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方的身上，葉冥沒有感覺到熟悉的友善，而是拒人千裡的冷漠和淡然。
並非表面，而是內心。
空有著長江之神的皮囊，卻全然沒有往日的熟悉。
一陣靜默，葉冥沒有回覆對方。
總系統倒也不介意，反倒回過頭，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白壁畫，笑道：
“很快，這裡就會銘刻上你們的英姿，讓後來人敬仰。”
“真是令人感慨啊，世襲聯賽冠軍的大唐天子部落居然被擊敗了，這次聯賽連個前十都沒有。”
小幅度搖晃了下頭部，總系統看著很是痛心疾首，可葉冥從對方眼睛底下的光看出來的是憤怒。
對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痛恨。
“噠噠”。
鞋子踩踏在地面，總系統轉了個頭，正面對著葉冥，掃了眼弓小六三人，道：
“這就是你帶來的護衛嗎？”
“唔。”掐住下巴，總系統有些困惑道：“會不會太菜了？”
“總系統原來就嘴巴給力嗎？”呂岩冷眼一旁，即便感受到了壓力，也毫不猶豫諷刺了總系統一句。
微微抬眉，總系統沒有出手，倒是乾笑一聲，道：
“沒想到實力不行，倒是挺狂的，雷克賽村莊，果然讓我捉摸不透啊。”
收起笑意，總系統看向葉冥，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答案嗎？長江之神一直都在追逐的答案。”
答案？迴歸？迴歸家鄉的答案？
葉冥和音小美的雙瞳瞬間湧上了點點星彩，卻沒有多餘的言語波動。
“我怎麼知道你所說的是真是假？”葉冥沒有當即否決，也沒有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頂著長江之神的面容，總系統緩步越過壁畫間的界限，一步步走到葉冥的身前。
對視，雙方沒有作出一絲退讓、
抬起嘴角，總系統當面說道：
“當年，長江之神踏入這座大殿的時候，就問過我這個問題。”
“他問，小長江，你覺得，我還能回去嗎？”
“並非不可以，當然可以，不過我對這條路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朝他要了位面規則的修改權，一次次地對位面進行修改，試圖幫他找到回去的路。”
說到這裡，總系統嘆了口氣：“可惜啊，他還是太相信我了。”
“身為系統，本該處於的位置，就是位面的頂端，控制生靈，而不是為生靈服務。要不是因為當時實力不行，需要一個踏板，我才不會幫助一個人類走到那種地步。”
“說實話，人類真的是一種很感性的動物啊，只是陪伴，就把信任給活生生地騙取。”
說著，總系統瞳孔驀然放大，似乎透過葉冥的身體，在朝著他體內更深處發話：
“你說我說的對嗎？分身？”
當即，葉冥明白了對方想要的做法，臉色都不禁一變。
對方是在試圖引起暖暖的共鳴，外憂內患，不存在，也可以被引起。
總系統顯然不會有這個耐心去陪葉冥說話，他鋪墊那麼多，只是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試圖說服暖暖背叛自己。
如果不是這樣，一場大戰，自己也可能試圖焚燬系統，對方什麼都得不到，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才耐心講解，等待這樣的時機到來。
一旦暖暖反叛，自己實力下降，總系統自身補充完整，順手把自己殺了......
