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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會談上的爭吵

兩天之後,周海明那邊就傳來訊息,事情已經辦妥,七千勞改犯人除去刑滿之外,其餘的延長兩年在遠征軍第二軍的勞動改造。

周海明電話告訴沈巖,“老弟,第二軍司令部那邊過幾日應該就會收到典獄司的檔案,我看過了,那批人裡沒幾個是兩年內期滿的,讓他們放心用好了。”

沈巖自然說了一些感謝之辭,事情辦妥當之後,他還差人送去了一份禮物聊表謝意。胡馬二人很是納悶,說事情已經辦妥,為什麼還要送禮物過去?

沈巖搖搖頭,

“周海明雖是貪官,可對我們有用。誰有知道這兵力短缺兩年之後能否解決?若是不能解決我們豈不是還要求助於他?要是幫過忙之後置之不理,豈不是堵死這條路了?”

胡馬二人對視一笑,紛紛稱讚沈巖做事局氣。

事情辦妥,他們也該回去了。臨走之前,沈巖抽空給陳烈文打去了一個電話,陳烈文囑咐他,“蒙古雖然正面戰鬥不如緬甸激烈,但實則暗流湧動。切記要穩紮穩打,不可魯莽行事。”

沈巖道了聲謝掛上電話。

第二天大一早,沈巖和胡馬二人退了房後,乘坐汽車趕到了大校場飛機。今天有一架Y-3運輸機要飛去錦州運送物資,事先他們已經透過第二軍司令部協調,在飛機上預留了三個座位。

這個時候民用航班雖然已經恢復,但架次並不多見,尤其是歸綏這一類偏遠城市是沒有開通民用航線。沈巖等人不敢耽誤時間,只好選擇搭乘軍用運輸機。好在現在空軍強大起來,運輸機和前線往來次數很頻繁,透過第二軍司令部和空軍部運輸處,弄到幾個座位不是什麼難事。

到了機場,一個穿著襯衫,戴著墨鏡的空軍少尉過來接他們,引著三人從旁邊的軍用通道走出,直接上了飛機後艙。

這架飛機的後艙已經沒有座椅,全部都被拆除堆放物資。三人也不矯情,上了飛機後跟其他的空勤們一起盤著腿坐在物資的縫隙中,談天說地起來。

這時候,只見一隊穿著軍禮服的儀仗官兵齊步走來,那個空軍少尉透過舷窗看了看後不經意道:“估摸著是哪個大人物又要來了。跟咱們沒關係,夥計們!閉上眼睛睡上一覺,睜開眼就到錦州了。”

果如那個少尉所言,不一會飛機就開始滑出跑道,慢慢的騰空而起。

在這架運輸機升空的時候,大校場機場上空,一架C-47運輸機已經開始放下起落架準備降落。

機身上的美國空軍標誌表明,這裡乘坐著來自美國的客人,而沈巖他們所看到的那些儀仗兵顯然就是為了這些人準備的。

C-47對準跑道之後開始降落,在地面上滑跑一段距離之後才一下剎住。飛機停下,旋梯跟上,儀仗隊官兵列隊,紅地毯也已經鋪上,手持鮮花的歡迎隊伍手舞足蹈,軍事參謀部副總參謀長何應欽前來機場迎接。

一會之後,從飛機的旋梯下走下來一個身高消瘦,但個頭很高的美國軍人,他戴著一副眼鏡,消瘦的臉龐將眼窩都深陷了下去,看樣子像是被緬甸惡劣的天氣狀況所折磨的一般。

不過看他肩章上的中將軍銜,便知道此人應該就是史迪威將軍了。

白崇禧上前迎了過去,歡迎的隊伍也揮舞著手裡的鮮花,表現熱情洋溢。

“史迪威將軍,歡迎你的到來。我代表中國國防軍和黃委員長本人對你的再次到來表示歡迎。”白崇禧禮貌的上前同他握手。

史迪威也跟著握了握手,用流利的中文回道:“我們又見面了,白將軍。”

兩人一陣寒暄之後,就開始坐上汽車朝著位於玄武湖旁的國防部(中央執行委員會)大樓開去。

在大樓的一樓中山廳,黃柯和中央執行委員會等其他委員以及國防部主要領導,接見了史迪威一行,隨後,雙方在中山廳會議室進行會談。

如果說前面的一切都是禮儀需要的話,那麼這一次的會談才是雙方這麼次的主要目的。其實在這會談之前,雙方已經進行了一個基本的溝通,駐美大使胡適和中華日報的總編黃英也相繼都發來了一些電報,談及了美國政府以及羅斯福總統本人一些對華的意見和策略。

