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各大科研院所研發的一些專案，不是已經跟不上市場發展的需要，就是市場化成本太高。
誰都知道，國內的工業底子薄弱，技術基礎差。
而科研院所代表的是國家最先進的技術研發專案。
他們都不行，國家的技術水平如何提升上去？
搞科研，不只是需要科技基礎。
更關鍵的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然而，國家也沒錢。
這樣就導致研發各種高精尖端技術專案沒有經費，而研發出來的先進技術也沒有資金來市場化運作……
這也是國家為什麼這幾年不管高精尖端技術發展，一心一意先搞經濟基礎建設的原因。
研究院的科研經費由國家撥付。
國家都沒錢。
還搞個球。
所以，各大科研院所若是想開發更多專案，或專案經費超預算，要麼等待下一年度的撥款，要麼就自己想辦法解決。
情況如此，謝暘自然也就不擔心計研院在他提出的合作方式上拒絕。
一億的科研經費啊！
還是每年。
別說大夏境內，就是世界上的科研院所，也沒有多少能拒絕的。
“謝總，我們目前的技術基礎也很差，即使明知道不少的技術領域需要我們投入，可我們公司的情況您也瞭解……”
朱華忠算是明白了梅榮雲不給他打招呼的原因。
謝暘沒有同意。
他卻不願意死心。
“朱總，任何公司，在制定發展規劃的時候，都有著各自的考慮。技術研發投入，不是小事。可如果指望著別人幫著自己公司發展技術，又不願意支付成本，這就很難合作下去了……”
看著朱華忠，謝暘喝了一口茶，然後才開口。
朱華忠愣了。
一旁的梅榮雲再一次嘆了口氣。
他很清楚，只要他同意加入暘宏科技，謝暘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真的值得謝暘投入這麼多麼？
以目前朗朝科技的需求，暘宏科技至少需要多投入數億的研發經費。
這數億的研發經費，朗朝科技不是拿不出來。
可要拿出來，整個審批流程，就漫長得不知道需要多久。
“搞企業，都是需要利潤才能發展的。沒有好處，誰願意投資呢？跟你們合作，你們除了搞自己需要的技術研發，還能搞什麼？不是我看不起朗朝，自己的核心處理器，都需要進口，而系統使用的我們的……技術不如我們，有什麼值得我們投入數億經費研發我們不需要的技術的呢？”
謝暘這話就非常不客氣了。
一時間，不管是梅榮雲，還是朱華忠，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魏方圓知道謝暘的怨氣來源於何處。
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謝暘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朗朝科技啊！
他並不知道自己年輕的老闆已經開口要挖梅榮雲到暘宏科技負責計算機相關業務的事情。
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氣氛變得尷尬無比。
“服務員，怎麼還沒上菜呢？”
正在眾人都尷尬的時候，上官錦對著門口喊道。
穿著旗袍的漂亮服務員走了進來，“各位領導，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上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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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上！”
白海東急忙說道。
他跟這邊的人還是比較熟悉的。
談不下去了，那就上菜，吃飯。
喝酒後，氣氛熱烈一些再談唄。
謝暘跟魏方圓都以還有重要事情需要處理為由，都拒絕談工作相關的事情。
可不管是梅榮雲，還是朱華忠，都不停地往合作的事情上扯。
這導致安排飯局的白海東都沒法插話。
上官錦這是擔任了氣氛組成員，不時調節氛圍。
要不然，這頓飯都吃不完，她年輕的老闆就會把桌子掀了走人。
