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洋和阿飛暫時先住進了招待所,兩人開了一間房,三人坐在屋子裡,陸野點了根菸,緩緩的抽了一口。
吐出煙霧,陸野開口說道:
“我得罪了個人,貨運站和回收站被封,都是他搞得鬼,這人叫張飛,是欒城市市委書記的兒子,有權有勢。”
“按照現在的局勢看,他是想搞死我,連累你們跟著吃瓜撈了。”
於洋看著陸野,聞言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欒城根本鬥不過他,吃瓜撈的話,就別再說了,沒有你,我還不定在那給人刷盤子呢,野哥,你有什麼打算?”
阿飛也插口說道:“沒有野哥和洋哥你們關照,我阿飛到現在還是沒名沒姓的野鬼,不管你們想幹啥,我阿飛跟定你們了,上刀山、下油鍋,我阿飛絕不鄒眉頭。”
“好兄弟!”
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實在難得。
陸野前世給自己的親信出賣,這一世,陸野已經很難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他做事,一直很小心,對人更會留心三分,從不把自己的老底交給任何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阿飛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可謂考驗不淺,陸野最擔心的就是阿飛無法承受一無所有,從而心生怨氣。
現在看來,阿飛還算不錯。
“洋子說得對,在欒城,咱們鬥不過他,我準備先去省城,跟康健匯合,到那邊,再想想辦法,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於洋說道:“好,那咱們就去省城,我就不信,咱們兩手空空都能在欒城混起來,現在兜裡有錢,在省城就不能混出頭?”
阿飛說道:“就是,只要野哥在,咱們一定還能東山再起!”
兩人的話,讓陸野很是感動。
將手裡的菸頭掐滅,陸野輕聲說道:“你們先休息,我回去了,走的時候我叫你們。”
“我跟你走野哥,貨都在飯店呢,我過去儘快處理完。”
於洋也跟著陸野一起站了起來。
“也好,這些貨抓緊送出去,留在手裡早晚是麻煩。”
“我也去幫忙!”阿飛也起身,跟在兩人身後。
陸野帶著於洋和阿飛,又回了飯店。
三人才到飯店,卻見大劉已經在飯店裡等候多時了。
於洋看見大劉,滿臉的不自在,對著陸野說了一句:“我先去貨車那邊。”
“嗯,好。”
陸野知道於洋放下臉,大劉護女心切,之前的話,戳傷了於洋內心。
見陸野進門,坐在飯店中,吹著空調的大劉,笑著說道:“我說老弟,找你可真費勁,給你打了一上午電話,都沒找到你,我只能上這來守株待兔了。”
“怎麼,這是有事?”陸野問道。
“給你送點東西。”
大劉說著,手中一張紅色的存摺,拍在了桌子上,送到了陸野面前。
陸野看了看桌上幹的存摺,問道:“這是?”
大劉嘿嘿一笑:“這是之前的那筆貸款,我一分沒動,又往裡面存了點,一共三十萬,你拿著。”
聞言,陸野一驚,三十萬,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大劉能做到這樣,可見其的確仗義。
“劉哥這錢,我不能拿。”
“拿著吧,這錢不是給你的,而是借你的,拿著當本錢,以後賺了再還我。”大劉說道。
“那萬一要是賠了呢?”陸野笑呵呵的說道。
“以你的頭腦,根本不可能賠,如果真賠了,那就算我的,不用你還了。”
大劉也笑呵呵的回道,他很看好陸野,從幾次打交道上,陸野每次都是有把握才會做,所做的事,看似簡單,實則都是錯綜複雜,慣用借力打力,不動本錢,所以大劉根本不相信陸野會賠錢。
“劉哥大氣,三十萬啊,說借就借,大氣!”
陸野右手歘的一下,就把存摺抓在手裡,生怕大劉反悔一樣。
這幅表現,看的大劉哭笑不得。
“連累你公司被封,這件事根源在我,你放心,我已經跟我家老頭子打過招呼了,飯點這裡不會有人找麻煩,老頭子快要退了,工商局那幫搖尾巴狗,這是要抱大腿,改換門庭了,我也無能為力,見諒。”
“劉哥哪裡的話,你能幫我守住飯店,我已經很感激了,謝謝了。”陸野說道。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先去省城,看看情況再定,欒城這裡有張飛在,我沒有立足之地,不走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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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是我害了你,老哥對不起你。”
大劉臉上不見笑容,取而代之的,卻是慚愧。
“跟你沒關係,我就是看不慣張飛那副小人嘴臉,再說老哥你這三十萬,可比我那點家當貴多了。”
“行,不說了,這臨走之前,咱們怎麼著也要喝上一杯。”
“那就開整吧,點菜。”
陸野隨便點了一些自己家的招牌菜,還開了一瓶茅臺酒。
又特地跑了出去,把於洋給拉了回來,四個人也沒有換位置,直接就在大廳裡面坐下了。
陸野和大劉的談話,聲音不算小,而且還是在大廳裡面說的,被陸野的老媽聽了個清楚。
宋淑芬站在櫃檯裡面,震驚之色,無以言表。
她知道自己大兒子搞貨運公司,也知道陸野買貨車,原本以為公司搞得不錯,可這怎麼就被封了?而且那個長得跟彌勒佛一樣的大劉,她是見過的,這人不是搞代辦的黃牛嗎?怎麼這一出手就是三十萬?
這麼多錢,宋淑芬開這麼大飯店,每月流水也是上萬的,可是她還真就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錢,這人借給兒子這麼多錢,到底是因為什麼,宋淑芬既擔心、又好奇。
桌面上,於洋悶頭不說話,只是自顧著吃菜喝酒。
陸野和大劉兩人倒是頻頻碰杯。
而這時,門外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張飛領著濤子、猴子和田雞一幫狗腿子,推門而入。
“哎呦呦,看看,這不是陸老闆嗎,都喝上茅臺了,生活不錯啊。”
陸野四人坐在大廳裡,張飛進門只是稍一掃視,就找到了陸野。
“呀,大劉也在,聽說你這老黃牛也幹不下去了?老窩被端了吧,你看看,我早就跟你說過,投機倒把的事不能幹。怎麼樣,過來跟我幹,工地上搬搬磚頭,抬抬鋼筋,又能減肥,又能賺錢,多好。”
張飛一邊說著,一邊往陸野那桌走,嘴巴賤的不行,身後的狗腿子緊緊地跟在張飛後面,跟個保鏢似的。
只是,濤哥頭上裹著紗布,傷員一個,猴子臉上被人抓的跟個血葫蘆似的,田雞眼睛上卡著啤酒瓶底那麼厚的大鏡片,這些人一個個,千奇百怪的,跟一幫喜劇演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