜竟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偽君子，簡直虛有其表。妄想將她弟弟趕出書院，哼，書院是你家開的不成。
還有郭浩那個小人，竟為了一己之私，如此對待忠心耿耿的舅舅，簡直以怨報德，也不怕被雷劈。
等等，郭浩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兒聽過？怎麼總覺得有些熟悉。
對了，十幾年前，和爹爹結親的那戶人家的少爺似乎也叫這個名字，都是滄瀾縣的有錢大戶，該不會那麼巧，是同一個人吧？
後知後覺想到這個可能，元翎驚訝得嘴巴不自覺長大，人也踉蹌的退了一步。
“什麼人？”
好在這時，小二端著糖醋魚及時出現，元翎穩穩接過後，理直氣壯的推門進去。
“爺，這道糖醋魚是本店新推廣的菜品。今日，本店將免費送出十份給客人品嚐，正好您的包廂中選，您的運氣可真好，就連上天都眷顧您呢。”
“瞧這小嘴甜的，來，我嚐嚐。”
金羽夜肚子裡的蛔蟲被勾起，早就迫不及待了，熟練的拿起筷子一夾，小心翼翼放入口中，“嗯。比明玉軒的好吃。郭兄，你也快嚐嚐。”
元翎心中暗自揣摩。
這金羽夜的舌頭還真是厲害，看來沒少下館子，就他那點微薄收入，怕是遠遠不及，看來是另有門路。
“是不錯。我郭家正好要辦喜宴，就拿這道菜做主菜吧。小二，去把你們東家叫來，我有一樁買賣要同他談。”
“哦，不知客人說的是什麼買賣！”
面具遮臉的蕭塵，竟神不知鬼不覺出現，這讓元翎嚇了一跳。
“你就是東家？”郭浩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是什麼樣的人都見過，看到來人神秘而高貴，料想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是這樣，過陣子是我四十歲生辰，想請你這兒的主廚上門烹製糖醋魚，食材我會備齊，另外我再出一百兩手藝費，不知你意下如何？”
蕭塵眼睛微眯，好似有些不耐煩。
“當我天香樓的人是要飯的麼？區區一百兩，我蕭某還看不上眼。”
郭浩有些肉疼，比出兩根手指，“那就二百兩。”
“三百兩，我可以考慮考慮。”
“成交。”
郭浩咬緊牙關，一錘定音。他要的是體面，至於錢，他郭家家財萬貫，什麼時候缺銀子了，花了再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