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醫生啊，很擅長給人開刀，這一句話直接懟進了關成的肺管裡，噎得他十分難受。
“上次那個也不是……算了，你狀態行不行，給他換個網路接入倉。”
“做手術沒問題。”
“真沒問題假沒問題，我現在可就這一個穩定隊友，你要是手一抖我可就成孤家寡人了。”
妮娜白了關成一眼：“換普通接入倉而已，又不是那種需要開顱的深潛式的裝置，只要有說明書，街上隨便拽個人都能做。”
“這麼簡單？這麼簡單的話要不然別收錢了。”
“這會兒心疼錢了？給你兒子看病的時候怎麼不心疼錢呢。”
“……”
關成是在可以聊天嘛？當然是。
但他不是為了拉進和妮娜之間的關係聊天，而是為了“排擠”那個小子。
人在融不進一個群體時會本能的陷入尷尬，社牛也不例外。
眼下妮娜和關成聊的很熟絡，贊恩則是沉浸在對未來的暢想中，根本沒注意這些事。
注意到了也沒關係，了不起多個大嫂嘛，他甚至能睜眼說瞎話，用自己一個人做手術害怕的理由，讓大哥一起進手術室，別管場景對不對，反正兩人單獨相處了。
雖然現場可能多個他比較礙眼，但沒關係，打完麻藥就人事不省了，跟標本沒兩樣。
一旁邊的護士吃瓜吃的滿臉開心，就差一包薯片了。
唯獨這位小哥，想插話插不上嘴，直接走還抹不開面子，站在那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直到妮娜跟關成聊完，才回身對他說了一句：“趕緊走吧，和歌子待我不薄，我不會搬去海伍德的。”
棕色小哥面色一僵，語氣冰冷的撇下一句：“隨你，了不起讓我回去被打死。”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小子誰啊，怎麼求人辦事還一臉我是你爸爸的表情。”
對於關成的調侃，妮娜再次翻了個白眼。
“這是我弟弟。”
“你弟弟？別逗了，膚色都不一樣，總不能他是顏料染出來的吧。”
“同父異母！我母親是德國人，他母親是拉丁裔。”
“那你們姐弟倆是什麼矛盾，鬧得很不愉快啊。”
妮娜搖了搖頭：“他想讓我把診所搬去海伍德，但這根本不可能，先不說我回夜之城以後和歌子幫了我多少，單是地理位置就不一樣。”
“那就得看看是什麼讓他有了這種想法，海伍德的中間人我認識，老狐狸一個，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看他的打扮，是瓦倫蒂諾幫的人吧。”
“對，我去讀醫學院的時候，他跟我叔叔一起留在夜之城混生活，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是瓦倫蒂諾幫的人了。”
說到這，妮娜的神色落寞下來。
關成皺著眉：“瓦倫蒂諾幫不守規矩的時候也有，但從來不會撈過界啊。”
“我也不知道，早知道就該帶他一起走，現在加入幫派……唉。”
關成只得安慰道：“瓦倫蒂諾幫還算不錯，當成民族自治委員會就行了。”
其實他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得虧你弟弟加入的不是六街幫、旋渦幫、虎爪幫中的一個，要不然這會兒是死是活就說不定了。
“說到底還是幫派，家族有太多男人爛在街邊的垃圾桶裡了，我不想他也像其他人一樣……算了，怪矯情的，來吧，這位先生，我去做個消毒，馬上給你手術。”
贊恩連忙起身，捧著蜂巢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樣，跟在醫生身後，走進了手術室。
就如妮娜所言，單純的更換網路接入倉很簡單，只要考慮型號對應的問題就行了。
沒用上半個小時就手術便結束了，贊恩揉著後脖梗子，一邊活動頸椎一邊好奇的四下打量。
妮娜太熟悉這種眼神了，剛換完新型接入倉的駭客都想一個樣，看間什麼都想黑一下，就跟熊孩子得到趁手武器一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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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你啊，這的裝置可都是原裝正版貨，你要是敢黑它們，原廠價賠償，比你手術那點錢貴多了。”
被無情警告後，贊恩訕訕的笑了笑，強壓住小心思，老老實實的付了手術費。
跟醫生告了別，關成轉身要走，即將出門時，突然想到了什麼。
於是乎妮娜遇見了這輩子最離譜的生意。
“候診區那椅子賣嘛？”
…………
接下來的目的地是來生，又要跑到沃森區。
幸虧德拉曼集團跟夜之城的能源產業合作很深，加油不要錢，否則就關成這個東一下西一下的跑法，再加上裝甲車的排量，光是油費就能讓他心疼死。
再次進入來生，門口的守衛對關成印象很深，直接開門讓兩人進去了。
門內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安靜，這就是來生的強大之處，人來人往，不管是傳奇還是小人物，他們的去留和死活絲毫影響不到來生。
吧檯內，紅發酒保看見來人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關成禮貌回應，隨後一屁股坐在吧臺前的椅子上：“老樣子，來五杯。”
