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鈾和鈽有關的東西再怎麼嚴謹都不為過，我怎麼知道你搶這批貨是打算幹什麼。”
關成敢肯定，但凡是腦子正常的傭兵都不會接這種活，萬一整個黑雪（雨）事件出來，他又倒黴的正好在爆炸範圍內，哭都沒地方哭。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就是害怕有人用這批貨造違禁武器嘛？這批燃料棒的鈾濃度很低，而且逆向提純的難度很大，有這個實力的公司，完全可以自己製造小型核彈，沒必要從燃料棒上下手。”
對面的聲音耐心的解釋著，似乎怕關成不信，他還特意補充道：“荒坂不是軍用科技，他們不會從廢棄核武上拆原料下來當燃料棒。”
關成猶豫了幾秒鐘後，開口道：“我可以接任務，但必須有中間人做保。”
男人的聲音急了：“中間人不能參與……”
“那就沒人能幫你這個忙！”
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關成繼續說道：“只有中間人參與進來，提供可靠的任務資訊保障，才有人接這種要命的活。”
“……”
對面沒有了聲音，似乎在思考關成這番話的正確性。
“仔細想想吧，荒坂、核燃料棒，這兩個詞單拎出來都沒人願意碰，更別提疊加在一起，我信不過你，你就信得過我嘛？”
“……”
“中間人入局，對誰都好，我不用擔心你賴賬，你也不必擔心我黑吃黑。”
“……讓我想想。”
“那你自己想吧，想通了去找和歌子，把任務的所有事宜跟她交代清楚，她知道該找誰。”
說罷，關成結束通話了通話。
背靠在沙發上開始揉太陽穴。
薩莎來到男友身後，一邊替他按摩腦袋，一邊猶豫的問道。
“honey，我們對於這傢伙一點也不瞭解，就憑他空口白牙的幾句話，真的要接這種危險的任務嘛？”
關成感受著頭部傳來的舒適觸感，回覆道：“別擔心，就是因為不瞭解他，所以我才要讓和歌子參與進來。”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這種活，索性讓和歌子替我決定，只要那老太太敢接這個盤，我就敢下注。”
手上的動作短暫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原本的按摩節奏。
“你們沒合作過幾次吧？就這麼信和歌子？”
“要不然呢？利益關係可是最可靠的關係了。”
薩莎笑了起來：“那你就不怕和歌子把你賣了？”
“當然怕，那老太太是個務實的人，只要有人出價夠高，她絕對會賣了我，但我可不是什麼便宜貨，對她而言，我是無可代替的門面。”
關成握住薩莎的手，把她從沙發後面扯到自己懷裡，隨後開玩笑似的說道。
“用個不太好的形容，她是老鴇，我就是花魁，互利互惠罷了。”
兩人正聊著天，外面傳來了敲門聲，不用想，就這個力度來看，不是傑克就是瓦雷利亞。
控制安全門開啟，果然是瓦雷利亞。
這個莽漢進屋後，一眼就看見了大哥抱著大嫂的畫面，囁喏了幾下嘴唇後，猶豫著說了一句。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關成笑著搖頭：“說吧，什麼事？”
“奧，大哥，我想去接一下家裡人，能不能把德拉曼借我用一下。”
“當然可以，我把臨時授權給你，你去接人吧，誒，對了，帶上贊恩，遇到事的話，他也能幫幫你。”
“好，我去找他。”
說著，瓦雷利亞就出了房間，改去敲贊恩的門。
原本的話題被打斷以後，關成也沒了繼續的意思，摟著女友正想乾點壞事，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回頭你記得看看哪裡合適，我從羅格那訂了一批網行者基站的零件，找個地方安上。”
薩莎完全沒想到，關成真的花了這麼大一筆錢去買網行者基站。
“我用浴缸也可以。”
“那玩意是最低階的散熱手段，危險性太高了，上次你幫我查東西的時候，一整缸的冰水，被你硬生生的加熱成了溫水，我都怕你把自己煮熟了。”
“煮熟了不更好，我不把自己做熟，你怎麼吃呢？”
你這個熟是不是不太正經。
看著女友趴在自己耳邊說話的樣子，關成咧起嘴：“生的也不是不行。”
…………
第二天，關成是被通訊請求吵醒的。
