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方的觀察所裡，林竣、邱溥泉正在和羅毅交流著對戰事的看法。從前沿下來之後，羅毅困得不行，跑去睡覺去了，林竣和邱溥泉就一直呆在觀察所裡觀察戰況。羅毅睡了兩個小時之後，精神好了一些，也回來陪著林、邱二位了。他很喜歡和國軍裡有些血性的高階軍官交朋友，他知道自己其實不過是佔著穿越人士的知識優勢而已，論智商和經驗，跟國軍裡的這些師長沒法比。
“羅營長，這仗打得有點悶啊。”邱溥泉說著自己的感覺。
羅毅說：“我判斷，日軍現在也是進退兩難。他們最開始搞了一次大規模進攻，結果被我們打退了，他們也發現這種大規模進攻的打法傷亡太大，拼不起，所以現在只能採取步步為營的戰術，一點一點地往前推，所以仗就顯得很悶了。”
“士氣可鼓不可洩，剛才突擊營的反衝鋒，打出了氣勢，把鬼子的氣焰打沒了，所以他們現在打得很保守。”林竣總結道。
羅毅說：“其實我們是揀了個便宜，第九旅團跟你們打了幾天，被你們把元氣打傷了。我看他們現在的兵力也就是原來的一半左右，戰鬥力連原來的四分之一都達不到。早上他們動用了四個大隊進行衝鋒，估計已經是他們兵力的極限了。我覺得他們的士兵氣勢也不足，完全不像日軍精銳旅團的樣子。”
“呵呵，的確有這方面的因素。”林竣倒也不謙虛，“我們一個師都快打沒了，如果不能傷動他們一個旅團的元氣，也未免太丟臉了吧。不過，你們突擊營的戰鬥力也的確是名不虛傳的，光看士兵的槍法就能看出來了，最普通的士兵如果拿到我們部隊來，都可以算是神槍手了。”
羅毅道：“沒辦法，我的兵少，只能一個兵當兩個兵用了。”
“羅營長，你的兵是怎麼訓練的？普通士兵能夠有這樣好的槍法，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邱溥泉饒有興趣地問道，突擊營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新鮮，身為參謀長，他有義務充分地學習一切好的經驗，把自己的部隊帶得更好。不過，現在林竣師打得只剩下不足千人了，未來會補充一些什麼樣的士兵，邱溥泉也沒底。
羅毅說：“好槍法都是用一匣子一匣子的子彈喂出來的，我們新兵訓練的時候，一個人起碼是00發實彈。”
“乖乖，一個人00發，我們師8000人，就得40萬發子彈了，這還只是訓練呢。我們可沒這麼多錢。”邱溥泉大搖其頭，“看來，羅營長的經驗，我們是學不了啦。”
林竣笑著說：“有些東西也是可以學的，羅營長，我早上也研究了一下你們的工事，發現其中有不少值得學習的地方。等這一仗打完，你不介意派幾個弟兄到我部來指點一下吧？防禦戰也是一門學問，我軍在這方面還有不少需要向你們學習的地方。”
“還有你們的那種尼龍沙袋，凝固泥土用的凝固劑，是不是都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邱溥泉說道，說完又趕緊補充道：“羅營長，你放心，我們可不是白要，一律照單付錢。你們這些好東西，可是有錢都沒地方買的。”
羅毅連忙點頭：“一定照辦，一定照辦。修工事這個事情，我們主要是得到了中央大學閔教授的指點，他還寫了幾本關於野戰工事的專著，找時間我給你們送去一套。至於尼龍沙袋之類的，邱參謀長如果感興趣，我們也可以提供……至於錢不錢的，都是為了抗日嘛，我們收個成本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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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羅營長可真會做生意啊，你說是說成本價，到時候開個天價，我哪知道？你們這些裝備都是市面上見不著的，價錢還不是由著你說嗎？”林竣開玩笑道。
羅毅道：“唉，林師長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卑鄙好不好，實在是我們新四軍太窮了，都揭不開鍋了，你們國軍不是有錢嗎？”
“我們有什麼錢？”林竣不滿地說，“我們又不是嫡系，國防部給的軍餉都不能足額，更別說買裝備的錢了。老蔣弄到一批美援，全都給了他的嫡系了。如果我的部隊有美式裝備，這一次也不至於打得這麼慘了。”
“這個這個……不談政治，不談政治。”羅毅求饒道。
“我才懶得去關心政治呢。”林竣道，“我是軍人，上峰讓我怎麼打，我就怎麼打，問心無愧就行了。這一次我把一個師都打光了，回去還不知道有沒有補充呢。如果沒有補充，說不定我就只能當個團長了。”
