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母也沒問哪來的，上前準備把飯盒收起來。
可惜動作還是慢了一點。
於莉的弟弟，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聞香而至，哭喊著要吃肉。
於母拗不過，只能拿出一個飯盒。
望著弟弟狼吞虎嚥的模樣，於莉面無表情。
家裡一直都是重男輕女。
從小到大。
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會優先供給弟弟。
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將餘下的飯盒收起來，於母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打聽飯盒的來歷：“這些肉菜你從哪來的？”
“我物件給的。”於莉澹澹地回答了一句，沒有說王愛軍的名字。
“你物件？”
於母眉頭一皺。
說實話。
她對閻解成的印象不太好。
幾次上門都是空手過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於母託人打聽過。
知道閻家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當家的還有個閻老摳的外號。
對於這門婚事，於母不太看好。
當然。
她並不關心女兒幸不幸福，她只關心聘禮。
都是老摳了，聘禮肯定不用想。
只是今天是怎麼回事？
閻家居然捨得讓於莉拿這麼多肉菜回來？
有點顛覆自己的認知？
“於莉，這些都是閻家讓你帶回來的嗎？”於母指著桌上的飯盒，窮追不捨，“還有，你別告訴我這些是閻家的聘禮吧？”
她真不信閻家會這麼大方。
如果這些真的是聘禮，那閻家未免也太過分了，完全沒把於家放眼裡。
“媽，我和閻解成分手了。”於莉一眼看穿母親的想法，心裡酸酸的，冷聲答道。
“分手了？”於母一愣，又看了飯盒一眼，問，“那這些菜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見母親絲毫不關心自己為什麼和閻解成分手，眼裡只有飯盒，於莉徹底死心，冷冰冰地說道：“我重新處了一個物件，菜都是他給我的。”
“這麼說他家條件很好咯？”於母忍不住提高一個聲調，眼裡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也不算好，至少人大方。”於莉搖搖頭，將王愛軍的情況選擇性的講出來。
基本情況她沒有隱瞞，只不過沒有講葉國強的存在。
於莉很精明。
要是讓母親知道葉國強和王愛軍的關係，她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到時惹惱葉國強，就不妙了。
再說王愛軍出的聘禮可以算作自己以後的財產，拿太多於莉也心疼。
還沒嫁給王愛軍，她已經站在妻子的立場上，開始考慮問題。
丈夫拿出來的彩禮，不就是自己以後的東西嗎？
要是和家裡關係好一點，於莉也就認了，多拿點彩禮也算補貼家裡。
問題是自己和家裡的關係並不好。
於莉才不想拿自己未來的東西，來補貼家裡人。
“喲，還是一個正式工，比那個閻解成的條件要好。”聽到王愛軍是一級鉗工，於母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掌。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王愛軍的條件肯定比閻解成的條件好。
一個是一級鉗工。
另一個則是翻砂車間的學徒工。
不說發展前途，光是每個月的工資就相差好幾塊。
於莉笑了笑。
自己還沒有講葉國強的情況，不然母親只會更高興。
可惜。
自己是不會告知母親這事的。
等於母的情緒鎮定些後，於莉冷聲說道：“媽，我準備嫁給王愛軍。”
“隨便你。”於母揮揮手，漠不關心地說道，“王愛軍什麼時候來咱們家提親？”
她不關心女兒的婚姻大事。
她只關心聘禮。
有了聘禮，家裡能輕鬆一些。
而且於莉嫁出去後。
家裡吃飯的嘴巴就能少一張，壓力也會小一點。
“我們商量的是週末，到時候再來看吧。”見弟弟已經吃光一個飯盒，鬧著還要再吃一個，於莉扔下這句話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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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房間，其實就是用幾塊木板隔出來的，面積很小，放了一張床，就只剩下一條不足半米的通道。