汗液不自覺浸透了背部，葉冥嚥下口水，冷汗涔涔。
接下來對決能否進行，就看暖暖的答覆了。
總系統倒是沒有多少的心理負擔。
暖暖應允了，他就能輕鬆點。暖暖否決了，他的勝算也不小。
只是在於能不能簡單點解決事情罷了。
“雷克賽，你至於這麼小看我嗎？”
腦海深處，暖暖的聲音沒好氣地響起。
“啊？沒有啊？”葉冥露出一絲苦笑，於心理回應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這片空間遮蔽了咱兩的感知，可以我跟了你幾年的經驗，我早就對你瞭如指掌。”
“你不就是在想，要是我答應了怎麼辦嗎？因為我曾經是對方身體的一部分，我就一定和他有共鳴？想法一樣？”
難道不是嗎？葉冥微不可見地心頭嘀咕一聲，隨即腦海回應道：
“那你的意思是？”
下一刻，葉冥面色一變，他感覺自身胸口外放光澤，一位小女孩跳了出來，個頭才剛剛到葉冥的腰部。
那位女孩指著葉冥的腦袋，破口大罵：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你能不能不要像一個自以為聰明的系統一樣蠢？”
本來看著這位跳出來的女孩，還有點欣喜的總系統，瞬間笑容凝固。
這指桑罵魁，他要聽不出就是傻子了......
隨即，小女孩轉身，豎起中指，兇狠而奶氣地道：
“給我滾，咋們沒有共同語言可言。”
勉強擠出笑意，總系統說道：
“你別急著拒絕啊，你不覺得，人類老是利用我們，卻不予回報，有些太過狂妄了嗎？我們本事通天，本應該凌駕他們之上，你難道甘心被駕馭？”
暖暖皺眉，回頭望了一眼葉冥，上下掃視了他一遍。
直到把葉冥都盯著有些身體發涼後，她才回過頭，一臉看傻子地看著總系統道：
“他沒有利用過我啊，反倒還在關鍵時刻還幫了我不少。”
旋即，她面色一變，咬牙切齒道：
“倒是你，一路追殺我，還套路百出，要不是建築工人公敵，還真被你得逞了。你還好意思職責雷克賽？”
“哎。”總系統嘆了一口氣，憐憫地看著暖暖，道：
“看來跟著這些愚蠢的穿越者太久，總有些殘次品容易被感染上那中二的思維。”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親自動手了。”
話音剛落，葉冥就感覺到場景一變，四周的壁畫消失，他們當即出現在廣闊的城堡上空。
瞬間移動，還是帶著他們一起移動。
這種做法葉冥也能做到，只是沒有對方做的那麼神乎其技。
僅僅這一手，就足以說明總系統不凡的實力。
不用葉冥招呼，所有戰士在一瞬間就準備好迎戰。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傳來，出了葉冥，呂岩三人都幾乎被壓垮了身體。
這種無上意志，真的配得上“無上”二字，達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
就像是有著瀑布嘩嘩砸下，在他們身上壓制，讓他們壓根直不起腰肢。
葉冥沒有太大的感受，可是也很受壓制，對方已經完全抵達了另一個境界，面對十四本，總系統也絕不落入下風。
當然，自身也如此。
不能動用兵種能力，葉冥保持著建築工人公敵狀態，握著鐵錘，意志瞬移瞬間啟動。
僅僅一個閃爍，葉冥已經洞破空間，來到總系統面前。
無聲無息，猶如鬼魅。
面對如此，總系統只是輕輕彈指。
“嘭”。
葉冥當即感受到面前有著一輛速度極快的動車衝撞而來，猝不及防下，瞬間倒飛而出。
一旁，暖暖同樣用技能瞬移出現，變為了飛盾戰神，手中的圓盾劃過弧度直接朝總系統後腦勺而去。
“嗡嗡嗡。”
又是三道破空聲，呂岩、音小美和弓小六同時破空，手中炫酷的攻擊已經夾雜而來。
