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翕無聊地皺著眉，神情有些苦惱。
身邊一個手下，從女人的眉心將雕花小刀拔了出來，擦拭乾淨之後雙手交還給蕭翕。
蕭翕結果之後，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才看向後面一個女人。
剩下的女人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個臉上驚恐異常，毫無血色的。
看著她們，蕭翕忽然就沒了繼續玩兒下去的興致，這次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直接將刀子射了出去，然後就又是一個人應聲倒下。
他擺擺手，“都撤了吧。”
然後親自起身，將雕花小刀從女人身上拔出來。看著上面的血跡，忽的就想起來，昨天鬥獸場上蘇愚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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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也學著她，用自己的手去擦拭上面的血。只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噁心。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發現是蘇愚打來的之後，他立刻開心地笑起來。
“蘇愚！”電話剛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口喊道。
蘇愚的說話風格一向的幹淨利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幫我從警察手裡救個人。”
蕭翕一聽就來了興致，他最喜歡的就是燒殺搶掠的事情，從警察手裡搶人，一聽就很刺激。
“說吧，救誰？”
“梁建德，後天就要槍決的死刑犯。但不要明搶，要在警察不知覺的情況下把人給我救出來，最好是偷樑換柱。”蘇愚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沒問題，交給我來辦你就放心吧。”蕭翕回答道。
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所以相當有經驗。
蘇愚對此並不懷疑，她相信以蕭翕的背景實力，做這點小事不在話下，也不多說，只最後加了一句，“人救出來之後給我個訊息，然後放在你那裡晾幾天，我需要的時候會去找你。”
“可以，要不要給點苦頭吃？你找這麼個人幹嘛？是想做什麼大事嗎？”蕭翕顯然對蘇愚的事情很感興趣，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蘇愚想了想，那只沒有拿手機的手食指和拇指相互搓著，說道：“我去取人的時候再和你說，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行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
她剛才是在想，這件事要不要讓蕭翕也參與進來，不過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從蕭翕的表現來看，他很可能和楚藺生是認識的，而且不是敵對的關係。
而她則是站在楚藺生的對立面，她不知道如果將計劃告訴蕭翕，他會如何選擇，但對於朋友，她不會用這種事情來為難對方。
哪怕自己的計劃因此會加大失敗的機率，她也不會這麼做。
結束通話後，蘇愚將目光重新投向十五。
蘇愚發現，他和自己看書的習慣竟然差不多，都是把一些感興趣的書先找出來，然後坐在地上一本本翻看，看完的則隨意仍在身旁，將自己圍在中間。
此刻十五就是這個樣子，他靠著書架，周圍擺滿了各種書籍。
蘇愚大致看了一下，發現什麼種類都有，什麼小說雜談，什麼科普知識，還有蘇愚最感興趣的核專業書籍。
只是他還不認識字，能看得懂嗎？
蘇愚帶著疑問來到他身邊，十五竟然都沒有發現，依舊在專心致志地看書。
他手裡現在拿著的，是一本帶圖的天文科普讀物。
他翻書的速度很快，讓蘇愚有一種他只是在看圖的錯覺。可是卻又明顯不是，因為他每一頁都會看一下，有圖和沒有圖的地方看的時間都差不多長。
沒一會兒，一本書就被他翻完，隨手就又拿起了另外一本。
這次，是一本專門講述核電子學的專業書籍，裡面幾乎沒有出現圖解，出去大部分的講解文字外，剩下的全都是公式和計算。
即便是這樣需要理解的內容，他依舊是看一眼就翻到下一頁，動作和玩兒似的，只是眼神卻專注異常。
蘇愚目光中閃過奇異的光芒，不由對十五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看他這個樣子，難道是所有看到的書本內容，全都幻化成了圖片去欣賞？只是不知道他能夠記住多少。
這種記憶方式她曾經也試過，只是對於嚴謹性要求比較高的內容，就比如他現在看的這本書裡面的東西，使用這種方法記憶在細節上很容易出錯，需要她結合著理解這一項，才能將其完整地裝進腦袋。