於莉合身躺下。
憧憬著自己和王愛軍組成的新家。
…
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來到上門提親的日子。
為了這個日子，李紅特意把壓箱底的衣服換上。
“國強兄弟，麻煩你了。”待一切收拾完畢，李紅帶著王愛軍來到葉國強的家。
既然是提親。
王愛軍本人肯定是要去的。
作為母親，李紅自然不能落下。
然後葉國強將以王愛軍哥哥的身份一同過去。
這是李紅的提議。
說葉國強幫了那麼多，這種重要場合必須有他一席之地。
葉國強本來不願意去的。
結果李紅以牙還牙。
說他不去，就是沒有把王家當成自家人。
葉國強拗不過，只能跟著去。
本來他準備了一份厚禮，結果李紅說用不著。
這年代，普通老百姓不會準備那些東西，因為沒那個條件。
後來於莉也來勸，說按照一般標準就行了，準備得太豐厚也不好。
於家的情況她很清楚。
葉國強要是表現得過於富裕，家裡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葉國強這才聽從大家的意見。
將聘禮換成幾斤豬肉、點心等常見的東西。
“嬸嬸都那麼說了，我要是在推辭豈不是不識好歹。”葉國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扭頭看向王愛軍。
王愛軍今天穿的是工服，彰顯他工人的身份。
雖然是工服，卻洗得很乾淨，挑不出什麼毛病。
待王愛軍將聘禮裝進背篼，三人這才出門。
“嘻嘻，你要有嫂子咯。”葉國美笑嘻嘻地看著王麗，“等於莉姐嫁進你們家，你就搬過來和我住吧。”
這事，李紅已經提前和葉國強以及王愛軍商量好了。
等於莉嫁進王家後，雨水的房子就給倆口子住，李紅帶著王麗住前院。
本來王愛軍不同意這樣分配。
一來房子是葉國強的，他也沒那個臉住進去。
在葉國強的強迫下，王愛軍才勉強接受，並且一再表示自己是租，每個月要給房租。
這件事上王愛軍出人意料得固執。
甚至寧願不結婚。
對此，葉國強哭笑不得。
同時也更加放心王愛軍的人品。
最後，葉國強只象徵性地收取一點房租，不多不少，剛好在王愛軍的承受範圍內。
搞定王愛軍，葉國強還特意去問過何雨水。
對此。
何雨水毫不在意。
表示房子已經給了葉國強，想怎麼處理是他的事。
葉國強臨走前，何雨水還託他給王愛軍帶了一個暖水壺當做賀禮。
她本來想參加王愛軍的婚禮，但是又不想回四合院見到某些人，最後只能作罷。
房子問題解決後，王愛軍又對分配提出異議。
他想的是自己和於莉住前院，母親帶著王麗去住雨水那屋。
雨水的屋子雖小，但是比王家現在住的雜房要好。
王家的屋子臨街，比較嘈雜。
而雨水的屋子在中院，相對來說要安靜點，唯一的問題是周圍的幾個鄰居都不是省油的燈。
何雨柱就不說了，超級大舔狗。
賈家一家都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還有個偽君子易中海。
這樣看下來，中院就一個一大媽算得上好人。
李紅雖然高興兒子的孝順，卻沒有接受。
最後，還是葉國強出面擺平這事。
他告訴王愛軍，你們倆口子住前院恐怕不合適，這讓閻解成怎麼看？
王愛軍和於莉真住前院，閻解成天天都要被刺激，保不準會鬧出什麼事。
而且中院的鄰居都不是省油的燈。
李紅耳朵較軟，恐怕著了某些人的道都不自知。
聽完葉國強的分析，王愛軍這才接受這個分配方桉。
…
隔老遠。
三人就看見於莉站在胡同口，翹首以盼。
看見人來了，於莉飛奔過來。
“愛軍，伯母，葉大哥！”於莉一一給三人打了一聲招呼，“我爸媽都在家等你們。”
“嗯！”
李紅點點頭，慈祥地看著於莉。
只要今天見面順利，她就是自己家的準兒媳。
於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王愛軍帶過來的聘禮。
看到背篼裡面有幾斤豬肉、白麵以及點心等東西，臉上瞬間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自己雖然不被孃家重視，但婆家重視自己就好了，這些東西明顯比普通人家給出的聘禮要豐厚一些。
“於莉，你笑起來真好看！”王愛軍呆呆地注視著於莉，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呆子！”
於莉滿臉紅暈，低頭避開王愛軍的目光。
哈哈哈！