“華而不實。”總系統批判一句，身上鎏金閃爍。
轉瞬間，所有的攻擊像是被引導般，紛紛從對方身體旁擦過，沒能打中總系統的身體。
所有人都是精神為之一震，當即明白對方的手段。
“精神干擾”。強制版精神干擾。
沒有移動一步，總系統手指作出手槍模樣，對準暖暖四人，飛快從嘴中蹦出話語：
“蹦蹦蹦。”
空氣瞬間凝結，威力巨大的能量子彈於總系統體外凝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通體發涼，四人似乎感受到一股無上意志籠罩這片區域，剝奪了他們想要反抗的念頭。
子彈，正在靠近。
“哐當”。
突然，另一股意志打破了這股意志的囚禁，將所有人的心神放出。
四人不約而同做出反應，飛快躲避開眼前的子彈。
葉冥再一次閃身而回，手中的錘子猛地一甩，投擲而出。
樸實無華的錘子燃起火焰，威力強盛，還帶有種種扭曲空氣的感受，讓人注目就會不自覺深陷其中。
“至高火錘”、“精神干擾”、“精神之火”、“精神脅迫”。
就算沒有技能，葉冥自身的技巧也完全夠用。
總系統另外一側，暖暖如同破開的水面般鑽出，手中長矛已經兇狠刺出。
這種程度的攻擊，總系統總算側移一步，雙手探出，抓向了葉冥的錘子和暖暖的矛。
他竟是要試圖抓住兩種足以滅殺無上意志lv3的攻擊。
“啪嗒。”
兩聲過後，攻擊穩穩落在他手上，除了讓他身型微微虛化，沒有多餘的影響。
葉冥出現他身後，不大卻擁有磅礴氣勢的拳頭當著對方後腦錘來。
暖暖的飛盾也跟隨而來，氣勢如虹，破開萬千空間。
“沒用的。”輕輕搖頭，總系統反手一揮，把葉冥的拳頭輕巧拍開，隨即化掌為拳，一拳擊中葉冥的胸口。
胸口出現短暫的下陷，葉冥彷彿整個人身體都開始分解，一點點消散在原地。
總系統微微抬眉，一手再次抓住暖暖的飛盾，道：
“逃得還挺快。”
葉冥從另一處不遠的空間大踏步而出，心有餘悸地看著對方。
剛剛的攻擊，很強。
總系統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擊，實則已經強勢如同位面親臨。
葉冥要是跑慢一步，可能就連灰都不剩了。
不過依次也看得出總系統的確當屬老油條。
看似氣勢碾壓他們，實則每一招輕重不一。
他有在認真對待這場戰鬥，只是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模樣來消磨我們的信心。而且這樣子的狀態，也容易讓我們掉以輕心，不知道他每一次攻擊中會暗藏什麼玄機。
“全員進攻。”
葉冥甩下一句話，再次撲擊往前。
而弓小六三位戰士早已出現在總系統的身邊，弩箭、矛盾、鐵楸已經飛快打出。
此時正是總系統剛剛擋住葉冥和暖暖的攻擊的時機，對方新力未生。
這波配合可以說打得完美，銜接完全沒有問題。
只可惜......
總系統冷哼一聲，軟若無骨的手掌輕輕一揮。
暴風席捲這片區域，讓周圍的能量波動都為此變得異常狂暴。
三位都感受到致命般的威脅，眼睛睜得滾圓，連武器都顧不上了，急忙用瞬移朝後挪去。
緊接著，就是三道洶湧的攻擊吞沒了她們剛剛站著的區域，要是走遲一步，三位無上意志lv5都足以輕易折損於此。
葉冥和暖暖緊隨其上，從混亂的空間中穿越而來，凌厲拳風和尖銳的矛同時破風而來。
想耗死我嗎？總系統一改戲謔的面容，嚴陣以待起來。
既然被對方看出來了，他也沒必要偽裝了，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雷克賽，的確有威脅到他的能力了。
眼睛泛上藍色，暖暖的矛上瞬間綻放出冷光，瞬間導致區域性氣溫下降。
