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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使命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黎先生說,我的父母是在重慶相識的,就在程曉滿入院期間。

程曉滿是位特殊病人,身上攜帶著重要資訊。他也是父親的朋友。因為這些原因,於公於私,那段時間,父親常去醫院探望他。我母親當時是照顧程曉滿的護士。她也是名軍人。說起來,那還是段英雄救美的故事。母親能夠在那次可怕的連環感染中倖免,據說多虧父親。他還碰巧讓她避過了那場火災。

就這樣,兩人相愛了。

那個年代,婚姻是複雜的事,但婚禮卻非常簡單。他倆買來些糖果,分給幾位戰友和同事,就算成了親。

“婚後,他倆非常恩愛,又一起參加了赴龍橋河的考察隊。”講起我父母的愛情故事,黎先生感慨良多,“本來,你母親並非一定要去。”

“都是為了愛情。”我說,“那我現在這位母親,算怎麼回事?”

“她是你父親所在單位的後勤工作人員。”

“這個,”我想了想,問道,“生育我,也是她的工作?”

“不,當然不是。她仰慕你父親。”

“我父親利用了她?”

“不,不不。對此,她是知情的。”黎先生古怪地笑了笑,接著說,“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你親孃。”

“行,隱情就不必講了。呃,我那位母親沒能眼見我出生吧?”

“沒有。她堅持了很久,直到你出生前不久才去世。”說到這裡,黎先生眼裡似乎充滿了回憶,“她是個偉大的女性。”

“她會不會,根本就沒被感染呢?”

“不,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正常,但她的確受了感染。”

“不會搞錯?”

“嗯,這很容易界定。其實,回來的人,都要經過一個觀察期,以便確定是否被感染。你父親成功渡過了觀察期,而你母親卻沒能。因為,有時候,觀察人員會發現她的身影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儘管隔離措施非常嚴密,但那個跟她外形一模一樣的人影卻屢屢出現。不過,這事她自己並不知道。”

“那時候,我父親一定很痛苦。”

“是啊,年輕人。他為此付出了很多。”

“非常感謝,黎先生。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你應該叫我聲叔叔。”黎先生微笑著說。

“噢,謝謝黎叔叔。”

“現在知道為什麼自己是唯一人選了?”

“知道了。只是還有點不明白,父親後來為何會改變主意,又反對我去做本就該我去做的事。既然當初創造我就是為了那個目的。”

“不,不能這麼說。孩子,你父母是因為相愛才決定要你,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他改變主意,不讓你長大後走這條路,也是因為愛你。到最後,你父親的觀點是發生了些改變。他認為還不該去主動尋求與互人接觸,他認為我們還沒有明白生命的意義。他認為,我們還沒做好準備。”

“在這個問題上,您跟我父親有分歧?”

“你父親研究的是文化,我研究的是科學。”

“所以他放棄了,而先生還在堅持。”

“噢,不,孩子。你不能這樣評價你的父親。他比你想象的要勇敢,要堅強得多。他對自己的事業非常執著,而且勇於奉獻。”

“他一定還做了些什麼,對吧?”

“唉,孩子。我本不想說這件事。他不讓你從事這項工作,是因為他深知其後果難料,是因為他愛你。我和他都知道,那時候時機還並不成熟,可他仍義無反顧,毅然選擇追求真理,勇敢地踏上了那條路。”

“踏上了那條路?”我隱約感覺有些不妙。

“對,他做了本想讓你長大後去做的事。”

“您是說,我父親也被感染了?”

“不,他再也沒回來。”

“沒回來?”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還參加了他的葬禮。我記得,在陵園大禮堂,有一副漆黑的棺材。”

“那口棺材是空的。”黎先生說,“他並未躺在裡面。”

*

快到黃昏時,我和黎先生結束了交談。我感覺思想煥然一新,並堅定了探求互人之謎的決心。機會不容錯過,黎先生說。

現在正是好時機,而好時機通常都很短暫。

怕我不明白,先生還專門做了講解,說是根據史料記載,儺鬼祭祀一直延續某個週期規律,幾十年才會出現一次。他們認為,只有在那個窗口期,才能透過層層限制,順利抵達那條龍形地下河。互人是否真實存在,是否仍生活在地下某個尚未被探知的區域,只有到了那裡,答案才能揭曉。

我跟黎先生說,我一定會履行承諾,完成使命。就像他所說的,我並非只是比一般人體格強壯,不容易生病,最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可能已適應了那種可怕的病毒,就像從前那些能透過祭祀的人。

黎先生還說,如果按照傳統完成儺鬼祭祀,也能把人送進去,但那樣做即便成功,也毫無意義。我問他怎麼講,他說:“你父親早就發現,那些透過祭祀成功過關的人,全都再也不願留在世上,哪怕他們已獲得無盡的生命。儘管在許多流傳下來的文字資料中,的確有過關於那些人的記載,但他們最後都走了。我們還沒找到形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我又問他,那些人去了何處,他說人人都嚮往更美好的地方。

