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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沉香東遊記

要是沉香沒有猜錯的話,他也不會猜錯。

後邊應該就是他孃親的筆記了。

信中內容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說他修煉不到家,讓他好好過過日子。

關心的話都是他孃親說的,他老爹的話,就是告訴他,沒了法力,應該怎麼在凡間生存。

以及他修煉中的不足,等等。

最終以他老爹的一句話結尾:你以前總是來去匆匆,而今沒人追你,想想怎麼為自己而活!

原本沉香只以為,這是老爹對自己一個小小的鼓勵。

可沒想到,卻是自己接下來的寫照。

而今他不知身處何處,不過很明顯的一點是,他餓了。

隨手掐訣,這才發現,沒了法力,他什麼都不是。

他就連在這林子裡,找點吃的,他都辦不到。

回想起來,這麼多年修煉,在這種野外生存的要命時刻,他卻只能依靠兒時掏鳥蛋,出門放牛游泳的經歷,來找點吃的……

不過這麼些年中,好歹對自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

心態也夠好,也許這就是老爹說的,心強了,才不會在困難面前投降吧。

沮喪只是片刻之事,很快沉香便收拾好心情。

開始了自己的荒野求生之旅,只要找到了人,那就一切好辦。

可真到了,稍微填飽肚子,找到人之時,沉香才是真正的傻眼了。

他目前所在,乃是西牛賀洲,離著大唐有著十萬八千裡。

看樣子,他老舅為了避免他找熟人混日子,真是下了狠手了。

要是自己這麼走回去,那都不叫回家,那叫……東遊記?

不管沉香那邊是東遊記,還是荒野求生記,丘志清都不會告訴他,這是他口誤造成的。

原因很簡單,源於丘志清的一句安慰楊嬋的話。

當楊戩表示,要封印沉香一段時間,讓他過一段自己創業求生之苦,多體會些香火之氣時。

楊嬋表示很擔心,而丘志清則是表示完全不用擔心。

因為步雲觀出來的全真弟子,基本在南瞻部洲各個地方傳道。

實在不行,他可以給道正打個招呼,照顧一二。

楊戩為了杜絕丘志清這種搗亂行為,楊戩默默記下這茬。

而後不動聲色的,直接將沉香丟到西牛賀洲去了。

因為西牛賀洲,全真弟子比較少去,做人還是得靠自己。

華山洞天之中,見楊戩還在此,丘志清不免有些不解。

“你怎麼還在這?真君神殿這麼悠閒的嗎?”

就他本人而言,他自然不樂意楊戩待在這。

倒不是怕打擾到他們二人世界之類的,而是楊戩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你這防賊一般的眼神,都不收斂一點的嗎?

楊戩要是知道丘志清的心裡想法,估計會很直接的表示,這就是給你看的,心裡沒點數?

“真君神殿的事情,倒是不勞煩道友操心,不過你這可以出來了,就不用待在裡邊了吧?”

說話間,楊戩三隻眼注意力都放在丘志清身上。

堅決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此言一出,別說丘志清,就是楊嬋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你能出去?”

“你知道我能出去?”

楊嬋和丘志清幾乎同時開口,不過楊嬋是問丘志清,而丘志清則是問楊戩。

“以你的境界,這果盆雖然也不凡,可不一定能困得住你。”

這是來自楊戩的肯定,比較中肯的評價。

丘志清卻是有些鬱悶,倒不是楊戩說的不對。

楊戩說的對,可又不全對。

他確實是可以出去,但不是現在。

這些年中,自己本尊和白止本尊一起,又經歷了數個壁畫之中的世界。

他們在這些世界中能夠,有數千年,乃至數萬年不等。

出來之後,總會共享一些領悟過來。

這便導致,看這些年中,他都在消化這些記憶,沒怎麼參悟頭頂的果盆。

所以說,現在出去是出不去了,不過他遲早是可以出去的。

至於遲早是什麼時候,那是個比較唯心的東西。

他應該暫時沒有這個能力,告知楊戩具體時間。

“可以出去,不過暫時還沒分析出來,應該要等個三五年吧。”