手指在床頭櫃上的控制終端上滑動兩下，深灰色的落地窗緩緩變色。
窗外是豔陽天，陽光照射在床上。
薩莎的上半身蓋著一張薄被，赤裸的長腿露在外面，被陽光一晃，雪白的皮膚泛著熒光，讓人忍不住的想品嚐一下。
好在關成的毅力足夠強大，及時接通通訊，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通訊是和歌子發來的，老太太慈祥的聲音響起。
“賴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關成打著哈欠走出臥室，從茶几上端起一杯水，咕冬咕冬的喝了起來。
隔夜水能不能喝不在他的考慮範疇內，就他現在的身體，喝機油估計更合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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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讓自己放鬆放鬆，不用說，是不是那個想在荒坂頭上拉屎的傢伙聯絡你了。”
虛擬螢幕上的和歌子點點頭：“對，他半夜給我發訊息，很不情願的說有一大筆生意要跟我談。”
關成帶著點惡趣味的問道：“聽到生意的內容有沒有很驚訝？”
昨天被搶核燃料棒的事嚇了一跳，他想看看一向澹定的老太太是什麼反應。
不過，答桉註定要讓他失望了，和歌子的臉色依然平澹。
“人老了，見識多一點，還不至於為這點事驚慌失措。”
“……反正我是被嚇到了，光和荒坂作對我是不怕的，但跟核有關的東西，你懂吧。”
老太太點點頭，厚厚的老花鏡下，一雙睿智的眼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畢竟是人類的終極武器，成功研發以後就成了懸在所有人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誰又不害怕呢？”
關成砸吧了一下嘴：“我看你就不怎麼怕……”
和歌子笑著搖頭：“你要是親眼見過黑雨，就不會再怕了，怎麼，在康陶服役的時候沒經歷過這種事？”
“有幸去過核戰過後的地方，讓我想想，啊哈，跟幾個滿身臭汗的男人一起，被塞進悶熱的裝甲車裡，一呆就是好幾天，蓋革計數器響的人心煩意亂，碘化劑一瓶一瓶的喝，等出完那次任務以後，我甲狀腺大了兩圈。”
直到現在，關成依然對那段記憶心有餘季，那次任務過後他就又改造了一部分，把甲狀腺切了。
和歌子光是聽著就能想象到那種畫面，安慰道：“這次要安全的多，長谷涉把他掌握的資料給我了，我走了幾條渠道驗證了一下，沒什麼問題。”
“那批燃料棒是荒坂塔裡的實驗室點名要的，就算荒坂三郎有魄力，把北美總部扔了不要，軍用科技也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所以，那批燃料棒的安全性不必擔心，至於長谷涉要他們有什麼用，僱主對此口風很緊。”
“運輸路線和安保分佈的詳細資料我發給你，怎麼行動你自己定，需要支援的話，直接聯絡我。”
關成點點頭，專業人辦專業事。
比起上來就讓他去搶核燃料棒，和歌子這麼一操作，把所有資訊都擺到臺面上，他就放心多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確定最重要的事——報酬。
“那長谷先生肯出價多少呢？”
和歌子扶了一下眼鏡，用你小子賺到了的語氣答道。
“一整套定製的防禦陣列，海嘯防禦系統的貨值得信賴，就算是最低的配置，也夠你賺的了。”
“哈，比起昨天的折扣，這個報酬就誘人多了，你跟他科普過收費標準了？”
“不用我科普，他自己也明白，雖然荒坂近些年有些尾大不掉的趨勢，但總歸是巨無霸，長谷涉不出血，怎麼有人肯賣命得罪這種龐然大物。”
似乎對長谷涉原本的出價很不滿，和歌子的語氣中帶著點得意。
“這次他出了血，但我相信你絕對能對得起這個價格。”
關成嘖了一聲：“別給我戴高帽了，活我接了，等我去看看資料。”
“去吧，記得動作不要太大，我歲數大了，心臟不太好，回見。”
“回見。”
通訊結束通話，關成開啟和歌子發來的資料，檢視起來。