五杯燃燒的關成依次擺在臺面上，與烈酒同名的人以牛飲的方式，一口氣將五個子彈裡的熱辣液體杯全都喝光。
長舒了一口氣後，關成感受著口腔裡反饋的酒香，舒服的閉上了眼，仔細回味。
然而，不遠處的包間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高跟鞋，還是兩個。
本以為是路過，結果兩個腳步聲直接停在了關成身後。
贊恩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女人，神色一凝，隨即繼續低頭喝酒，來頭太大，不管是什麼事他都做不了主，還是讓大哥來吧。
感受著嘴裡的酒香逐漸消散，關成睜開眼，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確實是兩個女人。
站在前面的那個女人穿著黃色上衣和修身皮褲，容貌稍顯滄桑，但風韻猶存，能看的出來年輕時是位美人。
至於後面的那個女人，關成就太熟悉了，南希，武侍樂隊的鍵盤手。
強尼銀手死後，幾位樂隊成員各有發展，克里作為樂隊的另一名主唱還是吉他手混的最好。
南希也不差，五十幾年前，武侍樂隊重新集結奉獻的最後一場演出中，她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所有人，現在是寰宇音樂和其他幾家音樂公司的特約合夥人，聲名在外。
賽博時代的bug很多，其中就包括富人的年齡，夏利文那個103歲的老同志就不說了，南希一個七八十歲的女人看起來和四十歲沒什麼區別。
關成比較好奇的是站在前面這個人是誰。
很快，他的好奇就得到了滿足，黃衣女人率先開口：“你好啊，關成，我是羅格，來生的老闆。”
“來生的老闆？”
這個來頭可是不小，怪不得南希也得跟在她身後，只要在來生夜總會裡，沒人能站在這女人身前。
“來生的女主人也聽說我？還真是榮幸啊。”
羅格理所當然的嗯了一聲：
“想不知道你的名聲可是有點困難，那幾個幫派的事就不說了，單是紺碧大廈，還有……軌道航空，你就足以被我記住了。”
關成眯了眯眼睛，他沒指望著自己幹的那些事能全部保密。
事實上，剃刀無人機、火箭彈、越野車，都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破綻。
以來生的資源，根本不需要費多大力氣就能猜出紺碧和軌道航空事件的幕後黑手是他，但其他幾件事也能查到可有點嚇人。
就是不知道這位女老板是幾個意思，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是為了示好，還是……威脅。
是前者還好，後者的話，恐怕來生要換主人了。
關成的眼神掩飾的很好，哪怕是贊恩也得靠直覺才能猜出大哥此刻的心情，但羅格閱歷之豐厚難以想象，一眼就看出了關成的心理狀態。
所以，她連忙解釋道：“別緊張，只是為了告訴你，咱們之間知根知底，有很多生意可以談。”
“知根知底？我的底你是知道了，你的呢？”
羅格挑了挑眉：“你遲早會知道的，這次來見你一是認個臉熟，二嘛，有個活需要你來幹。”
“上來掀人老底的樣子可不像是合作啊。”
對於來生的中間人，傭兵們的態度十分統一——尊敬，因為能進入這裡的中間人無一例外，都是頂級人物。
更別提羅格是來生的女主人，自然是頂級中的頂級。
正常傭兵被羅格找上高興還來不及，這女人手指縫裡露出來的零碎任務，就夠普通傭兵搶的頭破血流，要是被她記住，那就是攀上了金枝的鳳凰，不起飛也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但關成顯然不這麼想，值得他尊敬的人有很多，羅格……不在其中。
眼神中的莫名神色愈發濃郁，羅格笑了一下：“你這莫名其妙的臭脾氣還真是讓人眼熟啊。”
南希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是挺眼熟的。
“行了，如果你這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是因為軌道航空和其他事的話，不用擔心，是達科塔她們託我處理的首尾，來生的名聲在這擺著呢，我還不至於去為難一個傭兵。”
話說開了，事就好辦了，變臉似的收回了陰暗表情，關成面容和煦的轉移話題：“不知道來生女王能給我個什麼任務？”
來生女王？羅格笑了一下，這話背地裡說的很多，但當面叫的還真沒幾個，聽著順耳。
用大拇指指向身後的南希，羅格說道：“這活的委託人是她，我只負責牽頭，不參與抽成，能賺多少取決於你自己。”
說罷就坐在了吧臺前的轉椅上，點了杯強尼銀手，喝了起來。
南希衝贊恩抬了抬下巴，贊恩配合的讓出位置。
坦然的坐在關成身旁，側身靠在吧臺上，南希點了杯朗姆酒。
“我想僱個保鏢，但不想用音樂公司的人。”
說完就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男人。
關成指了指自己：“我？”
“對，我說要身手好的行動高手，羅格瞬間就提起了你，以前找她辦事可從沒推薦這麼利索。”
花花轎子人人抬，關成不信來生女王會找不到好手，不過人家捧你了，就不能再扔回去，否則摔得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