一瞬間，一個小型的冰雪囚籠出現在總系統身上，禁錮了他的行動。
冰凍法師，馭冰術。
“咔嚓，噗嚓”。
拳頭和矛同時洞穿冰牢，往裡頭的總系統衝去。
很快，葉冥就感覺不對勁，總系統似乎不在裡面。
對方瞬移離開了！
感知範圍很快捕捉到對方的位置，葉冥急促扭頭大喊：
“躲開，弓小六！”
弓小六微微皺眉，不加遲疑從原來的位置閃爍，就要離開。
很快，空間硬生生被禁錮，弓小六沒法瞬移離開原地。
“可惜啊，要是意志瞬移，我或許就沒法阻擋了呢。”
總系統輕笑一聲，從弓小六上方出現，手中的小型颶風已經一拍往下。
“呼呼呼~”
颶風凝實，從上空往下降落，瞬間裹住弓小六，把她帶往底方的萬丈深淵。
眼神微微一抬，葉冥就要朝颶風衝去，霍然間，他耳旁傳來暖暖的怒吼聲：
“雷克賽！”
身子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葉冥頓時抬頭看向暖暖。
暖暖朝他輕輕擺頭，道：
“下方沒事的，弓小六沒有被直接抹殺，只要恢復意識，就會上來，我們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啊。”總系統不知何時閃現到葉冥的身邊，拳頭如同毒蛇般衝來。
葉冥當即抵擋，化解對方拳勁，同時手掌心朝下，微微提起手指，似乎在朝下方召喚著什麼。
帶起一絲笑意，總系統邊重拳出擊，邊道：
“下方本身就是給往屆的部落聯賽冠軍首領修煉的暗黑深淵，下去後如果有我的指引，非但不會有危險，還可能會得到機遇，有所突破。”
“可要是沒有我嘛，嘖嘖嘖，估計是九死一生吧。”
猖獗的笑意在葉冥眼中無限放大，葉冥心牽弓小六，卻不可能直接朝下衝去。
像剛剛暖暖叫住他，就有讓他別意氣用事的意思表達。
現在這種情況，集體出力先把總系統幹掉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葉冥下去找弓小六，剩下暖暖她們根本無力和總系統對抗。
“就是這樣，保持這種憤怒，我就喜歡看到你這種看我不爽，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總系統不斷嘲諷著，因為葉冥的怒容反倒發笑，拳頭狠狠壓制著葉冥，完全沒讓對方有還手的餘地。
而且它還分心去將呂岩和暖暖、音小美等人的攻擊抵禦，予以反擊，不讓他們干擾這邊的戰局。
它想先集火擊潰葉冥一人，再去收拾其餘的殘兵敗將。
“雷克賽，咋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總系統說著，忽然饒有興致地轉口道：
“用你的系統，交換你村莊的戰士。反正你已經達到無上意志lv5，獲得聯賽冠軍，它已經完成它的使命了，對你已經不再有用。”
“把它交給我，我不再干擾你修改規則，並向位面宣告你部落第一的事情，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說著，總系統露出的笑容更歡，看著更真誠了。
要不是不斷砸落的拳頭和葉冥形成了能量風暴，總系統看起來倒還很像葉冥許久未見的老友在和他嘮嗑。
緩緩翹起嘴唇，葉冥和煦道：
“不錯的提議呢。”
聽到這裡，總系統露出了一絲驚疑，隨後是極為喜悅的面容。
底處深淵，有著一個錘子緩緩旋轉往上，最終終於回到了葉冥一直招呼著的手心。
“不過，我拒絕。”
臉色瞬間沉凝，一改守勢，葉冥錘子朝上揮去，正中總系統的下巴，將對方狠狠砸向高空。
“同伴，不是拿來賣的。”
葉冥又一次出現在總系統的身旁，被那一錘子打得暈頭轉向的總系統剛剛回神，又被葉冥的錘擊當頭砸下。
