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
秦陌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二祖說的到底是誰。
見狀，李二頓時知曉其意，開口解釋道：“是方氏老祖方清蟬，她實力境界跟我相彷，已有一千多歲，說她是老女人並不為過。”
“一千多歲？！大天王巔峰居然能活這麼久的嗎？”秦陌問道。
李二緩緩點了點頭，回道：“沒錯，當晉升天王之後，基因的強化能夠使得人們本身的新陳代謝大幅提高，衰老程度將會受到削弱，壽命比之先前延長最少一倍，你如今進階大天王，應該也能感受的到。”
“呃，確實。”
秦陌稍稍頓了一下，隨即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老臉絲毫不紅。
李二並未有所懷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小子的進階速度是真的快，簡直不像是個正常人，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便不如你了。”
“哪有的事，我距離二祖這般通天境界，還差的遠著呢。”秦陌撓了撓後腦勺，自謙道。
聽到這話，李二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秘表情。
“通天境界？那倒也不至於，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最後這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他的音節比之先前要重了三分，似是意有所指，但暫時卻並未明說。
“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自己處理吧，我還得先去應付一下那個老女人。”李二微笑說道。
話音落地之時，他的高大身形也就此消失不見。
秦陌瞧著他離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如此這般，一夜無話。
由於方氏莊園所在的地方較為幽靜偏僻，並非是鬧市區，故而昨晚的戰鬥波動並未引起民眾們的恐慌。
那兩道一閃而逝的火焰巨人，人們只以為是某種特殊的大型煙花。
帝都的表面看起來還是那麼平靜，一如往昔。
但其實在暗地裡，局勢已經極其危險，隨時都在崩盤的邊緣。
一夜之間，秦陌立地晉升大天王，以二十三歲的年紀給所有人都上了重重的一課。
他的天賦已經引起了不知多少勢力的忌憚，就連隔壁的齊國，也已不可忽視，據說齊國那位皇帝的龍壁牆上已是出現了秦陌的資訊。
這樣的天才，的確不能再去忽視不計了。
毫無任何瓶頸的破境，著實令人感到畏懼。
不過，現在關注的重點並非是秦陌，而是大秦帝國內部的燕南方氏。
方氏老祖方清嬋果真如李二預料那般，再難維持平靜，徹底發了瘋！
她並沒有對方景天的死有所懷疑。
畢竟秦陌事先做的準備工作實在是太過充分了，先是黑掉了監控，後又強勢斬殺武衡，言說有其餘賊人先一步逃走。
更重要的是，方清嬋已經先入為主。
前有皇室殺人，方想留證，後有李氏結盟，武衡屍體，這很難讓她再改變思維。
而方清嬋徹底發瘋的後果，是極可怕的。
她不管不顧，沒空再去管什麼燕南祖地了，徑直從那邊抽調了三位大天王，數位天王，以及數十位S級覺醒者連夜奔赴帝都，只留下一位大天王固守，赫然是準備跟皇室撕破臉！
其實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沒有法子的法子。
因為在秦陌這邊損耗了九位天王的緣故，方氏的整體實力直接比其餘四大家要弱一線，如今又折損了一位大天王。
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以後五大家就得變成四大家……
此時，早九點，方氏莊園草坪空地。
李二倒背著手，抬頭四十五度角瞧著高空的某一處，神色平靜道：
“方清嬋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所以她現在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要死一起死，誰也別想作壁上觀。
如果大秦沒有燕南方氏，那大秦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這是昨天晚上她對我說的原話。”
聞言，站在李二身旁的秦陌眉頭微蹙，頷首道：“看來這個老女人是真的急了，不過依我看，其餘幾家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就下場。
