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嘯天辦公室。
“坐吧，說說這兩天的事。”騰嘯天坐在沙發上，一個高個子男人應聲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了。這個高個子男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小巷裡跟沈崇民的司機老趙密談的那個人。
凌彬，今年30歲，跟著騰嘯天已經整十四年頭。當年騰嘯天帶著3歲的小書涵準備從z市回到w市，在火車站，16歲的凌彬試圖偷他的錢包，尚未下手就被抓正著。
十四年前，z市火車站。
“小子，你下手找錯物件了。”騰嘯天一手牽著小書涵，一手扣住伸進自己行李箱的凌彬的手。
凌彬見掙扎不過，試圖用另一只手去抓3歲的林書涵，想以此擾亂騰嘯天的視線。只一瞬間，凌彬感覺自己手上的力道卸去，隨即一把冰冷的匕首頂在了脖子上。
“不想死你可以繼續。”聲音很低，卻讓凌彬渾身一震。
見凌彬沒有下一步的舉動，騰嘯天收起匕首，拉著小書涵便要離去。卻不想凌彬反而拉住了自己。
“為什麼？”凌彬問道。
“因為沒空。”騰嘯天淡淡地回答。
沒空……凌彬的嘴角抽搐著，是沒空揍自己一頓還是沒空報警？
“我要跟著你。”16歲的凌彬是個孤兒，自從三年前從孤兒院逃出來，便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黑幫老大，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手下一幫小弟，叱吒風雲。可惜混來混去只是個小毛賊。而今天遇到的這個，光看身手就不簡單，凌彬突然有一種找到師傅的感覺。
誰知騰嘯天竟是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拉著那小女孩不緊不慢地走。
“我知道你是道上的，你收下我，我給你辦事。”凌彬不放棄。
這話聽在騰嘯天耳朵裡，卻是十分可笑，一個16歲的孩子而已，況且自己現在也沒站穩腳，不需要累贅。
“你可以考驗我，如果你不答應，我會一直跟著你。”凌彬不依不饒。
這會兒騰嘯天有點哭笑不得，他看了看手錶，離發車還剩7分鐘。便對著16歲的凌彬說道：“希望你能跟得住我，7分鐘後，我會在開往w市的列車上，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能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考慮讓你跟著我。”這會兒是客運高峰期，不提前買票，根本就沒可能上車。
“一言為定。”凌彬的臉上揚起一抹得意。
十幾分鍾後，在火車上閉目養神的騰嘯天感覺身邊有點不對，睜開眼睛，便發現凌彬正站在自己面前。
之後，凌彬便一直跟著騰嘯天。開始騰嘯天也想著讓凌彬去做點正經生意，或者讀書什麼的，但是凌彬似乎對這些都沒興趣，反而在人際交往方面有著獨特的天賦。騰嘯天要發展勢力，為林錦榮報仇，很多事情不能擺在明面上去做，所以很多事情便交給了凌彬。
其實道上知道凌彬真名的人很少，凌彬取了自己姓氏的邊旁為名，因其總是一身黑衣，人稱“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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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嘯天辦公室
“我昨晚見過老趙了，他不要錢，但是也不願意離開，他要看到他兒子沒事才肯走。”凌彬說道。
“那趙啟俊的事如何了？”
“那邊開口要200萬。”
“給他。”騰嘯天淡淡說道。
凌彬顯然比較吃驚：“一般這種訊息只值80萬。”
“但是沈崇民不止值200萬，既然答應了老趙，給他辦妥了。”
“另外，昨晚場子那裡又有人要往外遞條子了。”凌彬說的“場子”是w市一個地下賭場。
“這有什麼特別的，要是生意場上的，就按原價賣個人情，要是官場上的，按老規矩辦就好。”騰嘯天說的“按規矩”就是按照條子上索要的金額翻一番。
“但是昨晚那個人比較特別，他叫顧建國。他兒子叫顧少亭，跟蕭大少比較要好，兩個星期前蕭大少還替他還了五萬。”凌彬解釋道。
“不用管，要是蕭肅喜歡花這個錢，就讓他花去。對了，既然如此，那他還需要遞什麼條子？”
“僅昨天一天，他就輸了8萬，加上前幾天的，一共欠了20萬了，他兒子沒接他電話，場子裡的弟兄嚇了他一嚇，說要他兩根手指。然後他就寫了這個條子，當時我看到紙條就吃驚不小。為此我還特別查了一下，發現14年前玉姐丈夫那場車禍，肇事司機就是這個顧建國。”說著，凌彬拿出了一張紙條。
接過紙條，騰嘯天也吃了一驚：“問錢孝宗要錢，他手上這是有多大的把柄啊。”
錢孝宗，w市公安局政委，現年46歲，w市本地人，妻子在銀行上班，獨子15歲，今年剛參加完中考。由於目前公安局局長空缺，這錢政委的權力之大，至少在道上是無人敢惹的。這跟耗子怕貓一個道理，做非法行當的，可以在任何領域橫行霸道，但警察還是會盡量避免去惹，何況這個錢孝宗還是比較有名的手段凌厲，軟硬不吃。
“那這條子要不要遞出去？”凌彬問道：“另外，早先你讓我查的潘辰華有訊息了，他這會兒被關在拘留所裡，好像是涉嫌組織賣.淫，如果要撈人，恐怕得到錢孝宗那。”
聞言，騰嘯天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一個完整的計劃已經在腦海中形成：“很好，這回我們就動一動這錢政委，把條子遞出去，後面加一個零。”
“200萬？錢孝宗會為了這個顧建國出200萬嗎？會不會惹急了他把咱們場子端了？”
“那就暫時先讓下面人撤掉。況且，如果不是200萬，我怕他不動。”騰嘯天的嘴角泛起笑意，似是成竹在胸。
“好，那我這就讓人去辦。”
“這事你親自去辦。另外，我要知道顧建國手裡的把柄到底是什麼，不用來硬的，放長線釣大魚，派幾個機靈利索的給我把他盯牢了。”
“要用傢伙嗎？”凌彬試探著問道。
“不要用了，我不想出人命，遊戲才剛剛開始，我不想引起太多關注。”
等到凌彬離開，騰嘯天的嘴角依然止不住微微上翹，心下感嘆道：潘辰華啊潘辰華，遲早你要死在女人手上，要不是你那點手藝，老子才不要費那麼大勁撈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