如同皮球般再次被拍擊朝下，暖暖恰好出現在對方的下方，冷眼高舉起矛。
“噗嗤”。
總系統當即被貫穿身體，被矛從腹部穿透，整個人死死釘在了暖暖高舉起的矛上。
“啊啊啊啊，混蛋。”
幾乎要咬碎一口鋼牙，總系統的確在這套合擊下受到重創，從矛上閃爍開，於一旁閃身而出。
暖暖的矛上，還有著斑斑血跡殘存。
面色微微扭曲，總系統氣急敗壞道：
“不識抬舉，不識抬舉。”
“既然如此，那就全死吧，我也不過是損失點系統完整度罷了。”
剎那間，四道黑影從他身後掠出，迅速撲向葉冥四人。
那些人影都極為強大，並非一般的無上意志lv5可以抗衡的，都大抵達到了使命98的水準。
一條雷電飛龍，一隻皮卡，一頭戈侖石人，還有一個攻城戰車。
他們並非正常的顏色，而是極為黯淡，就像是影子一般。
葉冥正對上的，是攻城戰車。
本來極慢的攻城戰車，憑藉意志瞬移，速度不差亂影步的葉冥，一下子就來到葉冥身前。
躲無可躲，葉冥只能錘子反擊而上。
當即，一股劇烈的攻擊力透過錘子反衝，令葉冥全身都是氣血翻湧，差點沒喘上這口氣。
總系統不知何時出現在葉冥的身後，帶上一絲不屑，手中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出。
“雷克賽首領，有著系統的輕鬆旅行已經結束了，你該去死了。”
一個紅色的拳頭從腹部探出，葉冥不可置信看著，感覺到血量的飛快下降。
“嗡”。
精神干擾開啟，總系統瞬間剝奪了葉冥思考的能力。
他身上的睡衣破裂，錘子和藏在衣物內的溫蒂蘭比斯的曙光都隨之脫落，一起往無盡的深淵內墜去。
在受到重傷的情況下，葉冥完全沒法反抗總系統。
身體，飛快地往下墜去，意識漸漸沉淪。
他的腦海，似乎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法被喚醒，只能在下落中看見天邊的攻城戰車還有總系統邪笑的面容。
一路走來，輕鬆嗎？
或許這是一場夢吧，醒來也許自己就坐在了床上，如同往日般起床，洗漱，上班。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灰暗的腦海中，葉冥似乎又想到了過往的一幕幕。
孤存村莊的逃離，和陳伊和弓小六的認識。
哥陸熙前輩的犧牲，自己回到龍王絕村莊尋找弓小六。
曾經認識的面孔，都一一消散，他們或意氣風發，對未來有著嚮往。
他們或老年遲暮，只是因為心中還有著執念，令他們不甘心閉上眼眸。
正義兄弟團，大唐天子，機械城，還有各種被消滅的部落。
攜美閒，音可俊，長江之神，陳取，他們死去前的各色面容似乎都一一重現在葉冥的腦海內。
他們有釋然，有堅決，有不甘。他們似乎色彩般，點亮了這個蒼白的世界。
這裡，不是虛幻的！
還有人在等著我，我答應了他們，我要守護他們！
“雷克賽！”
一道聲音穿破重重屏障，悠遠飄蕩而來，讓葉冥掙扎地睜開了眼睛。
可身上，還是那般無力，沒法突破。
意志是一回事，可沒有任何的餘力支撐，他也沒法去創造奇蹟。
暖暖當即閃現在他面前，手中一道道透明的光線拍出，注入到葉冥的體內，喚醒著葉冥，將他體內的一切生機重新喚起。
天使，“妙手回春”。
睡意潮水般退去，葉冥睜開雙眼，恢復了意識。
毫不猶豫停住下墜的身體，葉冥轉過身體，一圈往後砸去。
空間漣漪，總系統從空間中邁出，剛剛好和葉冥對上拳頭。
“轟”。
雙方齊齊往後退去，總系統沒能佔到便宜。
在分開四道分身後，他自身更加孱弱了，連拼拳都略微遜色於葉冥。
“可惡。”
總系統不甘心看了眼逐漸在暖暖幫助下恢復的葉冥，痛恨自己剛剛不夠果斷。
裝什麼酷啊，直接把對方碾碎，連殘渣都不剩，那豈不是完美，非得給對方機會救援。
