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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使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發前,沈新帶人去了趟我家。她讓我也去了。

她找了副防霾口罩讓我戴上。看了看,又把我穿的衛衣帽子拉起來,遮住我的臉。在車庫裡七彎八拐,快到我家單元時,遠遠就看見那裡圍著許多人,拉著幾條隔離繩,旁邊還停著一輛閃著藍燈的救護車。

那些人全都穿著白色防護服,戴著口罩。樓梯上還有人上上下下,拎著白色塑料箱,像是在接送某個罹患重症的病人。

車庫裡平常沒什麼人,只有保潔人員和巡邏的保安。我看見有兩臺不知是要出去,還是剛回來的私家車,經過時,有人從窗裡往外張望。但兩輛車很快就都開走了。誰也不願沾惹上傳染病呢。

我跟著沈新進了我家。

她讓我簡單收拾些隨身物品,不要耽擱太久。

我收拾東西很快,因為經常出門,知道該帶些什麼。收拾好行李之後,經過沈新同意,我上了會兒網。接下來,畢竟又得“失蹤”一陣子。

我在社交賬號上留言,表示將因故外出,暫時不便聯絡。我很懂得處理這種情況。沈新在我身後站了一陣,就不再管我了。接下來,我又以過客身份進入地區釣友交流論壇,打算在這裡看看有沒有關於老鬼的訊息。

論壇裡有條被置頂的帖子:兩江水遭嚴重汙染,真相不明。題目很吸睛,但內容只有寥寥數句,純屬標題黨手法。

我想這事跟我有關,於是就用搜尋功能,查詢關於兩江水汙染的資訊。這類資訊敏感,即便有人釋出,也會很快被刪。我隨即又離開論壇,轉向聊天群和評論區,最後終於在一個開放的釣友聊天群裡找到點線索。有位喜歡夜釣的網友在群裡說,上周五凌晨三點,他在嘉陵江鳳棲沱附近,看見有一支好幾十個人的隊伍,有組織地朝江裡傾倒不明液體。他還拍了照,發在群裡。不過,那張照片畫素太低,除了黑乎乎的人影,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網上依然沒有老鬼的資訊。有關他的說法倒是不少,可沒一條靠譜。自打去了浙江,他到現在也沒露面,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離開時,我讓沈新把那塊石頭帶上。“既然給你了。”我說。

她低頭思索片刻,問我:“告訴我,他為何要給我那塊石頭?”

“不知道。”我笑了笑道。

“我以為你多少知道點原因,畢竟是你的東西。”

“不,那不是我的。”我糾正她道,“是他的。康小強送給他的。那是你們幾個一起去秦嶺的見證。也許,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好,”沈新苦笑一下,“我帶走。”

出發時,我們開了兩輛黑色銳界。其中一輛由沈新親自駕駛,老謝和我都坐在她車上。另一輛車上是小武,馮驍和孟赫然。兩輛車經內環上了高速。

我注意到,咱們正駛往豐都方向。

那塊從秦嶺古墓帶出來的石頭就扔在這輛車的後備箱,為方便提,套了個塑料袋。路上,見我轉頭看了幾次,老謝問:“怎麼,不捨得?”

“又不是我的。”我笑了笑。

“不是你的?”老謝顯得很意外,但很快會過意來,“我有時真不知道你倆的身份到底該如何區分,不知你倆該算是怎樣一種關係。”

“我也不知道。”

“你倆連記憶都完全相同,是怎麼做到的?就靠做夢?”

“當然不是。”我輕輕嘆了口氣,“至少不全是。我想,那些記憶是一次性產生的,就像電腦接入行動硬碟,或是集中下載了資訊。”

“怎麼會有這種印象?”

“不知道。有幾次,感覺是醒來之後,腦子裡就有這些記憶了。”

“醒來之後?”

“對,一覺醒來,或是猛然驚醒。因為常做噩夢,有時我不太分得清自己正處於何種狀態。這可能讓我對真實和夢境容易混淆。”

“你剛才說,記得是某幾次醒來後,記憶變得不同?”正在開車的沈新忽然轉過頭,問了一句。

“只是某種比喻,意思是,感覺記憶來得很突然。”

“很突然......”她頭轉回去,接著說,“你倆應該有過幾次會面。”

“我是看見過他。”

“不,我是說,正式會面,面對面交流。”

“沒有。”

“你剛還說,在某種情形下,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你說在夢裡會面?那是有幾次。”

“沒錯了。”沈新目視前方,輕輕點著頭說,“想想看,你倆都提到過一個記憶中的情景,看見自己的臉孔迎面撲來,與自身融為一體。”

“這有什麼講究?”我問。

“這也許就是那個重要節點。你倆以那樣一種方式,相互交換了記憶,令彼此認同了對方的身份,認為自己就是對方,也有對方那些經歷。”沈新又轉頭飛快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字一句的說,“在地下洞窟,正因有了那次會面,擁有了與他相同的記憶,你才認為自己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

“沈新,這解釋很合邏輯。”老謝咂著嘴說。

“你是說,我在那個石窟裡看見的人是他?”

