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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論道

mm程鈞失聲道:你幹什麼倒退一步,卻把那老兒一把抓住,再也動彈不得。

他自知掙脫不得,只得苦笑道:劍老前輩,有何指教

那貼著自己賤笑的老兒,不是劍老是誰

那劍老拍了拍程鈞的肩膀,道:很好,小夥子有前途。你幫我贏了那個老家夥。說著用手往旁邊一指。

程鈞這才看見,原來那琴老也在一旁,比起劍老笑的一朵花一般,這老兒滿臉苦悶,還夾雜著一些惱羞成怒,盯著程鈞,像是要把程鈞生吞活剝了。

程鈞稍一掙扎,那劍老倒也沒有再抓住他,行動恢復了自有,忙起身深深一禮,道:晚輩程鈞,見過兩位前輩。

那劍老嘖嘖讚道:不要多禮。真是不錯。你看看,多好啊。一千斤好玉打不成這麼一個玉娃娃。小子,你有眼力,分辨的出來我講的道法比那老家夥強過百倍。

那琴老怒極,磕磕巴巴道:你,你胡說我,比你強。說完這句,他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說,轉過頭來瞪著程鈞,道:你,你是劍,修吧

劍老喝道:放屁。他若是劍修,聽了你剛才那番昏話,就該早早睡過去。他沒睡,還聽出些道理來,就說明他只是個有悟性有緣分的後輩

當然,我從來都覺得,你說的話十成有九成是廢話,但還有百分之一有些道理,他都給聽出來了。但是他聽了你兩個時辰的講話,還貓在角落裡口我一開口,就是金玉良言,他立刻從後面旮旯裡搬到了第一排,這還不是我遠勝於你麼

那琴老臉色漲紅,卻是不善言辭,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過了一會兒,指著程鈞道:說...你是不是劍修

程鈞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兩個老兒言語行動透著幼稚可笑,但又是實打實的神君修為,真叫那些聰明伶俐卻苦求元神不得的修士徒喚奈何低頭道:晚輩以前是主修陣道的練氣士,不過最近曾得到過劍修傳承。剛剛入門不過數日,不敢自稱劍修。

那琴老轉過頭對劍老得意道:你看,你看看。

劍老臉色一陣發紅,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轉而向程鈞道:你懂得音律

程鈞無奈,道:粗通一二,小時候我我學過一些。在戲班長大的事情,一來說出去無益,二來這崑崙界只怕是找不出戲班這種靡靡之音的,若說出來必然揭穿了他的身份。

劍老轉而對琴老道:你看,他還懂音律,要非如此,也聽不懂你一派胡言。都是事先有基礎咱們兩個半斤對八兩。還是我強些。

琴老哼了一聲,道:你平時,不講劍術的。

劍老恢笑吟吟道:是啊,我是為了照顧他修為,多講了一些劍術應用之道,那難道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麼一直講那些大道豈不聽得氣悶還是我慧眼如炬,因材施教,老琴只這一方面,你就差我五百年。再說,他也不是等我開始講劍術,才坐到前面來的。一開口你就輸了我,又差了我五百年。五百年加五百年,已經有一千年,啊喲,不好,比你的修煉的年頭短不到哪去了。你這些年算是白白修煉了。

說完,他轉頭道:小道友,你是哪個門派的拜過師父沒有

那琴老本來一臉惱怒,聽到這句話也轉過頭來,一起看著程鈞。

程鈞一怔,隨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便號斬釘截鐵道:程鈞自小拜在恩師座下,得授真傳,也幾十年了。

