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涵覺得自己應該昏迷了很久，因為期間她似乎做了很多夢，夢到自己穿上婚紗跟一個男子步入禮堂，她很想看清那個男子的臉，卻始終很模糊。又夢到自己生了一個小孩，小孩一直在哭，覺得很煩。她覺得似乎是自己的意識不太清楚，所以用盡全力去睜大眼睛。
當夢中的景象消失，眼前依然是金成武那張木頭臉，原本掛滿了焦慮，看到自己醒來，竟然笑了一下。林書涵從來沒發現原來金成武笑起來這麼好看，如果有力氣說話，她此刻一定要調侃調侃這個內向的小夥子。與此同時，她發現自己正被兩個護士用推車迅速在過道裡推著。
“怎麼了？”林書涵終於用力擠出了一句話。
“你剛才暈倒了，現在送你去做全面檢查。”金成武溫柔地說道。
忽然有一個錯覺，林書涵覺得這聲音和說話的神情跟騰嘯天居然有幾分相似。現在還只是去做檢查，看來自己只是暈了一會兒，可為什麼夢會那麼長，做得那麼累呢？
待被推到檢查室門口時，護士擋住了金成武，他也只好在門外等著。
林書涵被抬到一架高床上，床慢慢向裡面移動，最終自己連同高床一起進入了一個像太空艙一樣的東西裡，隨即“太空艙”內部各種光圈不斷閃動。大約三五分鍾時間，又被送了出來。
負責看著機器的男醫生從印表機裡拿出一張寫滿了各種奇怪資料的單子交給護士，又交代了幾句。這時林書涵已經醒了，也能坐起，只是腿發軟走不了，並沒有再躺著，而是換成一個輪椅坐著被推出
“什麼情況？有沒有哪裡受傷？”金成武焦急地問。
“現在還不清楚，可能還需要做一下B超。”其中一個護士說道。
“什麼可能？需要的話就做好了。”金成武一向覺得自己很有耐性，但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護士說話有點吞吞吐吐，不禁焦躁起來。
“我沒事，你別急。”林書涵將一隻手緩緩伸出試圖去碰金成武，卻因為沒有力氣只伸出一點點，也沒有被察覺，便被兩個護士又推走了，金成武則依然是跟在旁邊。
她並沒有被推去做B超，而是直接去了婦科門診。
“什麼名字？幾歲？”問話的是一個近五十歲的女醫生，有些發胖，看了看檢驗單，神情木然。
“陳笑，32歲。”林書涵下意識將之前的名字年齡報了出來。
“嗯？”醫生抬頭。她見多了這種小女生虛報年齡的情況，只要不是很離譜，一般也都不問了，可眼前這個明顯也不會超過20歲，扯到32也太誇張了吧。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林書涵趕緊糾正：“22歲。”總不能說自己連名字也一時間報錯吧，將錯就錯了，橫豎沒什麼影響。
好吧，雖然老醫生覺得這個年齡也不靠譜，但好歹不很誇張。
“上一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真的難住了林書涵，她怎麼能知道本尊上次來大姨媽什麼時候啊。不過回憶起來，自己變成林書涵是7月12日，那時候沒有，而今天是8月10日，期間都沒有來大姨媽，倒是剛才因為落水，好像來了大姨媽。
“應該是10號吧，我一向不準，不太記得。”
“有沒有男朋友？”醫生頭也沒抬，繼續冷冷地問道。
這可不是閨蜜間的真心話大冒險，談什麼感情問題，林書涵知道醫生問“有沒有男朋友”其實是“有沒有發生過關係”比較含蓄的問法，所以蕭肅肯定不算啊。愣了愣，林書涵不自覺回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金成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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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動作竟然被一直低頭的醫生捕捉到，微微搖了搖頭，嘆息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去做一個B超確認一下吧。”說著便開了一張單子。
什麼情況？為什麼林書涵覺得這個醫生好像是在說那些電視裡的標準臺詞，就是面對那些未婚先孕的小女生語重心長的那番話。金成武更是一臉無辜躺槍狀。
如果這個醫生說得還有些委婉的話，之後做B超的四十歲左右的大媽醫生就直接得多了：“孩子不要的哦？直接做陰超吧，看得清楚也不用憋尿。”
什麼？孩子？！林書涵的大腦立刻沸騰了。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而且整個過程下來確實就是這麼個情況：自己懷孕了。
老天爺不帶開這種玩笑啊。林書涵躺在B超室的床上，雖然一度無法接受自己明明沒有跟誰發生過關係居然懷孕這一情況，但想來也並非不可能，畢竟成為林書涵只有一個月，而之前這個身體做過什麼，她並不知道，也不能控制。
她並不糾結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正如當初勸沈夢瑤一樣，難道還要生下孩子找那個男人負責不成？
見林書涵預設的樣子，醫生也是搖了搖頭，便操作了起來。
“懷孕40天左右，未見胎心胎動，有流產症狀。”
林書涵聽著醫生對旁邊記錄的護士說著。心想：沒有胎心胎動，那就還不算是一個生命，大約因為剛才的落水，孩子本來就保不住了，這樣不算刻意不要它吧。
即便已經決定不要孩子，林書還還是忍不住去推測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往往理性推測出來的結果是感性的內心最不願意接受的，不知道本尊到底眼睛長哪裡去了，怎麼會跟顧少亭這樣的人有一腿，關鍵，這個人還跟自己的閨蜜也在一起。幸而這個事現在沒人知道，不然以後還怎麼跟沈夢瑤相處？不過想來真是有些失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即將成為一個墮過胎的不良少女。
待到重新回到門診室，林書涵雖然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但還是有些受不了老醫生那種異樣的眼光，似乎自己被剝光了衣服展現在別人面前。尤其這會兒金成武也站在旁邊，林書涵覺得老醫生一定在自動腦補他們兩人滾床單的情形。
“藥流還是人流？”老醫生問道。
林書涵還沒有回答，金成武有些忍不住，直接開口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林書涵趕緊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輕聲說道：“我沒事，待會兒跟你解釋。”話雖如此，但她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解釋，解不解釋得清楚。
幸而老醫生也沒有跟金成武計較，這種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見多了，遇到女朋友懷孕什麼的，能陪著過來已經算是肯負責的了。
“兩者有什麼區別？”林書涵之前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經驗，這會兒要選擇，她必須分清利弊。
“藥流越早做越好，吃藥，回家等三五天，胚胎落下來了就沒事，跟來例假差不多，落不下來就要做清宮手術。人流隨時可以做，一次性解決。”老醫生算是有些耐性了，一方面後面沒有人在等，另一方面看這一對像是初嘗禁果就中招的樣子，也有些心疼。
林書涵聽著醫生的言辭中似乎人流要更好一些。但很明顯，人流需要在醫院進行，動靜肯定比較大，瞞陳婕還有可能，想要瞞住騰嘯天就不可能了。但藥流卻只需要吃藥，回家就可以了。
“藥流失敗的機率有多大？”
“主要看個人體質，10%—30%。”
這個失敗的機率其實已經低於林書涵心裡想的，她本來以為也許有一半失敗的可能。而且即便有一半失敗的可能，她也會選擇藥流，畢竟還有一半機會不被發現。
“那藥流吧。今天可以開藥嗎？”
“可以。”醫生迅速在單子上開好了藥，遞給了金成武：“去付錢，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