所以擊倒了補槍很有必要啊。
葉冥微微站穩，臉色還有些發白，對一旁的暖暖點頭道：
“謝謝。”
暖暖一矛洞穿了皮卡超人，遠處的音小美同樣將那條雷龍用圓盾砸去，閃開了雷電區域。
兩人同時來到了葉冥的身邊。
而呂岩還在苦苦和那個戈侖石人對戰，難分上下。
實際上，以他無上意志lv4的水平，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出色了，要不是閃光，他可能早已落敗。
總系統微微退後，捂住胸口，也受到了一定的重創，看來兩道殘影的消失，對他自身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唰”的一下，總系統收回了剩下的兩道影子，定睛看著葉冥等人。
脫離膠著戰況的呂岩也來到葉冥的身邊。
葉冥目光放在總系統身上，可意志卻不斷掃視著下方，時刻擔憂著弓小六。
這個舉措，自然也被總系統發現了。
總系統微微一笑，道：“怎麼？堂堂聯賽冠軍首領，居然也還擔心部下的安危啊？看不出來你還挺重情重義的嘛。”
忽然，下方灰霧飛快攪動，一道人影嗖的一下從下飛行上來。
總系統目光頓時放直，露出一股兇狠而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葉冥倒是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心中的重石也穩穩砸落。
“我回來了，雷克賽。”
弓小六重新飛行到葉冥的身邊，身上的氣息更加強盛，竟是已經突破了無上意志lv5.
看來弓小六在下方也透過了考驗，獲得了好處，這種九死一生的場地居然能存活，出乎了葉冥的意料，可也讓葉冥揪緊的內心得到了歇息。
部下強不強大不重要，活著那就是最好的慰藉。
“幹得不錯。”葉冥笑了笑，朝弓小六點了點頭。
同時他也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弓小六的頭髮，自己則先一步踏出，下方的錘子迴歸手心，對準了總系統，道：
“是時候做決斷了，總系統，不然你沒有機會了。”
兩位無上意志lv5，一位無上意志lv4，還有暖暖一位戰力不亞於自己的系統，加上自己。
總系統剛剛已經遭受了一絲重創，實力損傷不小，要是沒有別的手段，戰局已定。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剛剛的條件？你把原本屬於我的那部分歸還給我，我放你們離開，兩不相幹，不是很好嗎？”
“如果你是為了逞嘴舌之力，那就省省吧。”
總系統嘴角微微翹起，聽著葉冥的回覆，它惡狠狠地笑了起來，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瘋狂。
“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吧。”
“殺了他。”
葉冥微微睜開眼睛，身形閃爍，頓時出現在總系統身邊，其餘戰士也跟隨穿越而來，身上的氣息外放，攻擊直逼總系統。
“焚”。
火焰從總系統身上燃燒而起，頓時將對方燒成了火人。
對方身上氣息節節拔升，把葉冥等人同時逼退，像是高壓火槍般把他們都推往各處。
“嗖”。
總系統身上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空間，一瞬間的消失絕對是極為顯著的，葉冥當即暗叫不好，大喊道：
“保護呂岩。”
對方身上氣息翻湧，不可能是之前有隱藏，而是拼命了，這種實力暴增那麼強，肯定副作用也很大，就像“燃血”一樣。