這是個保守估計,算是對楊嬋,和楊戩的問題,都做了回答。

不過也算是丘志清比較有誠意的估值。

畢竟他又不是一定要待在華山,和三聖母擠在一起。

當初只是想著,過來待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就繼續雲遊一番。

畢竟,丘志清也是有自己的使命在身的。

傳道,是除了修道之外,最重要的使命之一了。

不說其他三大部洲,南瞻部洲的傳道事業,總是要做好的。

楊戩顯然對這個時間有些不滿,怎地,這意思是,你還想和我家妹子待個幾年唄。

眉頭一皺,就要高低說幾句,不過念頭一轉,楊戩想到一個好主意。

讓孝天犬繼續在這裡,陪伴他三妹(主要是盯住丘志清)。

楊戩回了天庭一趟,前後不過半天左右,回來之時,手裡便捧著一個香爐。

這個香爐……丘志清表示,怎麼看著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可不是熟悉咋地,這不就是老君丹房裡邊的那種,薰香用的香爐嗎。

他上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在巴州城中,借用星力……

借用星力?薰香用的爐子?薰香?……

好吧,丘志清想起來的,不就是當初施法用來蘊養四公主龍珠的那一隻香爐嗎?

果然,裡邊飛出來的四公主,讓楊嬋很是開心,讓丘志清很是尷尬。

效果……讓楊戩很是滿意。

“四公主,你不是說真君神殿中,連個說話之人都沒有嗎?現在有三妹陪著你,想來會有所好轉,要是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你也可以問問衝和道友,他可是太乙金仙……”

丘志清:“要不要我謝謝你?”

對此,楊戩表示,謝就不用了。

當然了,要是你誠心誠意相謝,我還是可以收下的。

“公務繁忙,三妹,四公主,我就想回去了,衝和,你要是恢復了,就趕緊出來,以免妨礙到他人,沉香還需要你去引導呢。”

說罷,不等三人再說什麼,直接便消失在此地。

要是沉香能聽到此話,可能會高興不已。

感謝老舅還能記得他,還在擔心他這位外甥。

只能說,沉香的運氣還是有的,或者說,他老舅沒有給他安排的那麼遠。

而是在一個靠近村落之地,算是讓他安頓了下來。

可惜,這也不是個富裕之地,僅僅是吃過一頓白飯,沉香便沒臉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吃了個三分飽不說,愣是給人耕了一畝地,這才離開。

離開之時,還餓著肚子,這一頓,屬實是有點虧了。

東遊,沒有點遇鬼遇妖的經歷,那能叫遊記嗎?

和猴子他們西遊之時,那種只挑大妖撞見的不同,沉香這邊,這一路遇到的,都是小妖小鬼。

別說他只是被封印了法力,拳腳功夫都在。

一些小妖,竟然還能被普通人直接擊殺。

原因也很簡單,他在肉鋪上,看到有人在販賣泛著妖氣的野豬肉。

這種東西,對於習武之人,算是不錯的補品。

吃了之後,對那方面還有所助力。

要是被識貨的傢伙看到,怎麼會被這般賤賣?

至於說,為什麼說沉香識貨,卻是不買下。

原因也簡單,一來是他沒那個需求,單身狗要什麼腳踏車?

這二來嘛,他窮……

他這可謂是繼承了他老爹的優良品質,勤勞且貧窮。

還好,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憑藉識字,會醫術這兩門手藝,勉強保持溫飽。

看病,這自然不用說,除了被一些人視作競爭對手之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只是被別人玩了一波仙人跳,直接送衙門裡而已。