若是遠東林氏跟長平劉氏聯合在一起，以方氏現在的實力，怕是翻不起什麼風浪。”
“哈哈，你倒是看的透徹，不過事情的發展沒那麼簡單，我需要方清嬋替我辦一件事情，所以暫時我們是要跟方氏站在同一條線上的。
待會你上去以後，可別露了餡，這老女人現在敏感的很，千萬不可被她察覺出問題。”
李二扭頭看著秦陌，極嚴肅的囑咐道。
瞧見他這幅樣子，秦陌不禁扯了扯嘴角，似是有些抽搐。
“說實話，我本以為二祖這般身份地位，是不屑於做這等事情的，不曾想你竟是這般心黑。”秦陌眼神幽幽。
這是昨夜李二對他說的話，如今被他抓到機會，自然是要如數奉還。
但李二的臉皮，可是比他要厚多了。
他畢竟也是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什麼風浪沒見過？
面對秦陌的吐槽，李二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面不改色道：“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叫心黑呢？
再者說了，結盟的時候我可是以祖宗的名義發過毒誓的，一個字都沒騙過她。”
李二聳了聳肩，雙手攤開，面露無奈之色。
秦陌眉頭皺的更緊，好奇道：“二祖你發的什麼誓？”
“咳咳，就是……”李二大致說了一番。
他說罷後，空氣瞬間陷入了安靜，落針可聞。
秦陌：“……”
他已經被搞沉默了，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他方才震聲道：“你還說你不心黑？！
”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上去了。”
李二並未正面回答，他恢復了往日那副平靜的模樣，雙手倒背於身後，朝先前所看的高空漂浮而起，飛了過去。
秦陌：“……”
得，不愧是老祖，這份養氣功夫果真是一頂一的。
秦陌心底暗自想道，隨後同樣自行懸浮離地，跟在李二的身後朝天上飛去。
很快，兩人就立地足有兩萬米之高，厚重的雲層出現在了他們的腳下。
秦陌眺目遠望，只見數里之外的其餘四個方向分別有四道人影，其中三男一女，身周俱是隱隱顯露凝重氣息。
這四個人，便是其餘四大家的老祖。
他們竟是不知何時都悄然進入了帝都，聚集在此地進行商談。
四人裡那名面容陰翳的拄拐老婦自是無需多言，而這場專屬於五大家的雲端議事也正是因為她的發瘋方才得以出現。
大家都沒辦法，不管最後到底要不要下場入局，起碼表面上都得陪她玩一玩。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身居北方的一位壯漢甕聲甕氣道，他雙臂環胸，肌肉虯結，身高超過兩米，臉型四方端正，額頭下長有兩道濃眉，近乎擠在一起。
單單是這兩道不可忽視的濃眉，就已是彰顯出了他的身份。
這種基因也就只有鎮北楚氏的人擁有了。
此人正是楚氏老祖，和李氏交好。
他說罷後，李二澹澹一笑，輕聲道：“我帶個旁聽的，諸位沒有意見吧？”
“呵，看來你青陽李氏是真把這小子當成親兒子了，我說李二吶，狗就是狗，哪怕是條藏獒，骨子裡也是條狗，小心哪天不高興了，反過頭來去咬主人。”
東南角站著的一位年輕男子陰陽怪氣道，他的腰間插著一柄摺扇，身上套了一件青色長衫，頭戴高高冠帽，樣式復古，似是數百年前的書生裝扮。
這人乃是長平劉氏的老祖，姓劉名衣，氣息陰冷。
劉衣顯然是故意這麼說的，他話音落地後復又轉頭看向秦陌，笑容陰翳道：
“適才所言，同樣送給你。”
顯然，他赫然是在利用言語挑撥離間，妄圖撥弄秦陌跟李氏之間的心思，使其生出嫌隙。
但這種手段，哪裡能夠派上半分用場？
秦陌根本不帶理會他半點的，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堂堂千年世家的老祖，居然還耍弄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心思，足以看清此人格局。”
他在心底暗自做出評價，同時用眼角餘光悄摸瞥了李二一眼，只見李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澹澹嘲諷。
很明顯，李二同樣看不上此人。
秦陌心底大致有了。
隨後，他又稍稍側目，看向最後西南角站著的林氏老祖，略作觀察。
林氏老祖是個面容和善的老人，句僂著身子不言不語，低眉垂眼，似是對場中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從這一點來看，林氏老祖是要比之流氏老祖更勝一籌的。
“俗話說得好，咬人的狗從來不叫，日後倒是要多多小心此人。”秦陌暗自作想。
他心念剛剛閃爍而過，耳旁便是響起了方清嬋冰冷陰森的聲音。