但願那真是個美好的地方。

黎先生讓我稍作休息,接下來就要讓我進行適應性訓練。我問他需要訓練多長時間,他說,那將視我對訓練科目的反應而定。因為誰也無法預料在那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麼情況。畢竟那個訓練科目還從來沒人試過。

晚餐後,老謝走到一旁吧檯,端了兩杯酒。

“來,餐後酒。”他遞給我一杯,“他們說,你可以喝點。”

“不會是壯行酒吧?”我故意問。

“不,餐後酒。”他聳了聳又寬又厚的肩膀說。

“沈新呢?怎麼沒見她人。”

“忙著呢。晚些時候,她大概會跟你碰頭。”

此時,離預定的首次模擬訓練,還有兩個鐘頭。我看了看餐廳牆壁上的電子計時器,再次確認了時間。他們說,我現在什麼都不用管,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通知我。他們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儘量放鬆。

但我可輕鬆不起來。

小餐廳裡看不見一盞燈,但光線恰到好處,很適合飲酒。喝了兩口,老謝抬起頭,盯著我看了一陣,忽然開口道:“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今天跟大老闆談得如何?”

“哪個大老闆?”

“你不知道黎先生是億森的大老闆?”

“噢,你說黎先生。談得不錯,挺融洽。他不像個老闆。”

“他像什麼?”

“學者,理想主義者。”

“那豈不是挺對你胃口。”

“為什麼對我胃口?”

“因為你就喜歡理想主義者。像什麼老鬼,還有那個叫什麼來著,好像是你們圈子裡的環保主義鬥士,你就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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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頭孫。”

“對,你就喜歡這些人。”

“黎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那他是怎樣的人?你剛還說他是理想主義者。”

“他是理想主義戰士,不僅有理想,敢於

追求,而且會去戰鬥。我們是平凡的理想主義者,喜歡高談闊論,但不會真正去做什麼。”

“慚愧了?”

“不,真正的理想主義戰士其實很危險。對別人,對自己,都是。所以我不可能像他那樣。我沒那勇氣。我很膽怯。”

“哈哈哈,你還會膽怯。我以為你啥都不怕呢。”

“我怕。”

“他跟你談了什麼?”

“沒什麼,全是你知道的。你都告訴過我,只是沒他說的詳細。”我隨口應付道,“還談了許多我父母親的事。這些沒必要跟你講。”

我想,也沒必要告訴他自己是個“轉基因”生物。

老謝笑了笑,忽然問道:“他有沒有跟你提到那條大河?”

“提過,他說正在找那條河。他可能想讓我也幫著去找。”

“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為什麼不答應呢。來的時候,我就答應過你和沈新要幫忙。既然不過是想找一條地下河,我倒是合適人選。你說呢?”

“可我聽說,那條河的大致位置已經找到了。”老謝朝我偏過腦袋,壓低聲音說,“不過,那並不是條普通的河。那其實是綿延千里,開在地殼上的一道裂縫。那裂縫深不可測,據說一直沒探到底。”

“是條裂縫?”我搖了搖頭,“那得多深一條裂縫。地殼其實沒多厚,肯定能探到底。如果裂縫太深,下面全是岩漿,沒法住人。”

“可能也沒那麼深。”

“如果有互人,他們可能住在水底。”

“是根據那些巖畫推斷的吧?”

“還有文字記錄。他們可能是兩棲生物。”

“但我可聽說,已經探了很深,還是一無所獲呢。”

“我還想到個問題。你說裂縫是開在地殼上,而且很深。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地質板塊是移動的,裂縫無法永遠維持穩定。”

“也許要穿過地殼,穿過那道裂縫呢。”

“更深處?地心壓力是地表的300萬倍,溫度超過4000攝氏度,幾乎和太陽表面一樣。生物怎麼可能在地下深處生存?”

“正因為如此,我認為才有可能。想想看,有光和熱,有空氣和水,其實地下什麼都有,也許環境根本不是我們想象那麼惡劣。既然什麼都不缺,地下完全有可能存在另一套跟地面條件相似的生態系統。”

“你說的,也不是沒點道理。”我開始順著他說的往下想。

“搞研究,首先要敢想。”他理直氣壯的說。

“噢,也對。”我想了想說,“老謝,你總讓我刮目相看。”

“信不信,古人可能早就知道地殼上有道裂口,並將其視作通往‘天堂’的大門。我在很多古本上,都找到了表達這種意思的文字。”

“你也在研究這個?”

“我其實一直對此很感興趣。我懷疑,早期的‘天堂’並非掛在頭頂,而更像傳說中的‘地獄’。只是到後來,這個認識被調了包,才留給我們今天這樣的印象。真的,其它文明對此好像也有類似的描述。”

“你真做過研究?”

“算不上研究,只是感興趣。”

“看不出來呀,老謝。”

“隨便說說的。來,再喝點。”老謝笑眯眯的,又給我倒酒。

“喝就喝。我這一去,還不知能不能回來呢。”

“別這麼說,你不會有事。”

“但願吧。要不,咱們回來接著喝。”

“行,那今天就到這裡。”

“再會,老謝。”我起身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