只是對於十五，他不要說理解了，這些書本裡面基本的文字他都不認識，要想記住，只能是純粹的圖片記憶。
如果他能成功，那不得不說，簡直就是個記憶天才。
蘇愚心中閃過一絲激動，她立刻跑回臥室拿了一疊A4紙和一根筆過來。
只這一會兒的時間，十五就又換了一本書。
蘇愚等他將這本書看完去換另一本的時候，打斷了他。
“十五，把你剛才看的那本書的第四十頁回憶一下，然後重複在這張紙上。”
張十五聽完之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不過緊接著就看向蘇愚指著的那根筆。
他拿起筆在眼前看了看，然後用一種十分不標準的姿勢握在手裡，就像握著一束花的動作似的。
隨後，他將那疊A4紙擺在自己面前，整個人趴在地上，就開始在紙上畫。
確實是畫，他手下的文字，並不像我們一般人那樣，是一行行一個個寫出來的，而是整體佈局，在紙上大致描摹出整個頁面的疏密佈局，然後再從大到小，從粗到細地填充，最後修改細節，將最終的完整畫面加重力氣描出來。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畫素描！
蘇愚越看越覺得心驚，她從來不知道看書可以這樣看，十五表現出來的描述方式，比她剛才設想的還要奇異。
更關鍵的是，這樣的一頁紙上的內容，密密麻麻那麼多字和繁複的公式，他都只是掃了一眼就略過。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已經看了那麼多本書。
壓下心裡的震驚，蘇愚立刻拿起他剛才看的那本書，去驗證裡面的內容是否和他畫出來的一樣。
只是這一看，蘇愚就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因為這本書上第四十頁的內容和他畫出來的竟然完全不同！
蘇愚沒有急著表現出詫異，而是自信看了看他手下的內容，然後又看了看書上的內容，再結合自己的看過的記憶，立刻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她將這本書翻到第一章的第一頁，這次，就和他筆下的內容完全重複了。
雖然他畫出來的文字沒有印刷體那麼規整漂亮，反而是有些飄逸的寫意風格，但不影響它們內容上的一致。
即便蘇愚已經能夠將這本書倒背如流，但還是拿著它和十五手中的那幅畫一個字一個字地對照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竟然完全一樣！連標點符號，乃至頁標都一樣！
蘇愚來不及感慨，就發現十五並沒有在畫完這幅畫畫之後就停止，而是將這張仍在一邊，接著去畫下一幅。
和一張用了差不多的時間後，第二幅畫完成了，緊接著是第三幅、第四幅、第五幅。
看著這些頁碼相連的內容，蘇愚忽然覺得有些頭大。
他……該不會是要從第一頁一直畫到第四十頁吧？！
而正如她想的一樣，十五還真是這麼做的。
雖然他畫的很快，但畢竟四十頁不是個小數目，累積起來也要不少時間。
就這樣，一上午過去了，一下午又過去了，就連晚上，十五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蘇愚一直陪在他身邊，為自己那句話懊惱不已。也別是到了中午該吃飯的時候，而他還是頭也不抬地繼續畫著，她就有種抽自己一嘴巴的衝動。
最後實在餓得不行，又不好意思離開，就開口說道：“要不我們不畫了？沒必要畫到第四十頁。”
誰知道張十五抬起頭看向她，目光裡滿是疑惑，甚至還帶了些意猶未盡的委屈。
蘇愚一看就覺得有些罪過，只好去叫了外賣，然後靠著窗臺下的牆壁繼續等。
而愛吃的十五，這次竟然對食物不再感興趣，而是轉註於手中的筆，午飯和晚飯全都一口沒吃。
就這樣，蘇愚陪著他在書房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靠著牆壁睡了一晚的蘇愚剛剛醒來，就見張十五一臉討好地蹲在她面前，而手中是一疊厚厚的A4紙，上面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公式。
蘇愚終於松了口氣，在張十五期待的目光中，一張一張與書本上的內容核對著。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蘇愚還是覺得心驚，而且這個過程，令她覺得異常地爽快。
蘇愚心想，十五這簡直就是一臺行走著的印表機啊，比過目不忘還要厲害好幾個等級。什麼東西只要被他看上一眼，那就等於在他腦子裡有了備份，而且什麼時候想要調出來，一張紙一根筆就能全都解決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個本領要如何去用，但在將來，一定能給她帶來不小的便利。
“你很厲害。”蘇愚拍了拍十五的肩膀，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而十五在聽到之後，開心地笑起來，配上他乾淨的膚色，和披散著遮去半個眼睛的頭髮，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不帶有任何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