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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於是,先是一個人,然後是兩個人,十個人,百人千人,所有的人齊齊下跪,向著斜芳殿的方向,俯身磕頭。

楚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的腦海中登時想起那名代表穆合氏一族,高居後位,幾乎掌握大夏半壁江山長達十年的凌厲女子,想起她猶然在耳的斬釘截鐵的話語:大夏的皇后,只能是我穆合那雲一人,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話猶在耳,人卻已歿。這座看似光鮮的皇宮,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刀鋒

巨大的哭嚎聲登時穿透雲霄,從紫金門外,遠遠的傳了過來。

白蒼歷七百七十三年,五月初九,後歿,百官慟哭於紫金門外,萬民哀慟,舉國服喪。五月十六,發陵於太卿街,車馬綿延十數裡,西懷王戴孝守制,跟隨棺木一路相送,前往九恩山皇家陵寢。

歷史上關於穆合那雲皇后的記載,只有這麼寥寥數筆,看似繁華榮寵的背後,卻竟然沒有一個死後加封的封號。對於死亡原因也是閉口不談,一個歿字,就代表了昔日車水馬龍繁盛榮華的穆合一脈,真正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長老會七大世家只剩其六,而因為穆合氏敗退而空缺出來的位置,頓時引來了更多世家大族的覬覦和窺視,而這種窺視,也因為穆合那雲的去世,而更加明目張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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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合皇后出殯的那一天,楚喬站在皇宮西南角的鍾鼓樓上,看著漫天的白綾飄蕩天際,遮住虛無的長空,一切好似一場繁華的夢境。燕洵站在她的身側,目光淡然,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可是當他轉身離去之後,楚喬卻注意到剛剛被他握住的欄杆竟然清晰的印出五個指印。

怎能忘記,當初第一個踏進燕北高原的鐵騎正是屬於穆合一脈的雄兵,又怎能忘記冷水河畔,燕紅綃屈辱不甘憎恨難閉的雙眼。

隨著穆合氏一脈最後一個當權者的死去,關於燕北和穆合氏的血海深仇,終於在血腥中塵埃落定了。

回鶯歌院的途中,楚喬意外的見到了七皇子趙徹。年輕的皇子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袍子,只有腰帶和袖褂是月白色的,和整座皇宮如今遍目所及的慘白顯得極不搭調。

趙徹面色平靜,站在高高的圓山亭子裡,細如牛毛的小雨灑下漫天的雨霧,讓人看不清他的眉眼。楚喬打著青傘,微仰著頭,小雨打溼了她的鞋子,連帶著也溼了一小截裙角。

趙徹仰著頭,眺望著西面的天空。楚喬知道,那裡聳立著一片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原,相傳大夏黃金的先祖們就是從那群山中走出來的,他們躍馬揚鞭,用鮮血和信念開闢出了這片廣袤的國土,讓混亂的紅川高原臣服在一個政權之下,而他們死後,靈魂也將回到故鄉,長眠在那片赤紅色的土地上。

大夏皇朝的地下皇陵,也坐落在西北的九恩山下,世代百姓口口相傳,說那山上擁有巨大的神廟,鯨油明燈暗夜閃爍,萬年不息。

細雨斜飛,打在油紙傘上,少女身形掩映在花樹之間,只有白色的裙角在半空中靜靜的翻飛。

為了限制穆合氏,七皇子趙徹在出生之時就被抱給了文華閣大學士的女兒元妃娘娘,作為大夏皇帝一生中唯一一位比較寵愛的妃子,元妃是後宮之中比較特殊的一位。她跟隨元大學士從卞唐而來,生在東南水鄉,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但卻深得皇帝的寵愛,長達十七年不衰。然而在趙徹十七歲生辰的那一天,元妃卻當著眾多侍女宮人的面投湖自盡。

對於元妃的死,沒有人知道原因,宮中風傳是穆合皇后嫉妒毒害,逼得元妃自盡,但是皇帝卻並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回應。元妃死後,他照常上朝,照常處理朝政,完全符合一位英明君主的風範,然而從那以後,他卻再也沒有納入任何一名妃嬪。

趙徹也因為養母的死而和自己的生母漸行漸遠,終於漸漸的因為政見不同,而最終和母族反目,以至於當初被發配邊疆卻無一人願意對他伸出援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穆合氏倒臺之後,他的弟弟西華王妹妹淳公主都聲勢大墮,備受牽連,只有他毫無影響,照常手握重權,兵領一方。