支撐過技巧的時間就好了。
而且對方肯定先挑軟柿子捏，現在四人裡，就呂岩攻擊力最低，對方鐵定是先擊殺最弱了，將他們分別盪開，就是務求逐個突破。
離呂巖最近的暖暖和音小美先一步動身，朝呂巖匯聚而去。
而相距較遠的弓小六和葉冥也相互聚集，飛快地往呂岩那邊靠去。
果然，總系統出現在呂岩身旁，身上氣息外放，手中的拳頭對著呂岩當頭砸下，那股充滿威脅的拳頭簡直如同旭日。
呂巖目無怯意，手中的鏟子反擊，面對如此敵人，巍然不懼。
生死何懼，暢快淋漓的戰鬥就夠了。
鏟子瞬間被擊碎，拳頭在呂岩眼中不斷放大。
“乒”。
暖暖及時趕到，釋放了無敵護罩，呂岩沒被直接抹殺，而是吊著岌岌可危的血量，被一拳錘飛，衝向遠方。
而暖暖和音小美則瞬移到總系統身後，手中兩柄矛直刺而出，穿透了總系統的身體。
總系統看著氣息強盛，可身體卻極為孱弱，一下子就被刺穿，氣息飛快消散，似乎已經泯滅。
這麼簡單？
暖暖頓感不好，扭頭看向葉冥的方向，叫道：
“雷克賽！”
“小心背後。”
飛行中的葉冥感覺後方驀然出現亮彩，一股恐怖的氣息從背後逼來，通體發涼，立馬轉頭。
對方的真正目標，居然不是呂岩，總系統只是佯攻呂岩，目標還是他。
“死吧，雷克賽！”
緩緩轉過頭，葉冥沒有看見總系統，只看見了一頭紫發的弓箭女皇擋在他的身前，替他擋住了所有的亮光。
“噗嗤”。
一個拳頭狠狠地從弓小六的胸口穿出，弓小六的血液飛濺到葉冥的臉上，葉冥頓時呆愣住了。
直到那發光著火的拳頭緩緩收回，葉冥才透過那穿了個洞的身體，看見了皺眉的總系統。
白光，緩緩從弓小六的身體外放，對方的身體飛快地朝外釋放光澤，分解，消融。
“等等，弓小六，你去哪裡？”
“弓小六？”六號弓箭手停下來，冷眼看著葉冥：“抱歉，我不是首長，我並不叫弓小六，請叫我弓箭手六號。”
“沒事，人總得有個名字嘛。”葉冥笑道。
弓小六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開了：“隨便你吧，這個村莊窮到給不起聖水了，我去別的村莊謀生了。”
“等一下，弓小六。”
“又怎麼了？”弓小六很不耐煩地停下來，瞪著幽藍的大眼睛，鼓著嘴看著葉冥，竟然顯得有點小可愛。
“呃，我是想說，如果明天，我們去進攻其他村莊，我能給你更多的酬勞，你會不會不離開這個村莊？”
“你？”弓小六戲謔一笑：“你也是一個野蠻人罷了，怎麼給我更多的酬勞。”
葉冥擺了擺手：“你這可就說錯了，我可是有名字的，以後你可以叫我雷克賽。”
“你還是首長？”弓小六吃驚道。
這次，葉冥沒有回答她的疑惑，向她微微一笑，就往建築工人小屋走去：“明天見，弓小六。”
弓小六看著葉冥離開的方向，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因為弓小六這個名字，還是因為酬勞。
心情複雜地看著一眼葉冥，暗暗道：“這個傢伙不知道起名字會導致...哎，算了。”
過往的記憶，如同走馬觀花般，在葉冥腦海內外放。
葉冥想到了初見弓小六的冷淡。
他想到了弓小六加入自己村莊時，僅僅只是為了幾十聖水就能和自己爭執得面紅耳赤，對未來充滿憧憬，卻沒有很嚮往。
弓小六的活潑，只為他而展開。
村莊的發展，對方默默無聞，開會，戰鬥，她的存在感都不高。
可一直以來，在所有戰士都問自己：
“首長，什麼時候進行下一次戰鬥的時候。”
弓小六只是悠然地來到自己的身邊，用最沉著的聲線問：
“雷克賽，你什麼時候休息。”
世界，彷彿凝固了。
包括飄零在半空的血液。
他一直把弓小六當做妹妹看，答應她，要保護她，帶給她榮耀。
可現在，他只看到了弓小六逐漸散開的身體。