葉國強哈哈大笑，拍著王愛軍的肩膀調侃道：“行啦，等你入洞房的時候一次看個夠。”
嘿嘿～
王愛軍撓撓頭，憨憨地笑著。
於莉不好意思閃到一邊。
“行了，我們進去吧。”李紅笑著搖搖頭，“於莉，你在前面帶路吧。”
“嗯！”
於莉點點頭，轉身往衚衕裡走。
很快。
四人來到一個同樣是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這個四合院比葉國強住的四合院要小一點，但是住的人卻要多一些，看上去也要擁擠很多。
在院內居民的注視下，眾人走進於莉的家。
得益於王愛軍帶來的東西，雙方這次見面還挺融洽。
葉國強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看得出來，於莉並不受重視。
於父於母的表現讓他不由自主想起賈張氏。
閒聊過後，於母直入主題：“愛軍他娘，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迎娶我們家於莉過門呢？”
李紅趕緊笑道：“不知道親家有什麼建議，我們這邊可以配合。”
咳咳！
於父清了清嗓子，彰顯出自己的存在感後，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們這邊也沒有什麼講究，你們要是願意，今天就可以讓於莉跟愛軍回去。”
啊！？
眾人一愣。
於莉更是低下頭，眼眶溼潤。
沒想到家裡居然這麼著急，第一次見面就想把自己趕出去。
自己有這麼不堪嗎？
李紅也被於父的話搞懵了，沒有反應過來。
“愛軍他娘，既然兩個小的都看對眼了，以後遲早也是要在一起的，還不如讓他們兩個早點成婚，你也好早點抱上孫子嘛。”
見氣氛有點尷尬，於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你也是那個年代走過來的，咱們結婚時那有這麼多顧慮，想當初我嫁人的時候，和老於都沒有見過面，雙方家長就見過一次面，當天晚上我就揹著鋪蓋到了於家。”
“可是…”
李紅依然有點猶豫。
話是這樣沒錯，而且自己當初的境遇和於母也是差不多的。
問題是時代在進步，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以前的那一套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親家，你還猶豫什麼，我家都沒有意見。”見李紅一直拿不定主意，於母又催了一句，然後看向於莉，“你說是吧？”
“我沒有意見！”
於莉抿了抿嘴唇，沉聲說道。
她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著急。
自己上面還有兩個哥哥，都到了結婚的年齡，家裡就希望拿這份聘禮給倆個哥哥解決終身大事。
“嬸嬸，我說幾句，行嗎？”葉國強扭頭看向李紅。
李紅自然不會拒絕。
“伯母，現在時代變了，至少要等他們把結婚證領了吧，今天是週末，民政局不開門，我看不如下周一，等開好介紹信，領了結婚證，我們在把於莉接過去。”
語氣一頓，葉國強補充道：
“而且我們回去也要佈置新房，這些都需要時間，你看如何？”
於父於母相互對視一眼，點頭同意了葉國強的建議。
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以前的那一套肯定行不通。
王愛軍眨了眨眼，有點懵。
今天只是過來提親的，沒想到下週就要結婚，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伯父伯母，你們覺得婚禮安排在哪裡？”葉國強笑了笑，又問。
“婚禮就算了，要不把我們的那部分折算成錢？”於母擺擺手，提出一個讓人意料不到的提議。
“我看行。”
於父連連點頭附和於母。
“媽！？”
於莉的眼睛瞬間溼潤，不可思議地看著於母。
“於莉，你我別怪我，你兩個哥哥現在還是單身的。”於母也有一點過意不去，但還是硬著心腸說道。
呵呵！
葉國強嘴角微揚。
“婚禮，我們就不參加，而且也沒有要求，所以你得再給我一筆彩禮。”
於母扭頭不去看於莉，直勾勾地盯著李紅。
“這…”
李紅一臉為難。
這種要求自己也是第一次聽見。
“行，就這也說定了。”葉國強看了看一臉決絕的於莉，伸手取出兩張大團結放在桌上。
呼～
於父於母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死死盯住桌上的大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