劍老笑容一僵,道:你有師父,是行過拜師禮,得授真傳的恩師

程鈞點頭道:我有恩師授業。其實他兩世為人,並沒有真正拜在某位師尊座下,但聽劍老的口氣,若是不這麼說,只怕有些麻煩。

劍老和琴老對視一眼,遺憾之色溢於言表,終於一起道:罷了,我們無緣。

程鈞躬身道:晚輩能得兩位先生傳授道法,已是無限榮幸,不敢再奢望其他口兩位前輩道法高深,是晚輩生平僅見。晚輩有許多不解之處,相向前輩請教。

程鈞大概能猜到劍老和琴老的意思,無非是要收他為徒。想這兩個老兒,如此不善言辭,還要開壇講道,自然是起了開山立派,廣納門徒之心,怎奈曲高和寡的講了大半年的道法,人是越講越少,他二人自然不會覺得自己講得不好,只覺周圍都是蠢牛木馬不堪造就之輩。待到程鈞從天而降,如此知情識趣,別管他領悟了多少,反正有個好態度,比其他人勝過萬倍,登時讓琴劍二老生出久旱逢甘霖之感。連話也沒有多問,更不提考驗,便心切收徒,說到底有些飢不擇食之故。

若在旁人,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對於程鈞卻不是好事,他如今根基在靈山界,佈局也到了要緊之處,哪有時間給兩個腦子不夠數的元神神君當徒弟當即自稱自己早有師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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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已經有門派還罷了,但程鈞既然已有師父,自然就不可能再拜師。畢竟師承是天事,若無業師許可,無論哪一邊道統也沒有另投門戶的道理。

這兩個老兒雖然喜愛程鈞,但一聽他已有師承,自然略過不提。但心中還是十分喜愛他的人才,這兩個老兒心思直樸,不喜歡的人理也不理,鄙夷到底,喜歡就十分親熱,見他敬服自家,說話又有禮,更加高興,劍老便即道:好說,我們兩個都可以指點你。但我更對你的路子。

琴老道:我琴音,直通心境,你,你你。劍老在旁邊道:你那套說辭我早就知道,我替你說吧。你還沒化氣為精之前,絕對找不出他琴道修煉的好處。但是等到化氣為精之後嘛我看一樣沒什麼好處。

琴老大怒,喝道:不學琴道,心魔一關,不好過。

程鈞一笑,不管這兩個老兒如何幼稚爭執,既然他們答應了指點自己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下跟兩人討教起來。他前世一身修為走的是最正統的練氣法門,尤其是前世重新練就無上道體之後,更是遵循正統,浩浩蕩蕩,正而又正。連那麼高的煉陣修為,都只作為輔助的手段。今世重修,他還是要遵循這條道路,雖然這條路並非捷徑,但一來他已經知道路在何方,二來他相信,這條路是離著天台最近的。

但同時,程鈞也設想過修劍修一門。劍修一脈同樣的上古傳承,傳承之博大精深,不在練氣一脈之下,尤其是與人鬥法的時候,佔了極大優勢。程鈞會的雜七雜八的神通法術多不勝數,但綜合起來,並無特別出類拔萃的,能與劍修一脈抗衡。

法術神通,修習一門,就要花責許多光陰,修習劍修一脈,專注劍法一路,再輔以前世幾種各具特色的法術神通,一來可以省去許多時間,二來以威力而論,應該也是最出色的。尤其是將之作為化氣為精乃至練成精丹之前的過渡,可算極佳選擇。

更何況,程鈞還有更遠的打算,到了精魂天地,成就精丹之後,程鈞打算煉指尖陣的變種,他前世也沒有練過的掌中陣神通,他現在剛剛有了腹稿,到時恐怕還有藉助劍修能力的時候。

如今到了崑崙界,竟偶然遇到劍老,有機會得到這劍修的神君指點,這樣的機緣比之得到什麼法寶還更加難得,他若不能把握,豈不暴珍天物

只是只劍老兒都在眼前,他倆又在較勁,程鈞也不敢只問劍老一人,因此也憑著深厚的道底和淺bo的音律知識,向琴老討教一二。那琴老果然來了興致,想要顯示自己本事,怎奈口齒實在不便,程鈞還罷了,劍老卻在旁邊嘲笑不止,大做鬼臉。

