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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見張耳

長青立刻側身躲閃,同時反手一抄,將飛過來的那個酒罈抄在手裡,裡面還有半罈子酒。

“多謝多謝!”長青從兩人一笑,絲毫不遲疑的走到兩人跟前,坐了下去然後伸手去那個裝豆子的碟子中,抓了兩粒豆子扔到嘴裡。

“我們只是請閣下喝酒,和沒有請閣下吃豆!”其中一個人突然出手,把長青剛扔起來的兩粒豆子接了過去,扔到了自己嘴裡,就這手速就表明了兩人絕非尋常之人。

“你這人真是有意思,就吃你兩粒豆子而已,還不捨得!”晴在旁邊看不過眼去,滴哩咕嚕說了幾句,可惜她說的話,那兩人根本聽不懂,也只能鼓著腮幫子自己生悶氣。

長青一口喝完罈子中剩下的酒,這才擦了擦嘴重新站起來,就要往裡走。

剛走了一步,那倆人也同時站了起來,跟兩扇門一樣擋在長青的跟前,也不說話,也不看長青,反正就是那樣站著,就誰也過不去!

長青無奈,看來來軟的不行,可是來硬的也不行,要是衝長青肯定是能衝進去,不過那就傷了和氣,自己並不是來打架的。

他若是此時,能夠放下面子,大喊一聲,若是虞霏在裡面,必然也會出來接應,可是這種扯著脖子大喊的事情,也有點太過粗魯,他又真的做不來。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突然就聽到一陣啊啊的叫聲。

長青尋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孩子從裡面衝了出來,嘴裡哇哇的叫著,雙手揮舞著衝了過來。

他一過來,那兩個人立刻閃向兩邊,那孩子也衝到了長青跟前一把摟住他的腰。

“贏舒?”長青摸著那孩子的頭,才一年多不見,已經長高了很多,也長胖了很多。

贏舒用力的點著頭,拉著長青的手就要往裡走。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攔住贏舒,比劃著手勢,贏舒抬手指了指長青,又比劃了一陣,長青也看不懂他們比劃的什麼東西,不過應該是在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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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贏舒比劃完,哪兩個鐵塔似的漢子立刻笑了拉起來,翻身衝回剛才兩人所坐的火堆邊,捧過那個盛豆的碟子,朗聲道:“原來是長青公子,我們兄弟倆請你吃豆!”

“好!”長青也不客氣,抓了一顆豆子放進嘴裡。

“公子請,張老和虞堂主都在上面了!”兩人滿意的讓到兩邊,請長青上船。

長青並不客氣,牽著贏舒的手,邁步走了上去。

這個習俗,其實長青本不會知道的,不過他穿越之前,偶然跟師父聊過燕趙之地的一些幫派,幫派這種東西,在中國由來已久,特別是燕趙之地,更是可以上朔到春秋時期。

而這兩個人剛才的行事方式,就是其中一種底層的類似於丐幫一樣的幫派組織的行為方式,當然,那個時候是沒有丐幫的,其實就是一些沒有土地,只能透過乞討和打零工的方式為生的人組成的團體。

他們往往要面子,重義氣,可謂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祖師,只不過他們沒有肉可以吃,也沒有多少酒可以喝罷了,當他們不認同你的時候,就算是土坷垃可不會給你吃。

不過當他們認可了你的時候,便會拿出自己吃的東西來,與你分享,雖然那些東西往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吃了,無論多少便是把他們當自己人,便滿足了他們那本就微妙的虛榮心,若是你因為這個東西不太珍重,而拒絕了的話,他們就會覺得你是看不起他們,因此就算你是王公貴族,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他們也絕對不會把你當成好朋友,甚至會當成不共戴天的敵人。

所以長青剛才吃了他們的豆,便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因此也就熱情了不少。

長青剛登上大船,就看到虞霏已經等在那裡.

“你竟然能跟他們兩個怪人也交上朋友,真是厲害。”

“越是這種人,越是容易交朋友的!”長青笑著走到虞霏跟前,牽起了她的手。

虞霏看了一眼跟在長青後面的晴,並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便有兩個侍女過來,將晴帶走去旁邊的客房去了。

長青迫不及待的問道:“張老現在如何?”