那批燃料棒是走惡土路線運來的，時間在四天以後，交通工具是浮空車。
怎麼把大玩意從天上打下來是個難題，除非能擊落浮空車並保證它成功迫降，要不然他們就得向拾荒者一樣，從墜毀的廢墟裡，把不一定完好的燃料棒挖出來了。
當然，他們也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從荒坂塔截胡。
比起從浮空車上硬搶，關成更喜歡後者。
這需要一個完整的計劃，不是他一個人能解決的，等會兒跟贊恩他們商量一下，休息兩天後去附近踩踩點。
或許是被陽光照醒了，薩莎穿著關成的襯衫從臥室裡走出。
迷迷湖湖的從冰箱裡取出一盒牛奶，直接喝了起來。
一瓶牛奶見底，薩莎問道：“剛才有人聯絡你嗎？我好像聽見你說話了。”
“嗯，和歌子把任務資料發給我了，還行，比咱們想象的安全很多。”
說起任務，薩莎精神了不少。
“所以咱們還是得跟鈾打交道了？”
從女友手裡接過另一瓶牛奶，關成一邊擰開瓶蓋，一邊補充道：“不止如此，我估計得跟荒坂塔碰一碰。”
“哎呀呀，難度又上升了一點，你這是想致敬偶像嘛？”
“沒那麼誇張，咱們是搶東西，不是炸荒坂塔，當然，有人願意提供核彈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試試。”
薩莎沒話說了，沉默不語的走進洗手間洗漱，她知道，男友剛才的話不是開玩笑。
如果軍用科技肯提供一枚核彈的話，關成真的會去炸荒坂塔。
如果軍用科技大氣些，提供兩枚核彈，那軍用科技自己的總部也逃不過毀滅的命運。
沒去管女友的想法，關成喝著牛奶，心裡想著：
“今天晚上聯絡一下葉白賢治吧，看看他能不能跟賴宣通話，呵，砸荒坂三郎的玻璃，還要跟他的兒子商量，我踏馬壞的冒泡了。”
事實證明，就算壞人有自知之明，也不會為此去改正什麼。
當天晚上，在薩莎的幫助下，關成從反覆加密的頻道裡聯絡上了葉白賢治。
突然收到關成的通訊請求時，葉白人是懵的，跟技術人員反覆確定了安全性後，才接通了通訊請求。
“關君？”
“是我，你怎麼用一副見鬼的語氣跟我說話？”
葉白賢治松了一口氣：“是你的通訊來的不是時候，最近組織裡在大肆清掃間諜，突然收到實名的加密通訊，誰都會緊張，發生了什麼事嗎？需要組織的幫助？”
“不用，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確定賴宣的狀況，他受到的監視比你要嚴重的多，我怕突然聯絡他會讓他陷入被動。”
聽到這，葉白疑惑的問道：“聯絡賴宣？他最近倒是沒什麼事，不過你聯絡他幹嘛？方便跟我說說嘛？”
關成用最平澹的語氣說著最吊的話。
“我打算從荒坂手裡搶核燃料棒，想問問他介不介意，如果不介意的話，想讓他幫我個忙。”
通訊的另一頭，葉白咧了咧嘴角。
“這事我也不知道，我把他拉進來，你跟他說吧。”
收到葉白的訊息時，賴宣正坐在日本的豪宅裡跟一些支援他的董事開會。
他還以為鐵蓮華兄弟會遇到了什麼困難，需要自己的幫助，連忙找個理由暫停了會議。
誰成想，剛接通通訊，傳來的聲音不是葉白賢治，而是關成。
“喲，荒坂帝國的繼承人，最近在忙些什麼？”
這輕佻的語氣，錯不了，是那個平時沒正形的關成了。
“關君？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
不知道什麼原因，比起葉白賢治，關成跟賴宣溝通要順暢的多，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我正在開會，如果你想閒聊的話，我可以在晚上空出一個小時的時間。”
“算了，那我就長話短說，海嘯防禦系統有一個中層，叫長谷涉，想從荒坂的夜之城總部搶一批核燃料棒，我接了這個任務，想問問你，能不能提供些參考意見。”
荒坂賴宣思考了一下，由於自身的派系原因，支援他的董事都在歐洲，夜之城總部的情況，他還真不知道多少。
“燃料棒？夜之城總部要這東西幹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荒坂塔的食堂口味兒太澹，你父親打算給員工加一道名為鈾235的左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