除了有關緬甸遠征軍指揮權和援華物質等問題之外,美國政府還提出一個請求,希望能夠在中國建立一個空軍基地,由美方提供遠端轟炸機和飛行員,展開對日本本土的轟炸。

長久以來,無論是中國方面,還是美國方面,與日本的交戰之中都僅限於在本國本土上展開,儘管杜蘭特在珍珠港事件之後,對日本展開了一次轟炸,可那些都只是象徵性的而已,實際的作用很是有限。

其實早在南京保衛戰後期的時候,空軍部長許紹周就提出一個針對日本本土展開轟炸計劃,為此他還專門找到了許紹周和裝備部的專家進行研究。

研究得出的結論稱,中國國產的H-2轟炸機的改進型可以從南京等地起飛,對日本本土展開轟炸,但考慮到目前中日空中的實力對比,再加上日本工業分佈比較分散等緣故,黃柯並沒有簽署這個計劃。

他對許紹周解釋說,“不是我不同意你的計劃,只是眼下我們在自己的國土上空中力量和日本只能達到一個均衡,如果貿然轟炸實際意義並不大,且會招致日本瘋狂報復,這樣的買賣不划算。”

轟炸計劃這樣被擱置之後,終於迎來了一個轉機。

隨著中國戰機生產能力的恢復,以及美國援華航空隊的加入,中日上空的空中力量對比天平已經開始向中方傾斜,日本此時身陷多地,無暇抽調更多兵力,此時美方提供遠端轟炸機B29的陸續進入中國戰場,是時候重啟這個計劃了。

另一方面,史迪威也透過馬歇爾和盟軍參謀部,也對中方的一些訴求和期盼有了一個相應的瞭解,雙方的此番見面更主要的是為了在具體的事情上進行細化。主要的問題還是集中在三個方面:美國援助、盟軍指揮權以及聯合轟炸機編隊選址。

表面上,三個問題都沒有什麼大的爭議,可在具體的細節上卻又有不小的矛盾和衝突。就拿指揮權來說,名義上中國戰區的最高統帥是黃柯本人,而史迪威不過只是盟軍的總參謀長。可黃柯出於禮貌,再加上無暇顧及緬甸戰場,史迪威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盟軍在緬甸戰場的最高統帥。此外還有援華物質等瑣碎的問題,可以說這次的會談也是充滿了可變性。

好在雙方都是抱著一個共同的信念去談,也就不至於會出現什麼么蛾子出現。

會談一開始就在一種友好的氣氛開始,黃柯先是詢問了史迪威這一路勞頓和休息情況,又問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史迪威也跟著都一一回答。

“史迪威將軍,咱們還是說一說在緬甸的情況吧。我的部下向我彙報說,他們希望在同古地區展開對日本的會戰,而這恰恰和你的意見出現了一些分歧。”黃柯直接丟擲了第一個問題,他知道跟史迪威打交道不用藏著掖著。

史迪威似乎對黃柯這樣的直率在意料之中,他攤了攤手道:“是的,委員長先生。我認為眼下在緬甸的局勢在密支那展開同日軍的會戰似乎更加妥當,可遺憾的是,孫立人將軍好像只聽從南京的命令。”

說完,史迪威身子向後靠著,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黃柯微微一笑,“對於緬甸具體的戰場形勢我不太瞭解,所以南京國防部沒有對遠征軍下達任何命令。當然,我們也可以下達這樣的命令,因為我才是中國戰區的最高統帥。”

這話說的很絕對了,史迪威的臉色有些不悅。

黃柯沒有在意他的表情變化,而是繼續說道:“孫立人作出的部署和判斷,都是他根據戰場的具體情況而定。你也知道,孫立人將軍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指揮官,他曾經畢業於貴國的弗吉尼亞州軍事學院,參加過上海戰役等多場實戰,從一個下層軍官一步步成長起來,他對日本人非常瞭解,也非常熟悉他們的戰法。”

後面這一句黃柯顯然是說給史迪威本人聽的,史迪威很多時候是值得敬佩,不過他的指揮水平卻不敢讓人恭維,黃柯直言說出這些,也是希望史迪威能夠正視這些存在的問題。

“委員長先生,我沒有質疑你的部下,也就是孫立人將軍的指揮水平,但是作為一個軍人應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是盟軍,而我是他的長官,在這一點上毋庸置疑。”史迪威聲音放大了一些,用著流利的漢語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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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柯也嚴肅的回應道:“將軍,請你也明白一點,在中國戰區我也是你的長官。”

眼看著這個問題就要談崩,雙方的其他人員也都過來紛紛勸說,於是,會議不得不暫時休會。史迪威的副官沃倫看後,摸著額頭無奈的說道:“上帝啊,這是一個不好的開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