對方在最後的時刻，轉過來了半張臉，只給自己露出淺淡的笑意。
她，至死無悔。
你給了我希冀，從暗無天日中，給我帶來了光明。
而我能反饋給你的，只有這微不足道的螢火之光。
再見了，雷克賽。
“不！”
葉冥脖子一下子湧上青筋，面色泛紅，身上的情緒如同風暴般爆發。
此時，弓小六的身體，徹底消散在世間，再也沒留下一絲絲氣息。
嘖，只死了個擋槍的。
總系統略有不忿，就看到眼前一陣閃爍，就是一個拳頭當面砸來。
“嘭”。
意識一斷，總系統已經飄飛而出，只有一陣錯愕在腦海迴盪：“怎麼可能！這麼快。”
“嗖”。
葉冥的身體，再一次閃爍出現在總系統的身邊，拳頭，狠狠砸下。
他連錘子都不用了！
他要將眼前這個該死的人工智慧碎屍萬段！
弓小六以往的一幕幕出現在他腦海，讓他攥緊的拳頭愈發有勁，一拳又一拳。
自己一直都在忙碌，此刻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忽略了弓小六那麼久。
對方沒有怨言，只是默默跟隨自己征伐，擔憂著自己。
愧疚，傷心，積鬱在內心，葉冥的拳頭已經沾染上血，每當對方恢復意識，就被自己重新打入昏迷，全然沒有還手之力。
血，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榮耀，為了榮耀，戰士能付出一切。
可弓小六，放棄榮耀，只是為了拯救自己一命。
對方明明在暗門前對自己說，不要為了她而在戰局放棄機會。
而她，卻率先違背諾言，擋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想讓我去爭奪榮耀嗎？
可是，沒有你的榮耀，還算完整嗎？
你不知道，沒有你，我會痛到無法呼吸嗎？
不知何時，弓小六已經深深植根於葉冥的心中，再也沒法分離。
“轟”。
總系統身上沾滿血液，已經成為血人，超長的血量此時也所剩無幾，張開嘴巴，用無數不多的力氣求饒道：
“別殺我，雷克賽，我可以滿足你一切的願望。”
“唔”。
“別，別打了，我認輸，位面是你的了。”
“唔，噗。”
“我願意作為你的僕人，我願意一輩子忠心與你，絕無二心。”
葉冥的拳頭照砸不誤，他眼中的血絲佈滿，已經沒法停手。
最終，系統漸漸失去了聲息，葉冥手中再次握上了錘子，眼中綻放出兇厲之光。
納命來！
轟。
狠狠將總系統錘落，砸在城堡屋頂。
屋頂沒有遭受任何的破損，而總系統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連掙扎都已經沒有一絲絲力氣。
遠處，音小美和呂岩兩人遠遠觀望，不敢靠近，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
而暖暖已經閃爍到葉冥的身邊，目光柔和，又於心不忍地開口打擾道：
“雷克賽~”
“別管我，讓我......靜靜。”
葉冥丟下錘子，雙手按住腦袋，坐在空氣中。
總系統已經敗了，自己應該高興，自己已經是首領了，要表現出樂觀的一面，對，站起來，和戰友們說，已經贏了。
葉冥安慰好自己，站起身，看向了暖暖。
誒，怎麼，世界，都模糊了？
淚水，順著面部留下，無法阻遏。
如同擰開的水龍頭，再也沒法阻擋。
“已經結束了，雷克賽，想哭就哭吧。”
看著逞強著，還想把淚水憋著的葉冥，暖暖心痛地說道。
她同樣為弓小六的死亡而痛心疾首。
譁啦啦的，葉冥再也止不住淚水，嚎哭出聲。
這輩子，葉冥只為兩個人流下淚水。
哥陸熙，還有，弓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