“還好,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估計等天暖和了已經就能恢復如初了。”虞霏左手拉著長青,右手牽著贏舒往更上面的一層走去,。

“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長青越走越覺得奇怪,這裡對於共濟來說,應該是一個重中之重的地方,絕對不應該連個人影都沒有。

而且雖然這個大船收拾的乾乾淨淨,但是長青也發現,在那些樓梯下面的角落裡,和上面的牆角上,已經結了不少蜘蛛網,顯然就連打掃衛生的下人都不夠了。

“自從張老生病以來,我又不在,所有人自然以魏豹馬首是瞻,現在長老雖然還是名義上的會主,不過實際已經由魏豹完全控制,他們已經在淮陰建立了一個新的地方。”虞霏有些傷心的嘆息道。

“只有這兩個兄弟,自小就跟在張老身邊,因此並未跟著離去,若非他們兩人,張老恐怕早就……”

自古燕趙多義士,長青嘆息一聲,跟著虞霏再次繼續向上走,這個大船總共有五層,而張耳就在最頂上的一層。

兩人剛走到最上面一層,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床上,長青看去,此人面色枯瘦蠟黃,此時正擁被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看就是在病榻上纏綿許久。

不用說,那人便是張耳了!

張耳見到長青進來,渾濁的眼睛頓時冒出光來,激動的想要從床上起來。

“張老,我把公子長青帶來了!”虞霏連忙放開長青,飛快的走到床邊,攙扶著張耳雙腿從床上挪下來,坐在床邊,一雙只剩皮包骨的枯手,哆哆嗦嗦伸向長青。

長青愣了一下,他確定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張耳,不知道張耳為何如此激動。

“真的……真的是你!”張耳激動盯著長青,喃喃說道。

長青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看著張耳並未說話,等了一會兒,張耳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在虞霏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想要走到長青跟前。

長青連忙迎了上去,攙扶住他的雙臂,哪裡想到剛到近前,張耳竟然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嚎啕起來:“霏兒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今天見到你我才知道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老人家,什麼太好了,你起來慢慢說!”長青想不到張耳為何如此激動,他知道張耳曾經是信陵君的門客,可是他卻不知道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以至於張耳看到自己竟然會激動到如此程度。

“好,好……”張耳雖然起身,但是仍舊拉著長青的手不放開,嘴裡一直唸叨:“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老人家,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長青真的是有點迷湖了,看了看虞霏想讓她給解釋一下,可是虞霏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指了指張耳,意思是張耳會說的,讓他耐心一點。

事已至此,長青也只能耐心,等張耳激動過去再說。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張耳回到床邊坐下,等了老半天,心情平復了許多之後,第一句便開口問道。

長青點了點頭,心道你不就是張耳麼,我怎麼能不知道呢。

“你知道我現在是會主,卻不知道我以前是信陵君的門客吧,我叫張耳,乃是魏國大梁人,所以我才會收魏豹在這裡,沒想到……哎!”

張耳長嘆一聲,長青已經知道這期間發生的事,因此也沒有多問,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想讓張耳趕緊繼續說下去,他隱約覺得,張耳這麼激動,一定跟自己的身世有關!

“老人家,先不說他,你繼續說!”

“想當年,戰國四君子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趙勝、信陵君魏無忌與春申君黃歇四人,關係很好,曾共同聯合起來,想要抗秦,這個你知道吧?”

長青只能點了點頭,這點他知道,可是這跟張耳見到自己如此激動又有什麼關係呢?可是現在張耳既然再說,雖然絮叨一些,自己又不能催促,只能耐心的等著,早晚能說到。

“當年,老夫也是信陵君身邊,最被看中的一個門客,可以不自謙的說,信陵君做的十件事,有九件都是我給他出的主意,所以信陵君對我也是極好!”

長青耐心的坐著,也不打斷張耳的話。

“那年,秦國再次出關,除了春申君意外,其他三個公子再次聚首,商討如何對抗秦國,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的孃親,不過那年她才二七芳齡,當然也就還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