琴老臉色憋的通紅,突然伸手一拂,一道光芒飛出,化作一把瑤琴橫在膝前,手指一勾,錚的一聲琴音,聽得人如三伏天冷水澆頭,從頭涼到腳。

琴一現出,那琴老的氣質登時一變,整個人與古琴渾然一體,雙目微睜,目光澄淨,含蓄之中另有一股清冽。雖然未曾放出威壓,卻迥異與剛才的糟老頭子。

劍老道:好傢伙,這老兒當真急啦,居然把琴都拿出來了。小娃娃,你好大的造化。

程鈞目光在他琴上一掃,只見那把古琴材質黯淡,殊無光澤,比之管離的琴差得多了,但以他的眼光來看,這琴中藏著極大奧妙,心頭一動,暗道:這可奇了,難道此人去

就聽瑟老笑道:你剛才問我什麼來著今日有琴無劍,正適宜論道。這一句話說的平緩順暢,與平時口氣大不相同。他一面說,手指在琴絃上輕輕鉤挑,發出低低的琴音。琴聲並不連續,因此並無伴奏之效,但琴老就是能在這若有若無的琴音之中,將話語說的格外通順。

那劍老氣道:你有琴,難道我就沒有劍麼只是我的劍出來不見鮮血,那可不大吉利。我怕傷了這個娃娃,因此不拿出來,可不是讓了你一頭。

程鈞忙打了個圓場,將話題拉回講道中來

那琴劍二老開始也只是教導晚輩,但談著談著,便覺程鈞竟是個可以論道談法的同道,不由越說越是入港,越談越是投機。他兩人心思簡單,也沒細思程鈞是如何以區區修為有這般道底的,談得投機,便喜不自勝,一路暢談下去。

程鈞也是好久沒有與旁人論道了,他修為和境界差的太遠,平時交往的都是修為差不多的修士,根本不配和他論道。而和他道心境界相似的大修,又都遠在雲端,別說談論,連見一面都不能,就是見了,只怕人家的連眼尾都不屑掃他一眼。難得有兩個修為深湛,又不追究他來歷的道友一起論道,那還不心情舒暢,開始還顧忌晚輩身份,後來談到深處,越發盡興,已經全然和當年與高人論道的情形相似。

雙方都覺遇到了同道,就在這法壇上心無旁鶩,一心論道,渾不知時辰如流水一般過去,轉眼間星辰升蒂,日月輪轉,已過了一整日。三人都是修士,早已辟穀多年,自然不覺得勞累。正說到興至處,就聽有人道:兩位叔公,這位道友。

琴老聽得這一聲,手指一動,古琴倏地一收,消失不見,頓時氣質大變,一股呆起平地升起。

程鈞回過頭,只見一白衣女子站在後面,笑意盈盈,正是那商君柳姑娘。

程鈞忙起身,與她見禮。

那商姑娘還禮,笑道:莫不是我來的唐突,打擾了

琴老和劍老一起道:不唐突,我們早等著你了。劍老道:真是,今日談的太興奮,險些忘了正經事。

商君柳微笑,看著程鈞露出欣慰之色,道:難得兩位叔公如此看重道友,道友一定要多留幾日,多陪伴一下他兩位老人家。說著上前遞上茶水,道:叔公也說了半日了,想必也是餓了,不如先用些茶點吧。

程鈞愕然,不知為什麼元神神君要吃茶點,但見兩個老兒一起挽了袖子,上手去盤子中抓點心,叫道:妙極,妙極,我們早就餓了,小程道友快來嚐嚐,柳兒做的糕餅實在是好吃。

程鈞見他二人在盤子裡面亂抓,滿手油膩碎屑,不知該說什麼,也沒了胃口,突然想起一事,道:晚輩告罪,今日白天,晚輩與一人有約,如今時辰到了,要先去赴約。

劍老將一枚千層糕塞進嘴裡,道:那你還回來不回來

程鈞道:晚輩去去就回。

琴老嘬了嘬手指,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們,邊吧邊等你。

程鈞再次告罪,商君柳一起起身,道:我送送道友。