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元翎當即決定去牛頭村一探究竟。
好在牛頭村離墨溪村不遠，以她的腳程，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一進村，元翎就見到處狼藉一片。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家家戶戶的空地上都以死雞死鴨堆成了一座小塔。
居然沒有人去焚燒？
難不成他們還想留著這些東西做肥料？
元翎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見一處焚一處，沒想到卻惹來眾怒。好在碰到賈富貴，這才以他的影響力將事情平息下去。
元翎不禁請教道，“賈爺，為什麼這些村民要留著那些死雞死鴨啊？”
賈富貴耐心解釋，“他們這是在祭天，祈禱老天保佑他們無災無難，要堆滿七日才可以拿去掩埋。”
七日？還掩埋？
元翎嘴角抽了抽，這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
無知啊，無知！
在賈富貴的幫助下，元翎順利找到了李二旦在牛頭村的家。
此時的李家一家三口，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苟延殘喘，嘴裡呢喃細語，額頭滾燙如火，儼然到了彌留之際。
“賈爺，此次疫情來勢洶洶，對你而言，肯定也是損失慘重。想必你已經拜訪過村長，不知村長是怎麼安排的呢？”
“縣城裡的大夫已經請過了，暫時還找不到解救之法。我剛剛拜訪了村長，商議將患有疫病的村民們集中起來，由大夫們統一診治。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元翎認同的點點頭。
“敢問賈爺，你知不知道其他村子的疫情如何？”
“十裡八鄉，就屬牛頭村最為嚴重，附近相鄰的幾個村子也只是偶發。我懷疑，疫病的源頭就在牛頭村。”
賈富貴不愧能成為牛頭村的首富，人看著平平無奇，事情倒是看得透徹。
他的想法，與元翎的不謀而合。
只是，是什麼引發了疫病，又或者疫病的源頭在牛頭村的哪兒？牛頭村那麼大，不可能漫無目的找吧。
兩人正犯愁，忽然聽到李二旦吐出含糊不清的幾個字。
“雞……溝子山……”
元翎一下子被點醒。死去的牲畜本來就容易滋生大量病菌，更何況還是被洪水淹死的。
剛進村時見到的那些死雞死鴨和人並無直接接觸，即便惡臭連連，也不至於直接侵犯人的身體。所以這個不應該是源頭。
溝子山？
難道李二旦的意思是，他把死雞丟進了溝子山？
是不是，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賈富貴也饒有興致，帶著幾個家丁，和元翎一起進了溝子山。
尋了許久，也沒尋到什麼可疑之處。
一行人找了個地方休息。
家丁們有些口渴，便在附近找了一處山泉水，拿水囊裝了一些，當水入口的那一剎那，那個家丁不雅的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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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水啊，這麼臭。”
元翎聞聲趕來，好奇出聲，“拿來我看看？”
“喏。”
元翎接過水囊，拿到鼻翼下仔細嗅了嗅，確實有一股怪異之味。
若不是平時喝慣好水的人，還真不一定能區分出來。
水泉水清涼略帶甘甜，即便是大雨之後，也不會如此。
難不成……是這山泉水有問題？
“賈爺，反正也沒什麼思路，不如我們就順著這條水泉水道去一探究竟如何？”
“好。”
一邊走，元翎一邊和賈富貴開著玩笑，“賈爺，你的人嘴巴還挺刁。若是尋常人，估計都沒當回事。”
“那是。我賈家是牛頭村首富，即便在縣城，也是能說得上話的。我家用的水源，自然是最好的水質，尤其是喝茶，都以露水、雪水、無根水衝煮。”
“果然是財大氣粗，難怪連家裡的下人都跟著沾了光。”
“對了，賈家有出現患疫病的人嗎？”
“倒是沒有。”
“那就好，真是菩薩保佑，老天眷顧啊。”
賈富貴並沒有因為元翎的恭維而感到洋洋自得，因為他和她有過接觸，知道她是個厲害的丫頭。表面上說的是好話，但至於是不是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之所以願意幫她，是因為她對賈家有恩。
再者，他們的目的一致，若是能找到疫病的源頭，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好事。
很快，他們沿著山泉水找到一處河流。而且越往前走，惡臭越為明顯，到處是亂飛的烏蠅，味道甚至比元翎剛進牛頭村時聞到的更加濃烈難聞。
走近一看，十幾二十只雞鴨被卡在水潭一角的石頭縫，全身上下發臭發爛長滿了蛆，讓人不禁作嘔。
看見這一幕，一個家丁後知後覺，“這水……不是會流入咱們村裡的公共水井嗎？被汙染成這樣，難怪會得疫病了。”
之前喝了一口山泉水又吐掉的家丁一聽，只覺喉嚨一湧，忍不住作嘔起來。
賈富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難怪他之前還納悶，疫病橫行，那麼多村民都中了招，他賈家卻能輕鬆躲過一劫，原來問題的關鍵出在水源上。他家的水源是他花重金打造的，根本不是尋常人家的那種水井。
看來，元翎早就猜到什麼了，不然也不會詢問他賈家的情況了。
腦筋轉得可真是快！
這種人，即便將來不做朋友，也千萬別得罪，否則，只怕會“死”得很難看！
“元丫頭，看來，我們找到疫病的源頭了。”
“是啊，沒想到會比想象中順利，也虧得李二旦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為他自己懺悔和恕罪吧。”忽然想到什麼，元翎向賈富貴鄭重的拘了禮，“賈爺，既然疫病源頭已經找到，想必很快大夫就能對症下藥。到時，還請賈爺不吝賜藥啊。”
“看在你曾幫過賈家，我可以給你一份藥以及藥方。不過，我也不是什麼散財童子，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是自然。”元翎禮貌的露出一抹微笑，“元翎在此謝過賈爺了，祝賈爺早日抱上金孫。”
“小嘴還挺甜，承你吉言了。”
雙方就此告辭後，元翎便回了墨溪村。
現在要做的，便是一個字，“等”。
不過，還有一件事很重要。王春華欠她的“債”，趁著這個機會，也是時候還一還了。
事情傳來很快，第二日，墨溪村的所有村民就都知道了疫病的源頭，不禁對元翎感激涕零。若不是她教大家水源的過濾之法，情況肆意發展，想來也不會比牛頭村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