很多時候,擺在表面上的東西未必就是真的,楚喬轉過身去,不再去看那個人前顯赫的年輕皇子遠眺落寞的身影。

這個深宮,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悲哀,也都有屬於自己的殘忍,她的眼睛太過滄桑,早已看不盡那些繁華之下的灰敗了。

回到鶯歌院的時候,燕洵正在梅林的亭子裡飲酒,這些年他向來淡定,除了必要的場合,很少喝酒。楚喬站在廊下,看著青衫磊落的年輕男子,突然覺得胸口湧起一陣酸楚。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少年於噩夢中驚醒,抓著她的手,脆弱的問:阿楚,我何時才可以放心一醉

那時的他們,太過孱弱,連放心喝一口酒的勇氣都沒有。可是如今,他們有了這樣的勇氣,肩上卻擔上了更多的責任,壓的他們再也無法安心的端起金盃。

果然,燕洵只喝了兩杯就住了口。寒冬已過,梅林漸漸零落,微風吹過,漫天花樹搖曳,梅花繽紛,青衫男子墨髮飛舞,雙眼緊閉的仰著頭,眉心輕蹙,任漫天白梅落於臉面。清風吹來,衣袖鼓舞,張揚如鳥翼。

楚喬沒有走過去,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望著那個並肩多年的人。

有些感情,他人無法理解,有些仇恨,他人也無法承擔,哪怕是親密無間如他們,她也始終無法去替他承受那份蝕骨的恨意。

她能做的,也謝是遠遠的望著,等待下雨的時候,將自己手中的傘送去給他。

帝國最尊貴的女人撒手而去,留下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石塊,轟然砸塌了看似平靜的湖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後宮之中風頭最勁的舒貴妃並沒有順理成章的接替穆合那雲的位置,短暫的開懷之後,無數懷疑的利箭頓時對準了魏閥一脈,舒貴妃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書記局內務院大寺府的官員們走馬燈一樣的走進了舒雲殿的殿門。七日探查無果,卻並沒有因此而洗清了舒貴妃的嫌疑,在某些人的有意縱容下,舒貴妃在後宮的地位一落千丈,魏閥殃及池魚,也遭到了御史臺眾多筆桿子的口誅筆伐,情況不容樂觀。

而與此同時,蘭軒殿的軒妃娘娘卻憑空得勢,接連三日侍寢,更在第四日被冊封為貴妃,成為後宮之中除了舒貴妃之外品級最高的妃子,更代理鳳印,全權統籌打理穆合皇后的葬禮大典,儼然已是後宮第一人。

軒貴妃不同於當初的元妃,也不同於世家沒落的穆合那雲。小名蘭軒的得寵女子還有一個耀眼的姓氏,她出身於傳承上百年的古老氏族,擁有強大的家族後盾,她的全名叫做諸葛蘭軒。

風向轉變,諸葛氏水漲船高,霎時間成了和魏閥並駕齊驅的大族之一。

大夏皇帝的這個生辰,註定不會過的風平浪靜,穆合皇后喪禮過後,據他的生辰只有三日了,而就在同一日,皇帝會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嫁給燕北世子,完成這一場舉國矚目的賜婚。

所有的弓箭,霎時間都拉滿了弦。空氣裡,一片劍拔弩張的緊迫。五月十七,一路彪悍的騎兵踏碎了帝都的寧靜,西北巴圖哈家族的賀壽使者們姍姍來遲,老巴圖最小的的親生弟弟巴雷剛一進城就痛哭出聲,撲在紫薇廣場的國母雕像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隨即,他得到了聖金宮的傳召,因為他的忠君愛國,尊貴的皇帝陛下決定親自接見他。

巴雷的還朝並沒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在帝都的官僚們看來,一個已經過了氣的長老會元老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分量,更何況穆合氏倒臺之後,巴圖哈這個被排擠到西北的野蠻家族,就更加可有可無了。陛下會召見巴雷,無非是想要收買人心罷了。

在聖金宮御書房,皇帝的召見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侍衛們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當巴雷走出聖金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九崴長街上長風倒轉,年輕的巴雷將軍仰天長笑,過往的行人都以一種看瘋子一樣的表情偷偷的看著這個又哭又笑的西北重臣,暗暗的皺起了眉頭。

當天晚上,諸葛玥和剛剛回京的魏閥少主魏舒燁都接到了印著西北蒼鷹的信函,諸葛穆青看了半晌,最後放置一旁,緩緩搖頭道:就說少爺染病,不便外出。

諸葛玥眉頭一皺,上前說道:父親,為什麼

諸葛穆青沉聲說道: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不宜節外生枝,家族勢力如今還不穩妥,蘭軒在宮中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