“不,你的記憶是他的。所以,是他看見了你。”

“那個從虛無中出現的才是我?”我腦子裡拼命回憶那段經過,“那張像鵝毛般輕盈,像水晶般透明的臉......我其實是記憶中那張臉?”

“噢,有點意思了,”老謝嘴裡嘀嘀咕咕的說,“東子,莫非像傳說中那些人一樣,像大水井李家被逐出家門的李禺升一樣,你......”

“去你的!”我心頭無名火起,“想說我是個死人,對嗎?”

“真相總是令人絕望,杜先生。”沈新冷不溜秋來了句。

*

車子繼續往前開,但速度明顯放慢了。隨著道路兩側山越來越高,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也越來越涼。我們沒進豐都城,而是繼續朝山裡駛去。

雖然兩人後來再沒說那些扎心的話,但“我已是個死人”這念頭,卻像鑽進體內的毒蛇,在身上四處遊走,不時狠狠地撕咬我兩口。最可怕的是,在這個前提下,那些解釋不了的現象,那些矛盾的記憶,竟都能解釋得通了。

或許我確已亡故,只是自己還不知道。

隨著車子減速,下了匝道,又開始不停轉彎和爬坡。在山路上行駛近一小時後,車隊抵達一家廢棄機修廠。那是家老廠,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鏽跡斑斑的拱形鐵架,無不展現出上個世紀的建築風格。作為門框的拱形鐵架上,焊裝著幾個同樣已經鏽跡斑斑的大字:國營朝陽機械修理廠。

我們到的時候,裝著軲轆的大鐵門已被推開,有個人站在門口。

那人頭髮很短,身材魁梧,穿著黑色套裝,擼起袖管,露出結實的小臂,褲腳束得緊緊的,扎在黑色皮靴裡。

在他的指揮下,兩輛車依次駛入,在院子裡停好。

院子很大,靠近左側廠房門口,有一臺報廢的剷車,和兩口鏽跡斑斑的大鐵鬥。一角搭起的帆布棚下,停了幾輛黑色依維柯。院裡還停著一輛平板重卡,和一輛黃色工程車。工程車伸著長長的吊臂,吊著一隻大鐵鬥,正往卡車上放。鐵鬥覆蓋著油布。油布下鼓鼓囊囊,不知裝著什麼。

有兩個穿黑色外衣的人,正拿著水管在沖洗地面。

大院是由兩棟兩層混凝土樓和四間鋼架廠房圍合而成。院子裡,水泥地面已經有開裂,形成了幾個小坑。在建築前面,井然有序地生長著十來株榆樹,水泥花壇裡長滿野草。兩棟長長的兩層建築沒有任何外牆裝飾。前面那棟以前應該是辦公樓,樓下有條過道,通向背後建築風格完全相同的另一棟樓。兩棟樓舊是舊,看著還算結實。廠房的鐵門都上了鎖,透過窗戶看進去,裡面有些廢舊的機器設備,還碼放著一些蓋了油布的物資。

下車後,我們一行六人,揹著包,穿過樓下過道,進了後面那棟樓。

廠區後面是座小山包,不高,五分鐘就能爬到頂。山頂上有座原木搭的火警瞭望臺。這廠子附近沒有民居,十分清靜。

我們所在這棟樓,應該是從前的工廠宿舍,設施齊整,保持著原狀。房間分大小兩種,大房間裡是雙層床,小房間裡是單人床。床上雖然沒有枕頭、床單和被褥,但有棕墊。看樣子,我們今晚好像要住在這裡。

我不知道沈新帶咱們到這地方有何目的。我沒問。

不過,他們也是該好好睡一覺了。這些日子,總在進行跟蹤監視,沈新和她的小隊成員,都已十分疲累。

晚餐很簡單,是在路上就買好的,只需加熱。

飯後,我跟老謝出去轉了一圈。他說最好別出大門,但可以去後面山包上那個瞭望塔走走,於是我就跟他去了那裡。

山裡沒什麼燈光,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黑魆魆的樹木。我跟老謝沿著小徑爬上了山,登上瞭望塔。空氣

中絲絲涼風,已有秋的氣息。

他看了看我,指著對面山上,“知道上面是什麼地方?”