好不容易飯局結束了，謝暘直接拒絕了白海東安排的車子，以此來表達他的不爽。
直接到了外面打計程車回了酒店。
“老闆，咱們跟朗朝之間的關係不至於如此啊，平時您也不是這樣，可今天……”
魏方圓不解地看著謝暘。
說實在的，他還真的難以理解謝暘為什麼今天跟梅榮雲以及朱華忠之間的談判會如此具有攻擊性。
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有留。
“是啊，老闆，之前你一直說朗朝比長城等公司更值得咱們合作。”
上官錦給兩人泡上茶後，也開口了。
作為謝暘的助理，她清楚這些事情不應該她插言。
可實在不理解，為什麼謝暘突然就這樣了。
爬長城的時候謝暘跟梅榮雲之間的談話，她並沒有太過重視。
尤其是謝暘邀請梅榮雲加盟暘宏科技的事情，更是覺得這不過是老闆的玩笑話。
無他。
梅榮雲是國營企業的老總，行政級別很高。
國營企業的負責人，不在於收入多少，而是在於權利的大小。
暘宏科技是私人企業，能給的就是高額的工資，以及在公司的權利，跟體制內的單位比起來，在這些方面差了太多了。
她不認為自己老闆不知道這點，更不認為梅榮雲會放棄國營企業的老總不當，跑來暘宏科技給謝暘這樣的私人老闆打工。
“梅榮雲跟朱華忠的想法是沒錯的。可他們想要借雞下蛋，甚至，借了咱們的母雞，連糧食都不願意付出，這可能麼？我佩服他們兩人，卻不能因為佩服兩人而幫著朗朝科技人投入龐大的研發經費……咱們不欠他們！”
謝暘平靜地對兩人說道。
魏方圓是他手下的第一打工人，上官錦更是謝暘的代言人。
所以，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解釋的。
“老闆，梅總不可能放棄國營企業老總的職務來咱們暘宏科技的。”
上官錦苦笑著看著謝暘。
謝暘厲害，不可否認。
在上官錦看來，哪怕是挖朱華忠，成功的機率都比挖梅榮雲這個行政負責人要高很多。
那是國家幹部啊！
政績搞得好，這是可以進一步升職的。
“什麼？老闆要挖梅總到咱們公司？”
魏方圓瞪大了眼睛。
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謝暘。
這特麼的不是扯澹麼！
年輕的老闆因為掙了點錢，膨脹了啊……
還是膨脹得很離譜的那種。
他很想問問謝暘，究竟是怎麼想的。
是誰給了謝暘勇氣，讓他直接去挖一個效益良好的國營企業老總來暘宏科技這個私人企業。
暘宏科技除了有點錢，還有什麼？
“呵呵……”
看著上官錦跟魏方圓兩人的表情，謝暘並沒有解釋。
解釋了，他們也理解不了。
能否挖動梅榮雲，不在於謝暘給出什麼樣的條件，而是梅榮雲在國產計算機這個領域中想要做出什麼樣的成績。
······
“梅總，謝總今天有些反常啊。難道今天你們爬長城的時候，產生了分歧？”
朱華忠看著梅榮雲，話有些直接。
朗朝科技即使掙很多錢，也沒法如同暘宏科技這樣不計成本地投入到研發領域中。
跟暘宏科技合作，借暘宏科技的技術投入來幫朗朝科技解決一些技術研發的問題，是他們昨晚上連夜商量出來的。
可今天……
謝暘的態度太過反常了。
之前合作跟接觸過程中，謝暘雖然表現強勢，可從來沒有如此不近人情。
“謝總很年輕，可能有些事情考慮的並不是那麼周全。”
白海東想了想，開口說道。
對於暘宏科技，他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雖然，謝暘說“既然寫字樓不好租，咱們就先買一棟辦公，然後拿塊地自己開發”的話時，他有跪在謝暘面前抱大腿的衝動。
實際上，冷靜下來想想，謝暘不過跟其他那些張口就是上億專案的年輕人沒有太大區別。
哪怕暘宏科技的產品確實不錯。
市場上，還是有不少的同類產品。
暘宏科技能跟國際市場上的行業巨頭競爭麼？
“你不是覺得謝暘在吹牛逼？”
梅榮雲臉上浮現出澹澹的笑容，看向白海東。
“梅總，買一棟寫字樓，怎麼得幾億呢！再說了，拿地自己建寫字樓，二三十層，一棟沒有十億怕是下不來……”
白海東看著梅榮雲，雖然不解老總臉上的笑容為何。
可他並不瞭解暘宏科技。
在京都這地兒，暘宏科技真沒有什麼名氣。
