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莽一進門，便看到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方有恆，手持書卷懶洋洋地躺在桌旁的椅子上，和上次如出一轍。
每一次見到方有恆，劉莽都要感慨下此人的俊美，簡直是帥得掉渣。
而在桌子的另一邊，方有恆的女兒方青棠，挽月商會的大小姐，正微微屈身沏著茶。
她動作優雅不急不緩，一看就是受到過專門的教導，大戶小姐的氣質顯露無疑。
聽到劉莽的到來便抬起了身子，露出了一張美絕人寰的面龐來。
但見她扎著留有劉海的雙平髻，穿著一身清雅的淺綠色長裙。
身姿曼妙頎長苗條，肌膚如玉瓊鼻秀挺，眼波流盼櫻桃小口，整個人彷彿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這還是劉莽第一次見到方青棠不帶面紗的樣子，不由愣了一愣。
儘管經受過上一世網際網路的洗禮，見多了美女佳人，甚至還偶遇過女明星。
但她們和此時的方青棠比，無異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方仙子’對她來說也許不是一種稱呼，而是一種寫實的描述。
但一直盯著人家頗不禮貌，劉莽很快便反應過來，移開了目光。
“這是我從鮑老鬼那裡要來的黃極峰特產綠美人，賢侄來品品。”方有恆將書卷放下笑道。
“青棠茶藝有些生疏了，還請劉少俠勿要嫌棄。”方青棠微微一笑，彷若海棠盛開。
劉莽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對品茶一竅不通。”
他走上前去，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讚歎道:“莽雖然不懂茶，但也能感覺到，這茶水味道極妙。”
劉莽信口胡謅著，方青棠也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顯然是一點都不信。
“方叔叔和方仙子在天火大會上施以援手，在下今日特來感謝。”劉莽進入主題，神色鄭重地抱了抱拳。
“無妨，你別忘了答應我的兩件事即可。”
“小侄自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此番你度過劫難將名揚天下，但名望是一把雙刃劍，你必然會進入到不少勢力的眼中。”方有恆澹澹道，語氣裡儼然將劉莽當成了自己人。
“請方叔叔指點。”劉莽抱拳恭聲道。
“很多大勢力可能會派人來接觸招攬你，答應了一家可能就會得罪其他家。你須做好應對，想好退路。”
天底下內外功皆是五層，五層已是世間的頂層。
劉莽的實力業已踏入到五層之境，甚至因為不死之身的緣故，在五層中都不算弱者。
更重要的是，他還不到二十潛力無限，未來名宿有望，理所當然地會進入到那些大勢力的眼中。
看到劉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方有恆認為劉莽悟了，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有點乏了，準備休息了，青棠你替我送劉賢侄出去。”
“好的，爹爹。”
方青棠送劉莽走出院門。
“方仙子送到這裡即可。”
“無妨，我正好一觀黃極峰的夜景。”
二人一路無話默默地行走，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黃極峰山腰小路所在。
此時夜色降臨，一輪明月悄悄地掛起。
微風拂面，傳來四周野花野草的澹澹清香；蟲鳥齊鳴，演奏了一曲生機勃勃的另類合唱。
“剛剛還未好好感謝方仙子的援手之恩。”劉莽突然出聲道。
“舉手之勞而已，劉少俠不用太生分。”方青棠笑道，接著好奇道，“劉少俠後面會一直待在天火山嗎？”
“應該待不了幾日就會返回江城，出門這麼久家裡老孃要擔心了。”劉莽想了想回答道。
之前劉母問他出門多久，他說一個月，現在已經超出不少。
“這次就可以看出，劉少俠是個至孝之人。”
“我就是個普通人，世間如我這般的人有很多。”
二人隨意聊著天，時間一長便感覺生疏感去了不少。
之前他們雖然有過接觸，但從未像現在這般離得這麼近，說過這麼多話。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散步，轉眼就來到幾棵柳樹旁邊。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劉莽突然覺得此詩非常契合現在的情境。
有這麼個大美人相陪散步，任何男子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在下有個問題一直想問，為何方仙子甘願冒著得罪大廟祝的風險來救我？”
若不是方青棠的指點，劉莽很可能會被渡生樓樓主、星羅洞洞主、日月門門主這些武功比他高的人抓住破綻而斬首，處境會變得極為危險。
方青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幽幽看向了遠處：“因為看到你在為師拼命，浴血奮戰，雖然希望渺茫卻一直不願放棄不曾後退一步。
青棠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為了學武，也是吃盡苦頭。翻盡各種古籍，試遍各種方法，然而都收效甚微。”
“難道天生絕脈就註定沒辦法習武麼？
家中人都勸我放棄專心經商，但我不甘心，我也不信命，我就是要學武，我一定可以找到一條路來！”
方青棠語氣堅定，雙眸明亮如繁星，接著對劉莽嫣然一笑：“我那時就覺得，劉少俠和青棠是同一類人。
而且你還欠著我方家兩件事，若是就這麼死了，我們不是虧大了？”
“有志者事竟成。
我相信方仙子一定可以找到出路，成功學武，神功大成，成為全天下人人瞻仰的女俠。”劉莽發自內心地祝福道。
聽到劉莽這番話，方青棠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心情很是愉快。
“那劉少俠的志向是什麼？”方青棠好奇道。
劉莽本想說是成為天下第一，但擁有屬性欄的他，這只是必然的走向而不是志向。
他發現自己很少思考這個問題，便好好想了一想，才回道：“多活一些歲數，帶老孃過上好日子，娶個婆娘養個仔，尋覓一個清幽之地種種花喂喂雞。”
說到婆娘時，他腦海中情不自禁地就浮現出了一個人影，又如泡沫般崩散不見。
劉莽說的是他上輩子的夢想，這輩子似乎也沒多大變化。
等這次回江城，他就準備張羅著帶劉母離開，再去四聖宗找尹老學習頂級內功，待到無人能敵時便找個真正的安靜之地生活。
說到底，他骨子裡就是個宅男而已。
方青棠聽到劉莽的回答，眼中閃動著莫名的神色：“劉少俠果然與一般人不同。
之前青棠問過其他人，有說自己想當大將軍統領千軍的，有說自己想成為一代宗師受人敬仰的。
都恨不得將自己志向遠大不差於人寫在臉上，好似不如此顯不出自己的非凡一般。
只有劉少俠你的志向是如此樸素。但青棠能聽得出，你說的是真話。”
“畢竟我這人從不說假話。”劉莽笑道。
“真的嗎？”
“就比如，方仙子是在下見過最美的女子。”
“劉少俠有時候英雄蓋世，有時候卻油嘴滑舌，真不知哪個是真正的你哩。”方青棠莞爾而笑。
皎潔的月光下，兩道影子一高一矮離得很近，彷若一對壁人一般。
……
而在劉莽和方青棠月下散步交談之際。
江城，外城。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揹著不是很鼓的麻袋，一步一步艱難地從黑熊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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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白皙的面龐上，此時卻滿是灰塵和汗水，灰舊的麻褲褲腿上還有好幾道破口，露出了裡面染血的傷口來，明顯是被密林中長刺的灌木所劃。
她摸了摸身後的麻袋，心中感到一些寬慰。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彷彿被這美麗的月色所吸引，嘴角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筆直影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