眼見講理講不通,沉香只能憑藉自己高超的身法,潤了……

所以,他便順理成章的,成了這個小國之中的重要通緝犯。

問題不大,這個地方,小國林立,就算是號稱一個國家,也沒有之前大唐的一個州府大。

所以他很快便擺脫所謂的追捕。

到了下一個地方,吸取教訓,行醫不做長久生意,只流竄行醫。

這就很搞笑,行醫,為了避免同行打壓,過得和逃犯差不多。

沒方法,要是他醫術不那麼高超,收費不那麼低廉,甚至不要,人家也不會這麼積極的想要搞死他。

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人家還有家業,和他一個遊醫,犯不上啊。

可惜,他可能是和丘志清生活有點久了,吸收了他老爹的黴運。

同樣的,這次是行醫途中,幫人家順手寫了一張訴狀,結果……

他又被請到公堂之上,和人家對質了。

被迫當了一次訟師的沉香,完全沒有預料到,人家縣令完全沒有看他狀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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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來了個打板子,下獄,外加流放判決。

看的沉香都懵了,官員他不是沒見過。

不都比較和藹的嗎?

之前巴州的知州,和自家老爹有說有笑的樣子,怎麼看,和眼前的縣令也沒什麼區別。

而且人家的還是大唐的官,比這小國的蝦米,可要值錢多了。

至於也沒見人家這麼不講理不是?

沉香這就是有點少見多怪了,人家知州之所以和他老爹交情不錯。

那是因為他老爹醫術高超,和巴州城內的名流都有所交往,又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畢竟人生在世,誰也不能說自己沒有個頭疼腦熱的。

家裡越有錢,便越是有這方面的擔憂,和他老爹關係不錯,也就是個必然。

只要智商正常,便不會和一個醫德高尚的神醫有什麼齷齪。

說穿了,他老爹能在巴州立得住腳跟,並不是因為其醫德高尚。

而是他醫術高超,兼醫德高尚,他才能在巴州一幹官僚富戶中,混的開。

相對來說,他沉香,在這個異國他鄉,就有些……

“堂下何人?所謂何事?”

堂上縣令,此時方才發現,貌似還有個人在大堂之上杵著。

不免好奇,主要是沉香的裝束,不像是這邊的人,倒像是傳說中的……唐人?

沉香也是個機靈的,眼見著這傢伙,上下打量自己的樣子。

便知道,這是在考量自己的身份,以及思考對待自己的態度。

靈機一動,隨口便扯了個謊。

“在下來自東土大唐,聽聞此地風光頗為秀麗,政通人和,這才專程前來,正好看到縣令在此斷桉,所以……”

“原來是東土大唐來的才子,真是失敬失敬……”

你要問這縣令為何直接斷定,沉香說的,就是實話。

就像江湖論劍實錄中,那位開口就要流放嶺南的縣官說的一般。

他確實是不確定,可他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眼前之人,他不是東土大唐來的才子。

真以為,他不知道沉香幫剛剛被他流放修皇陵的傢伙,寫狀紙的事情,他不知道?

他知道,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才這般客氣。

因為沉香的行文方式,以及遣詞造句,都和他印象中的大唐文風很像。

而能夠傳到這個地方的文章,可想而知,人家的影響力。

要不怎麼說,丘志清讓沉香去考取功名呢,要是沒有一點水平,丘志清也不能信口開河不是。

就這般,沉香和其寒暄了幾句,便離開縣衙,找了個機會甩開跟蹤而來的便衣,消失在縣衙之人的眼皮子底下。

夜間,縣衙府庫便被人光顧了一番。

要不怎麼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呢。

以前和丘志清一起之時,都是守法的孩子。

這跟了猴子沒兩天,偷偷摸摸的技巧,倒是嫻熟了不少。

緊接著,託他寫狀紙的那家人,也匆匆搬離此地。

而被流放去修皇陵的那個倒黴傢伙,亦是在押送途中,莫名奇妙的摔下山崖,失蹤了……

這不用說,都是沉香在後邊推波助瀾。

不為別的,只為了心中順暢,心念通達。

他不是正義的化身,可他不能讓正義從自己身邊,當著自己的面,就這麼熘走。

可惜,自家老舅的封印,依舊牢固,一點都沒有鬆動的跡象。

如此,他一走,便是三年,其中經歷無數,見證了人性之惡,可以毫無下限,突破想象。

也可以是不摻雜任何,善的純粹,善的讓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