“白主任啊，雖然你負責目前公司最重要的京都辦事處，可有空的時候，還是應該多關注全國甚至全世界的行業內訊息……”
朱華忠看著白海東的神態，就知道他的想法。
最終，搖了搖頭。
顯然，白海東是不瞭解暘宏科技真實情況的。
“？？？”
白海東一臉不解。
不明白朱華忠什麼意思。
暘宏科技並不是計算機行業的公司，雖然他們搞出了鴻蒙1.0這樣讓計算機操作變得更加簡單的視窗作業系統。
軟體，跟硬體不是一回事。
“謝暘並不是吹牛。他說買樓，最多一兩個月，就會買一棟樓；他說拿地自己建設，最多三個月，他們拿下的地塊就會進入開工建造……”
什麼？
白海東這下真的震驚了。
可梅榮雲卻並沒有解釋更多。
有些資訊，應該白海東這樣的負責人自己去瞭解。
“其實，他今天這態度，也是正常。換成我們，如果合作伙伴想要把技術研發壓在我們身上，會同意麼？他也不是直接堵死了合作的路……”
梅榮雲再一次嘆了口氣。
沒有堵死合作的路？
朱華忠瞪大眼睛看著梅榮雲。
“謝暘提出的條件，是我加入暘宏科技負責計算機硬件相關的業務……”
梅榮雲的話，如同一道炸雷，把朱華忠跟白海東兩人給震得目瞪口呆。
······
計研院。
魏廣林辦公室。
倪大拿面對院長的熱情，有些詫異。
難不成，計研院裡有什麼人事調動涉及到自己？
或是聯想那邊柳賣國又整出么蛾子，要把自己從聯想中踢出來？
其實，倪大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一開始他負責漢卡專案的。
隨著暘宏科技的鴻蒙1.0作業系統在市場上的推廣，微型計算機市場也進一步擴充套件，而國內專門根據國外作業系統做漢卡的公司，銷量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都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萎縮。
甚至，那些使用國外作業系統的計算機品牌，市場銷量也在不斷地萎縮。
漢卡已經沒有什麼市場前景了。
作為負責漢卡設計的總設計師，倪大拿在這時候，逮著機會就給聯想的高層灌輸要開發自己的國產“龍芯”的理念，已經讓不少人不爽了。
所以，在魏廣林態度如此友善地找自己的情況下，倪大拿的心情可想而知。
“院長，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情……”
倪大拿想明白這一切後，倒也坦然。
柳賣國掌控著聯想，聯想是不可能搞自己“龍芯”的。
自己搞的成本，遠高於從國外進口。
甚至都不需要投入研發經費。
至於從國外採購，大部分的利潤都被國外給掙了。
這重要麼？
反正開發可能會面臨失敗。
從國外引進，沒有任何失敗的危險，新一代的產品推向市場，那也都是有著利潤的。
“老倪啊，你對暘宏科技怎麼看？”
？？？
魏廣林的話，頓時讓倪大拿愣住了。
一時間，心思也變得有些複雜。
難不成，謝暘找自己的事情，魏廣林知道了？
謝暘跟他談這事情的時候，可沒有外人在。
而且，他也只給自己愛人說過。
該不會是謝暘……
“你也不用多想。謝暘同志提出，由暘宏科技跟咱們計研院合作開發計算機相關技術，他們出錢，咱們負責技術研發……今天上午，咱們院裡相關負責人討論過，都覺得這種新型的合作模式可能是一種出路，改革開放嘛，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魏廣林心中斟酌著，語速很緩慢。
倪大拿更是疑惑。
暘宏科技跟計研院合作？
這跟他好像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啊。
“原則上呢，咱們計研院是同意跟他們合作的。卻需要一個來協調合作項目的負責人。院裡商量後，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啥玩意兒？
倪大拿有些懵了。
什麼叫自己是適合的人選？
無論是論技術還是論資歷，他都不是這個最合適的人選。
他是技術研發人員。
不是行政幹部。
負責協調跟暘宏科技的合作項目，他一個技術人員，哪裡能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