“廢話少說，此次喚諸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不是來喝茶聊天的。”
她的冰冷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視線環顧一圈，平靜臉龐下是掩飾不住的陰鬱暴躁。
至此，雲端會談便算是正式開始。
方清嬋按捺不住，率先開口道：“帝都近日發生的事情，想來瞞不過諸位的眼睛，既是有目共睹，那萬萬不該安坐了。
自大秦帝國千年前建都以來，我們五大千年世家向來都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皇室……”
“誒，等等。”
忽的，劉氏老祖劉衣強行打斷了方清嬋的發言，面帶微笑道：
“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十二個字從你方氏的嘴裡說出來，可真是讓人感到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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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不記得咱們幾家的關係有這般緊密？
兩百年前你方氏侵吞霸佔我劉氏十二條稀有礦脈的時候，怎麼就不提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呢？”
話音落地，雲端之上陷入沉寂，氣氛悄然緊張了起來。
方清嬋眸光冷漠，死死的盯著一襲長衫的劉衣，冷聲道：“你什麼意思？難道兩百年前的礦脈糾紛，你劉氏半點好處都沒拿？
我現在不想跟你去翻舊賬，你劉氏做過什麼事情，自己心裡清清楚楚，用不著我去多言。
如今大秦是什麼局勢，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
我燕南方氏要是沒了，莫非你以為劉氏能獨善其身？
呵！別忘了，皇室早就有削弱五大家鞏固皇權的心思，只要是五大家，那就都是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話倒是不假，一旦大局開啟，那方氏必然只是一個開端，而不是結束。
聽著方清嬋的話，秦陌心底不禁暗自點頭，對於皇室的心思，這個老女人分析的還挺對的。
不過嘛……
今日的雲端會談，定然會以失敗而告終。
秦陌已經看透了接下來的結局，這幾個老狐狸，一個個的都精的很。
劉氏老祖剛才故意提起兩百年前的礦脈爭奪，其實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區區十二條的礦脈，和千年世家的存亡比起來，孰輕孰重？這還用說嗎？
他就是要借這一件小事，去告訴方清嬋，別白費功夫了，咱們兩家可是有仇的，而且還是延續了幾百年的世仇。
所謂的同氣連枝，只是利益使然而已，說白了就是個笑話，別太當真。
果不其然。
在方清嬋話音出口後，劉衣緊接著便笑眯眯說道：
“我劉氏最後能不能獨善其身，這用不著你去關心，到底是不是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同樣無關緊要。
你燕南方氏有今日之下場，純粹是自己造孽，既然是自己造孽，那就自己扛。”
轟！
狂風冷冽，寒冰驟起。
方清嬋瞬間爆發恐怖氣息，冷喝道：“劉衣，你是想開戰嗎？”
一字一句，陰森無比。
大有一眼不合就當場動手的架勢。
然而，面對方清嬋的發瘋，劉衣絲毫不為之所動，依舊是適才那副古井不波的澹澹笑容。
甚至於，他還抽出了腰間的摺扇，啪的一聲開啟，緩緩搖動。
“開戰？笑話。”
劉衣笑眯眯說道，童孔內浮現出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
“現在的方氏，還有資格開戰嗎？莫不要以為我劉氏怕了你，方清嬋，看清眼前形勢，好自為之吧。”
聞言，方清嬋攥緊手中柺杖，眼神愈發冰寒，四周的凌冽狂風悄然洶湧了數十倍。
但就在此時，西南方位忽而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林氏老祖面露慈祥笑容，緩緩說道。
他先前一直未曾出言，一語不發，存在感很是薄弱。
可始一說話，便是選在了這個時候。
那麼，遠東林氏的態度就顯而易見了。
秦陌眯起雙眼，心底暗自道：“果真如我所預料那般，林氏跟劉氏選擇了結盟，怪不得劉氏一上來就敢懟方氏。
原來……是有恃無恐，看準了方氏不敢動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