“新臺水庫?”

“現在,那地方叫星月湖。”老謝搖晃著腦袋說,“工商註冊時,他們給那個戶外運動基地命名為星月湖國際遊釣訓練營。”

“很響亮的名字。”我說。

“你喜歡這名字?”

“喜歡,只要是跟星星、月亮沾邊的名字,我都喜歡。”

“我不喜歡這名字。”

“為什麼?這名字多好啊,跟度假村的定位也很匹配。想象一下,星光、月光、湖光,交相輝映,多麼美妙。你就是缺乏想象力。”

“想象力?你要真有想象力,為何不敢相信在咱們腳底下生存著一群高智商生物,地殼之下,還有另一片璀璨星空。”老謝歪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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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同,你那是幻想。”

“幻想?看吧,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想象力。”

“對了老謝,”我轉頭望著他,十分認真的說,“請誠實的告訴我,你是否也是中心的人?我實在不敢相信,一個瞭解如此多重要機密的人,僅僅是個普通文物販子。你跟沈新,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若是告訴你,我跟她打小就認識,你相信嗎?”

“相信。兄弟,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那我就給你講講,”老謝目光炯炯,國字臉在夜色中充滿正氣,“反正她也想讓你儘快瞭解工作情況,我跟你談談咱們在做的事。”

他稍作考慮,然後開始認真地跟我講:“咱們就從地下那些壁畫說起。是否記得那些壁畫上常出現手持利器的捕獵者形象?那些獵手上半身像人,卻都沒有下肢,所持武器看起來也十分怪異,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當時,我以為是繪畫風格的問題,但那其實是寫實畫,那種繪畫風格在古籍繪本裡並不鮮見。這個你比我懂。早期畫像裡,半隱半現的惡神形象,正是由此而來。”

“雖不敢苟同,但我要說,你講的也沒錯。惡神通常只繪上半身,下半身總隱藏在雲霧之中。當然,在古繪本里,雲紋和水紋其實沒什麼區別。”

“看看,一說你就懂。據考證,傳說中的鬼神可能源自同一種生物。”

“互人?”

“沒錯,就是他們。”

對於沈新和老謝他們的研究目標,其實我有所瞭解。傳說中,互人是靈恝的後代。而靈恝頂多算是半神,或四分之一神。“這解釋說不通。”我說。

“研究的目的,是撥開歷史迷霧,找到真相,讓我們瞭解早期人類是如何與互人相處,以及他們為何會選擇離開。已有種種跡象顯示,那些神話傳說,不過是歷史的煙霧彈。很可能互人本身就是神話傳說的締造者。他們就是神。其它繽紛多彩的神話人物,不過是他們在歷史長河中所披的不同外衣。

“所有神話人物原型,都是互人?”

“已有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這一結論。”

“所以,你們要做的,其實是一項溯本正源的考古工程?”

“我們,”老謝表情嚴肅的看著我說,“是我們要做的。我知道,也不能指望讓你一下子完全接受這些觀點,凡事都有個認識過程。你也算經歷過難以置信的地下之旅,應該對他們仍存在於世的現實不再懷疑。”

“見到的只是遺蹟。”我想了想說,“就算他們還活著,既然是如此先進的物種,神一般的存在,幹嘛要藏在不見天日的地下?”

“這背後肯定有某種原因,有待我們去尋找答案。”

“老實說,我不認為那些是所謂互人存在的證據,但我完全同意,龍橋河地下埋藏著歷史悠久的文明遺蹟。那裡可能是外星來客的臨時居所,也是早期人類對其膜拜的神聖殿堂。我相信,這種解釋更為理性,更符合實際。”

似乎覺得這解釋挺有意思,歪著頭看了我一陣之後,老謝認真的問:“照你這麼說,對那種神奇的,可以化身人類的生物,當作何解釋?”

“不知道。我哪懂這個。不過我對此也很感興趣。我認為,研究那種生物比研究互人有意義。它們早就存在於這片土地之下,卻一直與人相安無事,肯定有什麼原因。它們很可能是外星文明播撒在地球土壤裡的種子。”

“外星種子?”老謝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笑麼?”我一本正經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