“不至於吧。”羅毅道，“據我觀察，王長官對於林師長還是挺器重的。”
“唉，誰知道呢。”林竣有些灰心地說，“其實，我早就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了，這一次如果你們不來，我帶著剩下的弟兄拼到最後，以身殉國，也就算是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了。也強似回去之後求爹爹告奶奶地讓人家給我補充兵員。”
“林師長，不必這麼悲觀吧，吉人自有天相。”羅毅也只能這樣說了。
“營長，這是最新的戰報。”袁靜走進觀察所，把一疊電報遞給了羅毅。袁靜現在是情報主管，負責接收來自各個方面的情報，然後彙總成戰場通報提供給羅毅、許良清等人作為參考。羅毅專門交代過，像這種情報，沒有必要迴避林竣和邱溥泉，所以袁靜就當著他們的面把電報送過來了。
“這位就是未來的羅夫人吧？”林竣看著袁靜轉身離開觀察所，小聲地問羅毅道。
羅毅點點頭：“呵呵，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嘛……應該問題不大。”他在心裡暗暗地說，你說得不對，你應當說這是未來的羅夫人……之一。
“郎才女貌，不錯。”邱溥泉恭維道。
“南線的訊息，日軍的第師團已經突破了我軍設在北線的兩道防線，前鋒已經抵達桃林寺，離我們這裡只有0多公裡了。”羅毅讀著電報，向林竣和邱溥泉通報著戰情。
“來得夠快的。”邱溥泉在地圖上畫著標記說。
林竣眉頭緊鎖：“早上我與王長官通電報的時候，王長官說第三師團還在汩羅一線呢，怎麼一下子就前進了十幾公裡？”
邱溥泉嘆道：“汩羅一帶是老李他們那個師守的，也堅持了五六天了，估計也是打殘了吧。他們後面雖然還有一個師，但那是剛從保安隊升級上來的暫編師，戰鬥力不行。鬼子困獸猶鬥，咱們的人不一定能頂得住。”
羅毅問道：“林師長，王長官有沒有交代過，如果南線的鬼子突破了我們南邊的國軍防線，壓到潘家橋以南，我們應該怎麼做？”
林竣道：“我部的任務是阻擊北線的鬼子援軍，如果南線的鬼子已經壓過來了，我軍腹背受敵，只有撤退一條路，這一點王長官是交代過的。你們作為援軍，應當也是按這個計劃執行。”
羅毅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如果讓我們兩線作戰，那可就為難了。”
“羅營長，我看你們的戰場情報比我們還要及時啊，我們都不知道鬼子已經壓到桃林寺的訊息。”邱溥泉道。他扭頭看看林竣，發現林竣的臉上也有一些不豫之色，南線的日軍攻擊到了潘家橋南邊只有0多公裡的地方，這個情報對於潘家橋的守軍是十分重要的，王長官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羅毅沒有注意到林竣和邱溥泉的神色，他淡然地說：“我們的情報來源比較多，除了與九戰區長官部有聯絡，我們還有其他一些渠道。你看，這是國軍蔡榮基師給我們的電報。”
“你們和蔡師長還有聯絡？”林竣道，“老蔡和我私交不錯，那也是一員虎將啊，是薛長官帳下的紅人。”
羅毅微微一笑，沒有過多解釋自己與蔡榮基的關係，他展開電報看了一眼，說道：“蔡師長說，他們目前正在追殲南線的日軍，日軍彈藥和糧食都已經耗盡了，現在主要是靠飛機空投進行補給，十分困難。他希望我們堅守潘家橋，絕對不能讓第9旅團和第40師團衝過去。一旦北線與南線的日軍匯合，南線日軍得到補充，就會活過來，甚至可能對追擊的國軍進行反噬。”
“唔，言之有理。”林竣道，“只是這樣一來，咱們的壓力就更大了。對了，其實主要是你們突擊營的壓力，我們師現在已經沒多少戰鬥力了。”
“小靜，小靜！”羅毅扭轉頭對外面喊道。
“來了！”袁靜應聲而到，看到觀察所裡眾人那曖昧的眼神，她面上微微一紅，矜持地對羅毅說：“報告營長，有什麼吩咐。”
“小……呃，袁參謀，你給蔡師長回一個電報，就說我部將協助林竣師長堅守潘家橋陣地，不會放第9旅團和第40師團南下，請他放心。同時請他及時向我們通報戰場上的情況，如果日軍第師團突破防線威脅到我部的後方，我部將不得不按王長官的命令撤出戰鬥。”
“是！”袁靜敬了個禮，跑出去發報去了。
“喲，一轉眼都快到中午了。走吧，二位，民以食為天，咱們吃飯去吧。”羅毅熱情地邀請道。
“戰場上的弟兄們，有人給送飯嗎？”邱溥泉問道。
“他們很快就撤下來了，到鎮上吃飯。”羅毅道，“我們的陣地是三班倒的制度，一會第二梯隊的士兵就會去接替陣地上的士兵，把他們換下來吃飯、休息。我才不跟鬼子打疲勞戰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