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直到夕陽快要下山，林然才拖著疲憊的雙腿帶著珍珠回府。
“少奶奶，今天人雖然多，可是賣出去的卻不多，很多人都是只問不買。”珍珠都著嘴不高興。
林然忍不住捏了捏她肉肉的臉蛋：“急什麼？很多人還都在觀望，等到明日，我們把地推做起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個訊息，蜂擁而至，東西越來越少，有些人還能坐得住嗎？”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看著自己心儀的東西被人便宜買走，誰會不著急？
“地推？少奶奶，地推是什麼意思啊？”
林然嘿嘿一笑，剛要回答，就聽見旁邊花園拐角處有人叫她。
“林然，”薛靈月從拐角轉出來。
“表哥不在家，你就耐不住寂寞，整日裡跟著不三不四的男人拋頭露面，你也不怕別人背後嚼舌根。”
林然停下腳步，揚起下巴看著走過來的薛靈月：“幼，這是吃飽了？嚼舌根的不就是你嗎？吃著我家飯，操著我家心，你哪來的臉啊？我要是你啊，在別人家做客，不說看主人家臉色，最起碼也會安分守己不給人家添堵。”
薛靈月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聞言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發抖，以至於咬字不穩。
“這是我姑母家，表哥家，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不想讓我說？要麼就收拾東西滾蛋，要麼就就少在我跟前礙眼。耐不住寂寞？表妹怎麼這麼懂？是不是家裡有人幹過啊？”
薛靈月這種低階女配，要心機沒心機，要手段沒手段，林然都不想搭理她。
“林然，你別走，表哥，有沒有寫信回來？”
林然眼珠一轉，淺笑了一下：“有啊，我大概收到了，我數數啊，七八封了吧，怎麼你沒收到嗎？”
“你鬼扯吧你，表哥攏共才走了八天，還能天天寫信啊？”薛靈月瞪著她。
林然回瞪著她：“知道你還問，你有事沒事，沒事別擋道，我沒工夫陪你玩。”
說罷，也不管薛靈月鐵青的臉色，揚長而去。
薛靈月被她堵得心塞，不由暗罵宋楚言那個廢物，說好的給林然一點顏色看看呢？
男人的嘴，果然都是用來哄人的。
…………
一夜之間，榆樹鎮上多了十幾個統一身著黑色衣服的夥計，穿梭在大街小巷，一邊向行人發放著紙張，一邊解釋介紹著上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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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氏成衣鋪的店門口，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放了好幾個大筐子，裡面擺滿了雞蛋。
張久讓和珍珠，還有幾個從胭脂鋪借來的小廝整齊地站在桌後。
凡是進店的顧客，不管買不買，每人送一隻雞蛋。購買了成衣的顧客，出店後還可再領三隻。
一時間，宋氏成衣鋪人潮湧動，門口的雞蛋筐前也排起了長隊。
曹氏一早就和林大年來到了集市，隨便找了個地方，支起了攤子，開啟隨身的布袋，開始賣起自家雞下的蛋。
一個婦人來到攤前詢問，“雞蛋多少錢？”
曹氏忙站起身，笑道：“三文錢一個。你要幾個？”
“便宜點吧，給我拿三個。”
曹氏的笑容瞬間消失，揮了揮手，“就要三個還要便宜點，買不起就別裝這大頭蒜，滾蛋，別耽誤老孃做生意。”
那婦人立馬炸毛：“你這個鄉下婆娘怎麼說話的？我就買三個怎麼了？你這個樣子，該你一天都賣不出去。”
“你娘的，你敢咒老孃。”曹氏擼起袖子準備幹仗。
對面的婦人也放下菜筐，準備開幹。
“劉嬸，劉嬸。”另一個胖乎乎的婦人路過，扯住了那婦人。
“害，劉嬸，跟這些鄉巴老掰扯什麼啊？快，宋氏成衣鋪，只要進店不管買不買，都送雞蛋，宋家少奶奶在店裡看著呢。快叫上你家人，一起去領雞蛋。”
“真的？我趕緊回去叫人。”劉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曹氏，“宋家送雞蛋呢，你的蛋就留著發臭發爛吧，哼。”
宋家少奶奶？可不就是林然那個掃把星嗎？這小賤蹄子，有錢燒的啊，自己在這兒衝地主，也不知道拿回家給她。
她勐踢了一腳蹲在地上抽旱菸的林大年，“死鬼，你聽見了嗎？那死丫頭擺闊呢，有錢也不知道孝順你，走，我們去看看。讓這死丫頭把錢吐出來。”
林然正在店裡幫忙算賬，夥計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一個簡單的加減乘除算盤打半天，看來她得找機會搞個技能培訓大會，好好教教這些人了。
門口突然騷動起來，隱約聽著有人在大喊大叫。
珍珠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少奶奶，外邊來了兩個人，說是那些雞蛋都是他家的，正在搶呢，您快出去看看啊。”
還有這樣的人？大白天竟然敢搶劫？
林然跟著珍珠快步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見曹氏和林大年被張久讓一手拎著一個，腳已經離地。
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這來兩個人來搗什麼亂啊？
“阿讓，放開。”林然走到張久讓身邊，示意他放人。
張久讓勐然鬆手，曹氏和林大年摔落在地。
曹氏立馬坐在地上，雙腿直蹬，用手拍打著地面：“造孽啊，怎麼會有這樣的閨女啊，自己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不管鄉下爹孃的死活。”
又來這套？也不嫌煩。
林大年不言不語，只顧往自家筐裡裝雞蛋。
這死丫頭，幾個月不捱打，就欠收拾。這麼好的東西，白白便宜了外人。
林然轉頭對張久讓小聲吩咐了幾句，張久讓點點頭，穿過人群，走了出去。
見他往衙門的方向跑去，林然快速眨眨眼，擠出幾滴眼淚，聲音怯弱，“爹，娘，你們又把錢花完了？”
曹氏的動作一僵，“爹孃什麼時候有過錢啊？你在城裡當你的少奶奶，哪兒管過鄉下的老子娘啊，可憐你弟弟，見人家吃個肉，都眼饞小半年啊。”
圍觀的人群眼神瞬間聚集在林然身上，當真有這樣的閨女，自己穿金戴銀，不管鄉下的家人？
林然看著這麼容易被帶偏的吃瓜群眾，氣不打一處來。
她猶豫了一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汪汪。
娘咧，她身上可是新衣服，今天第一次穿啊。
唉，真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